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个连炼体境都不到的渣渣啊,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强大了?
等等,不对,白小白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丝光亮。
早上我确实以为明珠在熟睡,但并未亲自确认。
没什么异常啊?
这时衙头儿等得不耐烦了,一抻铁链说道:“怎么样,十三公子想起来没?”
“我说没有,你信么?”白小白一头雾水,他隐隐感觉哪里不对劲,但脑子却如一团浆糊,怎么都梳理不清。
“没关系,去衙门慢慢想。”
衙头儿手上用力,拖拽着白小白向前行。
见对方动了真格的,知道自己一时无法脱身,白小白忙对古庭树说道:“小古,快去镇妖司,想办法见到洛大人,只有他能救我。”
没什么社会经验的古庭树正急得团团转,听到白小白的指示,他连忙点头,而后脚下生风,疾步朝镇妖司的方向奔去。
“十三公子还是省省力气吧,人证物证具在,你找谁也脱不了罪,这可是京城,王法的所在。”衙头儿冷笑着提醒道。
白小白没心情听他冷嘲热讽,眼下最重要的是将事情梳理清楚,查清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路上,白小白任由衙役们拖拽着自己在大街上游走,路过时运开和红袖招时,他恍如隔世一般。
昨晚还快活似神仙,今早便成了阶下囚?
他还是有些不敢相信,明珠姑娘怎么就死了呢?
那么美的一个姑娘,难道真的有红颜薄命这回事?
街边围观的百姓议论纷纷之际,白小白的事迹也随之传播开来。
“听说了没有?这人是白禄城的少城主。”
“啊?他怎么被差爷们绑了?”
“呦,你还不知道啊,听说他昨晚夜宿红袖招,你猜怎么着?”一个人故意话说一半,将周围人的目光吸引过来。
“诶你快说呀,到底怎么了?”有好事者催促道。
“听说啊,红袖招新来的花魁陪这十三公子睡了一觉,当场暴毙了。”
众人一听,顿时张大嘴巴,满脸不可思议,却又难掩心中的好奇,一个个跃跃欲试,想八卦到底。
“哎呦,一觉睡死花魁,这十三公子家伙事儿是什么打造的?”一人故作夸张地张开双手,朝众人比划道。
“啧啧,九州之内……啊不?四海八荒第一猛士才有这等战力吧?”有人不知是惊叹还是羡慕地啧啧称奇。
白小白耳明目聪,将周围人的话尽数听在耳中。
若在平时,他绝对要在人前好好出一出风头,可如今身上挂着枷锁,他实在提不起兴致。
唉!从今往后我这“四海八荒第一猛士”的名头算是响彻京城了吧。
以后但凡我十三公子出现的地方,不论勾栏还是青楼怕是都要紧闭门户了,那些花魁小娘子们怕是听到我的名字都得瑟瑟发抖吧。
唉,别人家的客官买春,我是买命啊。
好在衙门距离此地不是很远,晌午之前便到了,白小白得以暂时脱离群众们的围观。
因是刑事命案,调查取证和缉拿人犯几乎同步进行。
人犯归案,府尹大人不敢怠慢,即刻升堂问案。
白小白在一众衙役的推搡下步入大堂,此时他心里有些慌,算着时间古庭树那边似乎没有取得什么进展。
看来今天一通板子是少不了的了。
其实冷静下来后,白小白虽没有想通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但基本的逻辑他还是判断得清楚。
这件事只要仵作稍加查证,大概率可以洗清他的嫌疑,毕竟虽是命案,但还要看怎么定性。
若只是海鲜交易过程中发生的不幸事件,顶多赔些银子了事,毕竟这事在男客身上时有发生,也没见哪位花魁因此被判了死刑。
可若是定性为故意杀人,那性质就不一样了。
像明珠姑娘那等姿色,他疼爱还来不及呢,断无可能做出杀她的行为。
只不过这点光他自己心里清楚不行,还要看仵作给出什么佐证,然后衙门如何断案,这可不是在幸福的二十一世纪,万一遇到个糊涂官儿,自己很可能就折了。
绝不能把希望寄托在青天大老爷身上。
同时白小白心里也在泛着嘀咕,按照古庭树的修为,全力奔跑应该早就到了镇妖司了。
难道没有见到洛大腿?
