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冠歪歪的戴在四公主的头上,她捧起裙摆,朝韩潮抱去,“潮哥哥,潮哥哥……”
韩潮的手臂也被四公主圈了起来,他用力的从四公主的禁锢中挣扎着,想要将手抽出来。男人的力气始终是大于女人的,他将左手从四公主的手臂之中拔了出来,一把挥开了四公主,越过王妃,想要进入内室。
四公主的惊呼声传入众人的耳中,她被韩潮打了一巴掌,脸颊上一道十分明显的巴掌印,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头冠也滚到了远处。
“韩潮!”四公主恼羞成怒,一把拔下头上的簪子,抵着自己的脖颈,“韩潮,你给我回来,你若再向前一步,我便自尽于此!”
韩潮像是没有听到一般,笔直的朝里面走去,而身旁的人竟然没有一个上前阻拦。能入幕府做谋士的人绝不是傻子,今日这事一出,无论结果如何,四公主是绝对不可能如愿的,那会丢尽越氏一族的脸面,那么便抓住原本可以抓住的!
“你竟如此对我……”四公主的眼中眼泪不要钱一般落下,她一把甩掉了手中的簪子,从地上再次爬了起来,“韩潮,我要你的命!”
“快!快将她拦下!”王妃闻言面色一变,紧抓着白茉莉的手,指着四公主下令道。
周围陷入一片死寂,没有一个人上前,每个人都像是是被吓傻了一般,呆呆的看着朝韩潮扑去的四公主。
簪子刺入了韩潮的后心,一道血线溅在了王妃的脸上,扑在韩潮背后的四公主将簪子狠狠的往韩潮的体内压去,整个人重重的扑在韩潮的身上。
女眷们愣愣的看着这一幕,直到两个人倒在了地上,才尖叫着朝内室跑去,惊慌的躲闪着。
王妃愣愣的看着地上还在做着纠缠的两人,只觉得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潮哥哥,你是我的……”四公主将脸贴在韩潮的背后,满意的一笑,不断涌出的鲜血染红了面颊。
“滚……”韩潮还有着最后一口气,他看到了已经踏入院门的世子和墨玉公主两人,嘴里的血液如同泉水般冒出来,还混着不少的血沫,“你来陪葬吧!”
韩潮猛地翻过身,将四公主抱在了怀里,簪子愈加深的刺入他的身体,恍如感觉不到疼痛,他张开嘴,恨恨的咬住了四公主的唇瓣。韩潮再次翻过身,将四公主压在身下,将四公主头上的簪钗一根根拔了下来,再插入四公主的体内,将那些华美精致的饰品钉在了四公主的身上。
墨玉走了进来,正好对上了幽幽醒转的王妃,她对其笑了笑,“母妃,这是怎么了?”
“你……是不是你?”王妃在见到墨玉的时候,整个人都颤抖着,她伸出手,指着墨玉,质问道。
喜乐早已经停了下来,在场的人都面面相觑的看着这一幕,在王妃开口问出这句话时,恍惚间将那些散落的点都连接在了一起。
原来墨玉公主一直都不是针对二公主,原来是四公主啊。
所以陪着二公主去幕府的是四公主,所以四公主一直躲着二公主,所以刚开始救了二公主的韩潮还救了四公主,想要报恩的也不只是二公主一人……
众人神色复杂的看向墨玉,却没有人再肆无忌惮的将视线投射到墨玉的身上,每个人隐晦的瞧着墨玉,以及道破这一切的王妃。
连城的脸色很是难看,他不赞同的看向王妃,出言提醒道:“母妃,这里……”
“连城!你就这样看着你妹妹作恶吗?”王妃站直了身子,扶着白茉莉的手,面色苍白的看着两个孩子,一只手指着地上两具惨死的尸体。
“没必要的,他们已经死去了,不要站在道德制高点来数落我们的不是,你之前有尽过母亲的义务吗?”墨玉拉着连城的衣袖,不让他开口,“母妃,穿衣服是我自己从教养姑姑那里学会的,梳头也是我自己看着王兄的动作学会的,吃饭喝水洗手沐浴,都是哥哥或者教养姑姑教我的。”
墨玉的嗓音带着孩童特有的稚嫩与清脆,她神色淡淡的看着王妃,“母妃,您没资格在这时候教育我们。”
王妃愣愣的看着墨玉,仿佛老了好几岁一般,她靠在同样吃惊的白茉莉身上,不敢置信的看着墨玉。
她错了,她真的错了,她大错特错!
墨玉轻轻的提起裙角,毫不在意周围人的目光,踏上台阶,看着姿势暧昧躺在一处死去的两人。鲜血顺着地砖的缝隙滑了下来,顺着台阶的边角汇入地上洁白的积雪之中,慢慢的将地上的雪染红化去。
墨玉觉得有些冷,她将手缩进了衣袖之中,转过头看向台阶下方站着的黑衣卫,“父王知道此事了吗?”
