二月,年关已过,今年的冬天不知为何,比往年要冷上不少,月盘山一带已经下了数场细细的雪了往常只有月盘山顶上才有积雪的。
一支商队正顺着前些年开辟的新道路缓缓往李家村的方向行来,商队中人虽然一个个都显得有些疲惫,但看他们彼此交谈时的神色却似乎兴致颇高的样子。
那可不嘛,他们都是去年从李家村出去的凡人商队,虽然没能赶在年前回来,但到底是在外奔波了那么久,现在终于返回了李家村,怎么能不高兴呢?
“那是族中的仙师吧?”
已经是商队管事的李清元紧了紧衣裳,眯着眼睛看着远边田地上空飞着的修士呼出口白气喃喃道。
“可不是?”他旁边一人接上话头,也眯着眼远远看去,叹道:“要是我家那小子能被选上就好了。”
修仙者的存在现在对于李家村的村民来说已经不是什么秘密,早在领主制度确定下之前,李清峰就曾定下过规矩,村民们或者说领民们在遇见麻烦的时候,可以由领主或乡老牵头,向仙师们请求帮助。
这是个权责相当的事情,一般修仙势力都是如此,即凡人领民向修仙势力供奉食物、财富,并提供潜在的修仙种子,而修仙势力则需保护凡人们休养生息,为其提供可能的帮助,所以李家负责这方面事务的李清东在收到领民求助的时候,都是一挥手就批了凡人那些事一般对修仙者来说都不是什么问题,还可以使他们更加亲近李家的修仙者,何乐而不为?
李清元等人看见的那人显然就是被派出来帮助村民的李家修士,而同样按照李清峰定下的规矩,李家修士在帮村民们做完了事情以后,可以到李家库房中领一份报酬数量和质量则因情况而定,这是他为了以后“族务月俸”制度改革所做的准备,现在看起来,实行效果还不错。
商队缓缓驶入李家村的范围,由于商队之前就有先派人来传消息,故而李清元等人到时,已经有族老带人前来迎接了,不过来迎接的人当中却没看见李三的身影,他毕竟年纪大了,今年又格外的冷,确实不可能事事都亲力亲为。
“六伯。”
李清元从马车上跳下,也没怎么拘礼,挥挥手冲前来迎接的族老打了个招呼,两人简单说过几句,便开始指挥靠上来的村民们,配合着商队中人将货物卸下。
“那村子远吗?这次怎回来的这样迟?”
一边指挥着卸货,那族老一边对李清元问道。
“怎么不远?”李清元摆摆手一副可遭了罪的样子:“那路绕来绕去的,中间又碰上下雨更难走。”
“那真是辛苦。”族老附和地点了点头,又问道:“那村中的人好打交道吗?”他指指前方正在卸货的一众人等:“看你们带了这么多东西回来,收获颇丰啊。”
“那倒是还行。”李清元点点头,与对方讲起此番的见闻来。
没错,他们这只商队此番就是应着族中要求,前往另一个李氏村落的。
月盘山一带除了月盘李氏和山南李氏外,还有数个李氏村落的存在,其彼此之间虽然由于位置原因联络不多,但零星的交流来往还是有的。在很早的时候,李清峰就定下了通过凡人商队来加深与其他村落的联系,从而逐渐将这些凡人纳入李家统治之中的策略,山南李家村只是第一站罢了。
此番李清元等人前往的村落位于山南李氏以西,坐落在一条由月盘山中泉水汇成的溪流以南,整个村子傍水而立,呈弯曲的长条状,而这条溪流由于地形原因,向南呈现出一个弯曲的弧形,形似天上的月牙,又因其从月盘山上而来,故而当地居民皆称其为月盘溪。
由于该村落相对于月盘溪的位置,商队中人都将其称呼为溪南李氏,据当地居民所说,月盘溪北也有一个村落,其中村民多为钟姓,而越过钟家村继续往西北则又是一个李姓村落,其倚靠着月盘溪的支流而建,三个村落是常年通婚的,只是由于位置较偏僻的原因,人口并不算多,就算全部加起来,可能也不过小几千人。
对于另外两个村落,商队众人都只是略有耳闻,别的就一无所知他们此番出行的目的之一就是与对方建立起联系,于是,李清元便请了溪南李氏中的族老为自己带路引荐,分别往两个村子都去了一趟。
当时,对于商队的到来,两个村子中的村民都表现出了既警惕又好奇的态度,好在有溪南李氏的族老作中人,整体来说,双方的接触都还算顺利,因为这两个村子都位于月盘溪的北部,商队中人就简单将其称作溪北李氏和钟家村。
不管是溪南李氏、溪北李氏还是钟家村,地理位置都相对偏僻,与外界往来很少,听当地村民说,虽然偶尔也会有外界商队到此,但间隔时间很长,往往要数年甚至更久才会有一支商队到来,也正因为这个原因,李家商队此番带去的各样货物都非常受到三个村子中村民的欢迎,当时,得到汇报后的李清元稍稍计算,竟发现他们此行不仅不会亏损,甚至还能有所进项。
商贾中人,本性自然是逐利的或者说世间何人不逐利?虽说商队与其他村落的往来活动都是有李家支持补贴的,但谁不愿意额外多些进项?故而只在算清楚进项的时候,李清元心中就已决定好了,此番回去以后就组织商队再来一趟一者是有赚头,二者也有利于族中和这里的交流,如果做得好的话,妥妥就是一项功劳。
虽然身为凡人,但李清元也有自己的野心,他出来跑商近十年,心智不知比以前成熟了多少,对于当年李清实的死也早就放下了,这些年的跑商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世事无常,非人力所能逆转,当初那厉鬼的出现是谁也想不到的,若说要怪自己三弟,又能怪他什么?没能保护好自己吗?当初他还几番不让自己和李清实随他进山呢,这又如何算?
说到底,这世上的事情哪有那么多对与错?就算真要算,又哪能算得清楚?李清元现在已不在意这些事,如今他的目光,更多是放在自己的未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