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他回得这么绝,苻心瑶也不知还能说什么好。话多了,会引起误会,若是不说什么,眼睁睁看着李洛安被害,似乎太残忍了一些。
虽然自己总嫌他烦,但是他毕竟一心一意为自己好。做人不能太冷血无情了。
林蓝衣道:“姑娘若是没有别的事,奴才就先走了。前面还有好多事要处理,走不开。”
“嗯,你忙你的。”她微微一笑。
待林蓝衣走后,她打开衣柜,找出一件深色的夜行衣——这是她第一天住进来就发现了的,这件屋子里竟还有夜行衣,那个乔表妹到底暗地里在做什么事?
她换上夜行衣,静静地坐在屋子里,等着天黑。
到了傍晚,小太监又为她送了一次餐,她平静地答应,把餐盒拿了进来。
又等了三炷香的时间。
这时候,外面已经非常安静了。
苻心瑶吹灭屋子里的灯,悄悄推开门走出去。
她要去找李洛安,倒不是想救他,只是告诉他一声要小心行事。她知道,他也是穿进书里的,要是死了,就再也回不去了。
走出门,她才忽然意识到一点。她根本不知道西厂的地牢在哪里。
太糊涂了!竟忘了这么重要的事情!
苻心瑶原本想着要不改天再去找他,等摸清了路再说。但是又怕突发事件,现在满城风雨,不知道明天会遭遇什么。
所以,她定了定神,决定今晚就要找到李洛安。
西厂很大,但是她大概能摸清路子。
往南走,是沈青炎住的地方。他必然不会住离地牢太近的地方,所以地牢应该在西厂的北面。
再想,既然是关押重犯的地方,理应排了重兵把守,所以哪里站的人多,哪里必然就是地牢了。
为了不引人注意,她没有走在路上,而是以小树林为遮蔽,猫着腰寻着方向。
终于看见了前面的一栋建筑门口站着四个持刀的侍卫,穿着曳撒,面容冷峻。
应该是这里无疑了。
正不知如何能混进去,这四个人忽然就都走了。好像是有谁来喊他们,说找他们有事。
真实天助我也。
苻心瑶虽仍有些不安,但也顾不了那么多,趁着没人看守,赶紧溜进了这间屋子。
就是牢房。
只是没有想象中那么昏暗。
到处点着火把,把里面照得亮堂堂的。门口的案牍旁,原本应该坐着的看守都不在。
好生奇怪,难不成他们是有意离开的?难不成有人在暗中帮助自己,也是为了救李洛安?
她顺着路往前走,一直走到尽头,便看见李洛安一个人站在牢里。
“二公子!”她唤道。
李洛安本在想着事情,听她这样喊,下了一跳,又见是她,更是一脸吃惊。
“你怎么来了?他们怎么能放你进来的?”话说出口,又叹了一声,“对了,你是沈青炎的女人,他们自然不敢怎么样你。”
“别这样说。”苻心瑶轻声道,“这里是西厂地牢,不管是谁都不能随便进来的。”
“你不一样……”
“我今天不是来跟你拌嘴的!”她有些急,“李洛安,我知道你对我好,所以我也不想害你。他们西厂要那你做人质,去要挟陈贵。你该知道你哥哥的为人,他不是那种会为了你而妥协的人。所以,你还是赶紧走吧!”
“走?”他冷笑了一声,“这里是地牢,我怎么可能能走?”
“你今天下午不是来找我的吗?你是知道如何能离开这里吧!”
“嗯。但我不想走。”
“……”
“我就想呆在这里,看看之后会发生什么。”
“你……你有病吧!”苻心瑶忍不住骂道。
“有病的人是你。”他竟毫不客气地回骂,“好好的现实生活不过,非要躲在书里,你不是有病是什么?”
苻心瑶被他骂了一顿,气得觉得自己简直傻逼。这不是自讨没趣吗?她也不是第一天认识李洛安了,还会不知道他的为人吗?
“早知道我就不来找你了,真是没趣!”
“谁让你来找我了?我求你了吗?”
“你!”苻心瑶咬了咬牙,放下一句狠话,“你就死在这里好了!”
说完这句,她便转身,气冲冲地要走。
可是外面传来了脚步声,有人吆喝道:“有人闯地牢了,快去告诉林公公!”
“林公公已经知道了,正往这边来!”
苻心瑶心惊,只想着如何进来,竟忘了还要偷偷回去。若是被林蓝衣发现了,不知他会如实误会自己,若是再告诉沈青炎……
“怎么,为什么不走了?”李洛安冷笑着问。
“你笑什么!我还不是为了你才闯进地牢的!”
“为了我?为了我你就该杀了沈青炎,一了百了。”
“行了!”她烦了。
大不了与林蓝衣撞见了,实话实话罢了。大不了……大不了以后都见不到沈青炎,大不了被他杀了,死在这里。
守卫已经拿着刀闯了进来,本是气势汹汹,但看见是她,都愣住了。
“这……这不是林公公带回来的……”
他们不知所错,便准备等林蓝衣来处理。
地牢的门突然被关上了。
“怎么回事?”几个守卫都愣住了。
只听林蓝衣说:“没事,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我们关上门来处理这件事。”
他缓缓地向苻心瑶走过来,靴子踩着地,每一步都发出骇人的声音。
“小林公公,我只是……”
“姑娘不必多言。”他微微一笑,然后握紧了手里的大刀。
苻心瑶和李洛安都是一惊。
“林蓝衣,你不能杀她!”
“我不杀她,奴才怎么能杀她呢?她是沈千岁要护着的人。”林蓝衣地下头,淡淡一笑。
然后猛地拔出刀,一个反手,将身后的守卫全部杀了。
血涌而出,溅满了整个牢房。
也洒满了苻心瑶的全身。
“姑娘,如今没有人会知道你做过什么。等会儿我会让他们都走开,请你自己回去。”他说着,转身要走。
苻心瑶颤声问:“既然如此,你刚刚为什么要放我进来呢?刚刚,门口的守卫,还有牢房的看守,都是你喊走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