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季青临和张翠山途经汉水河畔。
季青临将一身雄浑内力汇聚于口,朗声喊道:“船家,渡河!”声音远远传了出去,余音久不止歇。
然而,许久不见回应。
季青临和张翠山颇为疑惑,不知湖面上为何竟无摆渡的船家。
正疑惑着,远处忽有两艘小船迅速驶来,起先只是两个小黑点,过得一会儿,渐渐能看清船上的人。
只见前面那艘船上,坐着一个髯须大汉,双手操桨急划,舱中坐着一男一女两个孩子,还有一具船夫模样的尸体横在船上。
后面一艘船则要大上不少,舟中站着四名番僧,以及七八名蒙古武士,似乎在追击前面那艘船。
“快停船,把孩子交出来,否则休怪我无情!”后方船上为首的那位蒙古武官大声喝道。
“呵呵,你们这些鞑子,何时对我们有情过?从来只把我们汉人当成猪狗对待!”髯须大汉冷笑道,并不理会,继续操桨急划。
“好、好,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不见棺材不掉泪!”那蒙古武管怒不可遏,命令属下道:“放箭,把他们都给我杀了,一个不留!”
众蒙古武士和番僧听他号令,纷纷弯弓搭箭,向那髯须大汉和两个小孩儿射去,只听得羽箭破空,呜呜声响。
髯须大汉见箭矢如雨袭来,左手继续划船,右手则举起木桨,扫开来箭,手法迅捷利落。
然而,他一人之力终有穷尽,对付这许多蒙古官兵射来的箭矢,终是力有不逮,猛听得“啊”的一声惨呼,小船中的男孩儿背心上已中了一箭。
“小主公!”髯须大汉见那男孩儿中箭,大惊失色,忙转头去看。
他一人本就难以抵挡那许多射来的箭矢,此刻又关心则乱,登时左肩、后背、右手接连中箭,手中木桨握不稳当,“哗”地一声掉入江中,情势危矣……
季青临和张翠山都不忍见蒙古官兵残杀汉人,忙施展武当轻功绝学“梯云纵”,几个起落,便飘然掠至那髯须大汉身前。
季青临凝聚九阳真气,施展武当绵掌,将来箭一一拍落,张翠山亦挥洒手中判官笔,荡开箭矢。
领头的蒙古武官见半路忽然杀出两个“程咬金”,顿时大怒,喝道:“大胆刁民,你们也不想活了么?!”
张翠山怒道:“你们这些鞑子,残害汉人良民,我早看不下去了!”
那蒙古武官道:“你可知道他们是谁?他们是袁州魔教反贼的余孽,是朝廷要捉拿的钦犯!”
张翠山吃了一惊,转头问那髯须大汉道:“他说的可是真的?”
那髯须大汉不答,只是抱着那已中箭身死的男孩儿,虎目含泪,嘶声道:“小主公、小主公……”
蒙古武官道:“这贼人口中的‘小主公’,就是魔教反贼头子——周子旺的儿子!”
张翠山大惊,心想:“没想到今日竟误打误撞,助了魔教中人,早知他是魔教中人,这件闲事不管也罢……”心里已开始动摇。
那周子旺正是魔教“明教”支派之一——“弥勒宗”的大弟子,数年前在江西袁州起义,自立为帝,国号称“周”,近日其势力被元军扑灭,他自己也遭擒斩首……
“呜呜呜……”那小女孩儿扑在船舱上船夫模样的那具男尸身上,不住地哭叫:“爹爹、爹爹……”
季青临挡在小女孩儿身前,面向那群蒙古官兵,寒声道:“这船夫和这小女孩……难道也是魔教中人么?”
蒙古武官怒道:“你这刁民,还来劲了是不是?一个下等汉人,杀了便杀了,你嚷什么嚷?我告诉你,凡是妨碍我们抓魔教余孽的人,我见一个杀一个,你是不是也想送死?!”
季青临冷冷道:“你们对待汉人百姓如此残暴,也难怪他们会奋起反抗。”他对这些蒙古官兵口中的“魔教”并无恶感,这些所谓的“魔教中人”,可都是被蒙古朝廷逼迫得生存都出现了困难的农民起义军。
蒙古官兵大怒,朝属下喝道:“给我上,杀了他!”
话音刚落,几位蒙古武士和番僧已飞身跃了过来,拔刀便朝季青临劈去。
季青临身子灵动至极,轻易避开这些人的劈砍,旋即施展“龙爪手”,随手一抓,将当先的两人脖颈抓住,“扑通”、“扑通”扔进了水里,随后接连抓人,往水里掷去,只听得“扑通”、“扑通”之声不绝于耳,不多时,船上已只剩下那蒙古武官一人,其余蒙古武士及番僧均被季青临扔进了水中。
“你……你……”那蒙古武官见季青临武功如此了得,心下大骇,转身便欲跳船逃走。
季青临自不会放他走,施展开轻身功夫“梯云纵”,几个起落已追至他身前。
蒙古武官见季青临追上来,忙拔出腰间单刀,回头向他砍去。
季青临轻易夺过他手中单刀,旋即一刀斩了这蒙古武官的头颅,将其尸身踢入江中。
其他蒙古武士和番僧见季青临犹如天神下凡,无人可挡,再也不敢有和他拼斗的念头,均失去了战意,四散而游,只求能逃出生天。
季青临却不打算放过他们,接着施展“梯云纵”,在江上蜻蜓点水般的飘来忽去,宛如在湖上起舞的谪仙,所到之处,蒙古武士和番僧身首分离,皆是被他一刀斩首,不多时,所有鞑子悉数毙命于季青临的刀下。
“多谢两位大侠出手相助!”髯须大汉向季青临和张翠山道了声谢,随后一手抱着男孩儿尸体,一手抱着女孩儿,纵身跃上了蒙古的渡船。
季青临和张翠山也随即跟了上去,四人一尸,坐船往太平店驶去。
“两位大侠的救命之恩,我常遇春永不会忘,从今往后,我常遇春这条命,就是您二人的!”髯须大汉在舱板上,向季青临和张翠山跪下磕头。
张翠山忙伸手将他扶起,道:“我是武当门人,你是魔教中人,今后咱们还是各走各的路为好,互不相欠,所以你不欠我什么。”
常遇春听他如此说,心下登时黯然,没想到这位道爷竟全然瞧不上自己。
季青临却朗声大笑,说道:“常英雄,这可是你说的,你这条命,我季青临可要了啊!”
常遇春大喜,道:“自今而后,我常遇春的命,就是季大侠的,季大侠纵然要我上刀山、下火海,我也去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