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洛安匆匆跑出院子,四处张望,抓住一个过路的仆人便问道:“管家阿福呢?他人在哪里?”
仆人见他激动,急忙指着身后说:“阿福叔刚刚背着一个口袋出去了,去了哪里我就不知了。”
那口袋里装着的莫非是阿娴?
李洛安急忙往后门跑去,不管苻心瑶怎么喊他,他都不停。
阿娴不会被阿福带去悬崖的。苻心瑶想说。
她比李洛安更冷静地分析了这件事,意识到阿福那么做,其实是在报复她自己。
他是管家,是最巴结四夫人的老奴。然昨夜因为李洛安与自己太过亲近,四夫人将火气撒在他的身,因此惹恼了他。
阿福非要恨,也该恨自己,他掳走阿娴,也只不过是为了来要挟自己罢了。
想明白这一点,苻心瑶便觉得他不会害她,阿娴必还在这座行宫里。
她拄着拐杖,慢慢走出院子,想去柴房之类的地方找找。
恰好五夫人文清从她的屋子前路过,她看样子已经收拾好了行囊,准备离开。
“苻姑娘,你受伤了?”文清惊道。
苻心瑶笑了笑说:“没有大碍。”想想又问道,“五夫人可知这行宫内,有什么能藏人的地方?”
文清有些疑惑,说:“这座行宫大了,想藏的话哪里都能藏。不知苻姑娘要藏谁?”
“不是我要藏,我只是在找人。”她说着伸手笔画了一下,“大概这么高的个子,十四五的年纪,看起来还比较稚嫩的一个小姑娘。”
“小姑娘?”文清神色不安,“小姑娘可就麻烦了。”
“怎么?”
“女孩子更危险一些,许是被那些男人……”
“真会这样吗?”苻心瑶有些急了,“阿娴她还是个孩子,可不能……”
“你先别急,我让丫鬟们四下找找,你受了伤,行动不便,就在这里等着。”
“可是……”
“可是什么?”文清异常温柔,“要是小妹妹她自己回来了,你们不就走叉了?”
苻心瑶点了点头,在院子里的石凳子坐下。她一来是觉得文清这话有理,二来是觉得自己瘸着一只腿,只会耽误事。
文清喊了贴身丫鬟负责这件事,自己则要去找朱武岭。
“王爷虽不宠我,但向来对我好,我若是开了口的事情,他必会帮我。”
“既然这样,就麻烦姐姐了。”
*
苻心瑶独自坐在院子里,内心焦急等着消息。她知道是自己连累了阿娴,因此有些自责。
芸英忽然推门进来,手里拎着一个篮子,笑眯眯地在她的对面坐下。
“府里乱糟糟的,好像在找人?”她说。
苻心瑶不应。
“是不是阿娴姑娘不见了?”
她仍是不应。
芸英也不在意,把手中的篮子打开,将里面的几碟点心摆在她的面前,说:“吃点东西吧,那李洛安虽对你好,但到底是个男人,心思粗糙,不知道该如何照顾人。”
“我不吃。”她推开那些碟子。
“你怕我给你下毒?”芸英半开玩笑地问,“若真是这样,我吃给你看。”
“不是,我不怕你给我下毒。有没有毒,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那你为什么不吃?”
“……”
“你是在记恨我吗?”
“没有。”苻心瑶微微蹙眉,“我只是觉得,我不必与你走太近。”
“哦,呵呵。”她冷笑了一声,自己捏起一块糕放进嘴里,“我只是让你想办法给姒胡打胎罢了,可姒胡,她可是要杀人的。”
“不知。”她回道。
“你必是知道的,我觉得有趣得很。明明你昨日才跟着王爷回来,可就这短短的一天,你好像把家里所有事情都摸清楚了。”
“并不是我想知道的,你们之间有什么事,我一点兴趣都没有。”她抬起头,死死盯着她,“大夫人,请放我们走。”
芸英冷撇她一眼,说:“不知你说的我们,指的是谁。”
“我,还有阿娴姑娘。”
“阿娴不是丢了吗?满府的人都在找。”
“大夫人,你知道她在哪里,对不对!”苻心瑶忽然起身,扶着桌子,在她面前跪下,“我很少求人,我长这么大,只为爹爹求过相府小爷陆玉成,可是今日我再跪一次,我想求你放了阿娴。”
芸英脸色微沉,伸出手抬起她的下巴,眯着眼说:“我早说过,你跟着我,我不会亏待你,可你若是忤逆了我,我也不会饶你。现在知道来求我了,你早干什么去了?昨天那股子傲劲呢?你不是口口声声说不愿意杀人,不愿意做伤天害理的事情的吗?”
“我……如今还是不会愿意杀人的。”苻心瑶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芸英的力气好大,捏地她下巴生疼。
“可如果我用阿娴的命做威胁呢?”
“什么?”
“你让姒胡把孩子流了,让她终身不能怀孕,我便会考虑将阿娴送还给你们。”
苻心瑶心中一颤,问:“你为什么总想杀了那些孩子?王爷明明说了,他这生感谢你,不会改变你的地位。”
“你知道个屁!”芸英忍不住爆粗口,“他迟早要做皇,他坐了皇位,还能记得如今说的话?到时候必然是有孩子的姒胡能成为皇后,而我,早晚会被打入冷宫。”
“不,我听五夫人说,王爷是个有情有义……”
“文清是个没脑子的女人,你听她的话有什么用?”
“……”
“别说废话了,这笔交易你做不做?”
“……”苻心瑶左右为难,要她杀人,她做不到,可要让阿娴处于危险之中,她更不愿意。许久,她说,“好,我现在就去找三夫人。”
芸英听她松了口,脸掠过一阵惊喜。但很快又用不信任的眼光看着她,说:“好,你能有这样的觉悟,已经很好了。这段时间我一定会跟着你,直到姒胡小产为止。所以只要被我发现你们在耍什么花招骗我,那么阿娴姑娘,你们就去地府里面找吧!”
她松开她的脸,一把将她拽起,不顾她腿的伤,粗鲁地把她往姒胡的屋子方向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