黑衣卫头领上前一步,对墨玉拱手道:“回公主,王上已得知此事。”
墨玉颔首,那就是不想来了。
“二姐姐的婚事由我一手操办,本是一个好日子,却不想二姐夫突发疾病去世,二姐姐伤心太过竟然选择殉情……”
软软的嗓音吐了出来,场中众人呆呆的看着墨玉说瞎话,有些反应不过来。有经验的谋士面露惊讶,但是随即便掩盖了下去,将头埋了下去,不敢直视墨玉,每个人都在心中给墨玉贴上了一个危险的标签。
“传大夫来,查明二姐夫的死因。”墨玉揣着手,站在走廊上,静静的将台阶下的人面色全部收入眼底,她带着笑,“将此处封锁起来,不准任何活物进出。”
“是!”得到命令的黑衣卫转身离去,剩余的黑衣卫则四散开来将在场的所有人都围了起来。
有人为王妃、连城、墨玉三人搬来了椅子。
王妃的胸膛不断地起伏着,她颤着手,指着墨玉:“你,你为何说这是你二姐姐?”
墨玉老神在在的拉着连城在廊下坐下,让人上了茶捧在手里暖着,这才转过头对王妃翻了个白眼,“母妃,您老了,不适合参与宫中事务,维护越氏一族脸面的事情由我们来做就好了。”
“来人。”墨玉转过头,对上前来的黑衣卫吩咐道:“王妃受到了惊吓,将其护送至王上处,不许有人去惊扰我母妃。”
几名黑衣卫对视一眼,并没有再次确认墨玉的命令,只是低着头走到了王妃的身前,抬手示意王妃离开这里。
“墨玉!你想造反吗?”王妃甩了甩袖子,怒声质问着墨玉。
“母妃,您也知道的,这里说了算的人不是您,还是去父王那边求安慰吧。”墨玉端着茶,慢慢的喝了一口。
眼角扫过站在雪地之中的人们,也不在意自己脚下淌着的血,“母妃既然不愿意离去,那便听墨玉再说几句吧。”
墨玉合上了杯盖,转头对王妃笑着,“今日之事,以及数月之前芙蓉楼之事,都是我策划的,我很满意我做的事情,因为我不喜欢她们,因为她们不尊重我。所以,人是我杀的,那又怎么样呢?”
人是我杀的,你们能怎么样?杀了我为他们报仇?谁敢?越王都不管,谁会多事?就算有人多事,真的有这个勇气站出来面对墨玉的蛊王?或许还有连城的蛊王,更甚者还可能有越王的蛊王。
仗势欺人的感觉,的确很不错呢。
王妃被墨玉肆无忌惮的坦白吓得面色苍白,她的双唇蠕动着,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懊悔的泪水从面颊滑落,“你,你怎会变得如此残忍?是我……是我没有教导好你……”
“错了,母妃不是没有教导好我,而是没有教导我。”墨玉将视线从王妃的身上收了回来,投向下方站着的黑衣卫,“愣着做什么?没见到王妃身体不适都站不住了吗?还不去抬软轿来!”
目送王妃被黑衣卫“送”上软轿,墨玉的嘴角露出一丝笑容,将候在外面的大夫叫了进来。
一位白须老者走了进来,才刚踏入院子,他就被周围的气氛吓了一跳,战战兢兢的抱着药箱走了进来,头也不敢抬,缓缓的在阶下跪去。
“老先生免礼。”墨玉抬起手。
一直跟着大夫的黑衣卫立马上前,拉住了大夫下跪的身子,然后一把抓了起来,让他站直了答话。
大夫有些尴尬,他抬起头,瞄了一眼端坐在椅子上的墨玉,只觉得眼前的这个女童很是可爱。但是随即,他就看到了女童脚下蜿蜒的血液,以及身后那两具“尸体”,不由大骇。
“这是我二姐夫,他刚刚犯了病,去了,我二姐姐也随之自尽而亡,大夫可能瞧出我二姐夫是因什么病去世的?”墨玉仿佛没有看到大夫眼中的异样眼神,依旧温和的笑问着。
大夫看到了墨玉的笑容,不由打了个寒战,他收回了视线,心中掀起惊涛骇浪。这两具尸体不用瞧,就能看出那是失血过多而死的,这孩子莫不是被吓傻了?
不不不!大夫马上否定了这个想法,以他见惯贵人的眼神,那女童绝对是在让自己说出一个使之认同的答案!
大夫还没有完全找出头绪,端坐在上方的墨玉又开口了:“大夫,今日大雪,原本是个好日子,可是没想到雪落下之后,便发生了这起意外,我二姐夫的急病,可是与落雪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