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子一愣,急忙说:“那怎么行,那些可都是些豺狼虎豹,你要是去了不等于羊入虎口?”
见他急得脸都红了,她忍不住笑道:“你怕什么,我也不是玻璃娃娃,哪有那么脆弱?”
“玻……玻璃娃娃?”他有些不解。
苻心瑶意识到说错了话,吐了吐舌头,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没什么好怕的,我自然知道分寸。”
小桃子当然不会因为她的几句安慰就肯让她下楼,他也不顾及身份悬殊,搬了椅子在她面前坐下,好言劝道:“千岁让我照顾你,我自然不能让你去冒这个险。姑娘就算不怕,也请为奴才想想。若是日后被千岁知道了,我岂还能活命?”
苻心瑶听他说的凄凄,也觉得不该为难他,便问道:“那你的意思是?”
“要么我们不管,只当不知,要么……”
“不行,过了这个村没这个店,只怕我们一走他们就跑了。”
“那就我去,我下楼总比你去要安全许多。我是男人,又有武功,他们虽人多,可也不会伤我太对。”
她想了想,觉得这也不失为一种办法。
“我相信他们不会伤你。”她说。
“嗯,我不怕。”
“你知道为什么吗?”她逗他。
“我是男人。”小桃子木愣愣地说。
“哈哈哈。”苻心瑶笑得开心,“你果然没看出来。”
“什么?”
“那个老板娘看你了。”
“唉?”小桃子茫然。
“要不她能对他们说出那样的狠话?”
“她那不是在帮你说话嘛!那些人是在对你图谋不轨啊。”
苻心瑶噗嗤笑道:“懂不懂什么叫欲盖弥彰?”
“不懂。”
“唉!”她起身,低头嗅了嗅牡丹花,淡淡道,“她想留你下来,又怕被人说闲话,所以就以我为借口。若我没猜错,这间屋子也不是为我准备的,实是今晚,她要来与你共度良宵。”
“啊!”小桃子惊叫一声,“苻姑娘,你别吓我,我可受不起这种惊吓。”
“怎么,你一个打十个,连楼下的汉子都不怕,还怕一个女人家?”
“那不一样,那怎么能一样呢?她、她她、她要是动手动脚了,我又不能打她,被她摸到了可怎么办!”
看他一脸苦恼,全没刚刚走进酒楼时候的潇洒。苻心瑶问:“既然如此,你还敢下楼不成?若是你下了楼,她故意蹭到你身边可怎么好?”
小桃子唉声叹气,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好是苦恼。
没一会儿,忽然响起敲门声,只听裘娘子在门外问道:“小相公,小娘子,已经睡下了吗?”
苻心瑶看了一眼窘迫的小桃子,回道:“还不曾睡,日头大好,怎么能睡呢?”
她便又说:“既然如此,我让下人做了饭食,你们是下客堂吃还是让他们送来?”
“送来吧。多谢老板娘。”苻心瑶还没想好对策,也不敢轻易面对那些人。
但想了想,走到门边打开门,问:“老板娘,冒昧问一句,楼下的那些人什么时候走?”
裘娘子往屋内张望了一下,挑眉笑道:“哟,姑娘问他们做什么?是惦记里面的谁了?”她似是故意说的,想叫她难堪。
她与小桃子本没什么,所以听罢也不怎么在意,只是笑道:“都在一家店里住着,所以想打听一下,若是不慎撞见了就不好了。”
“你还真担心对了,他们今晚也住这里。不过他们也不敢胡作非为,小娘子安分守己呆在自己屋子里,便不会有事。但若是忍不住寂寞出了屋子,我可就说不准了。”
她说的话竟不同于刚刚,让小桃子和苻心瑶都一惊。
裘娘子又叼起她的长烟杆,越过苻心瑶看向小桃子,说:“这附近有一处桃花源,小相公要不要去走走看看?”
苻心瑶和小桃子对视了一眼,小桃子说:“既然如此,我便带着娘子去走走。”
“这就不行了。”裘娘子挡在门前,懒洋洋地说,“只许你去,她不能去。”
“为什么?”小桃子几步跨到门前,将苻心瑶挡在身后,“你要对她做什么?”
“我对她没兴趣。”裘娘子冷笑一声,“只是担心她的安全罢了。这附近没有人家,只有土匪山贼,她一个女人家会遇见什么,我就说不准了。”
“那既然如此,我也不去了。”
“好。”她竟没纠缠下去,转身就走了。
小桃子松了口气,恹恹道:“早知不进来了,没想到会遇见这种事。”
“我倒是觉得还好来了。官银,陵阳山寨,都是极重要的信息,要是不来,许有些事永远都调查不清楚。”
“可是进宫一事……”
“进宫在什么时候?”
“秋末,十月的时候。”
“如今是几月?”
“如今是八月。”
“那急什么。我们在这里呆十天,若是十天能把事情处理了最好,处理不成就走。这样可好?”
小桃子欠身道:“我听姑娘的。”
“那就这样,你也别怕,也别拦着我。既然要调查,自然会有些风险。”苻心瑶打开门,看了看不远处的池塘,说,“我先下去探探情况,若一炷香的时间我不曾回来,你再下去找我。”
“我陪你一起去吧。”
“相公在身边,只怕那些人会有所顾忌,你还是在这里等我。”
小桃子虽十万个不愿意,但见她下了决心,也不再多说什么。
*
这间酒楼的二楼,除了他们似乎就没有别人了。若是剩下的房间都住满了楼下的那些大汉,只怕但凡他们起了异心,就算裘娘子真想帮他们,也无能为力。
苻心瑶绕着二楼的走廊走了一圈,便往楼下走去。款款踏楼梯,她心中也怵,只是心里想为沈青炎分担些烦恼,不想成为没有用的女人,所以壮着胆子往前走。
她刚出现在楼梯口,便听见一片哨声:“小娘子下楼来了,小娘子果然还是心里有我们!”
裘娘子依旧靠在柜台边,抽着长烟,但此时此刻,她只是冷眼看着她,却没有为她说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