还是洛大腿不愿出手相助?
这他倒是没有多想,初来京城,他认识的人不多,洛隐舟是自己的直属上司,按理说找洛隐舟很合适。
而且洛大腿神通广大,一定能发现事情的端倪,洗刷掉白小白的冤屈还不是手到擒来?
可若是洛隐舟不愿出手相助的话……想到这里,白小白心中一惊,他想到一个可能。
或许,白禄城在皇帝的眼里永远是一根刺,还是要找机会斩草除根的。
皇帝直接下令明显不合适,牵扯到的势力太多,可若是自己犯了死罪呢?
想到这一层,白小白冷汗顺着脊背流了下来。
没错,很有可能,那日在朝堂上,皇帝饱含深意地让洛隐舟“好好栽培”自己,是在暗示洛隐舟找个合适的机会将自己除掉?
一股凉意从白小白头顶贯穿到脚底,他觉得自己这次可能栽到姥姥家了。
怎么办?洛隐舟这条路八成是走不通了。
对了,还有韩连江,他是中州十万玄甲的大统领,能量不比洛隐舟小,不,在官场应该比初出茅庐的洛隐舟大得多。
可是小古不在,怎么联系韩大哥?
就在他思绪飞转的时候,府尹大人高坐堂上,三班衙役已列队站好。
白小白目光一瞥,瞅到高坐堂上的府尹大人,他眼睛忽然一亮,似觉得那位大人有些眼熟。
啪!
惊堂木重重地拍在桌案之上。
“堂下何人?”府尹肃声道。
好汉不吃眼前亏,白小白不敢怠慢,连忙回道:“回大人,在下白禄城少城主白小白,目前为镇妖司的见习。”
他尽量把名头多说点,万一能唬住一二呢。
若不是实在不合时宜,他差点直接说他和玄甲军大统领是拜把子兄弟了。
“见本官因何不……”
府尹刚要警示白小白,作为疑犯在堂上为何不下跪,但他没料到,白小白下跪的速度显然比他的嘴皮子利索多了,未等“跪”字出口,白小白已经端端正正地跪的相当标准。
这倒是将府尹的话生生噎了回去。
府尹大人也是惊奇,见过上堂就跪的,也见过坚持喊冤不跪的,没见过跪的这么利索,这么丝滑的。
今天白小白让他开了眼界。
“可知自己犯了何罪?”府尹伸了伸脖子,眯着眼问道。
“回大人,不知。”
这绝壁不能认罪啊,白小白坚决摇头。
“好大胆,看来不给点板子你是不知道端墨森严的律法了?”
“回大人,小人有冤情。”白小白赶紧喊冤。
“哼!冤情?挨板子之前,人人都和本官说有冤情。”府尹不屑道。
“请大人听在下一言,若觉得在下胡言。大人再加倍打回不迟。”
嗯?府尹大人目光一顿,他没想到还有这种玩法,这算什么?押注么?
“且说来听听。”府尹大人眼皮垂下,做出一副聆听的姿态。
“大人还记得那日在皇宫金殿之上的事情么?”
白小白这话其实是一语双关,他觉得府尹大人是个聪明人,应该能听懂。
上堂之时他便觉得府尹有些面熟,仔细想了一会他才确定,那日金殿之上,这位府尹大人也在场。
而当时洛隐舟亮手艺,众人面对巨蟒吞天之时,这位大人应该就在白小白身后。
更关键的是,白小白后来无意瞥见这位府尹大人的脚下曾有一片水渍。
这就容易让人产生联想了。
虽然当时脚下有水渍的大人不计其数,可这事儿吧,谁做了谁尴尬不是。
此话入耳,府尹果然老脸一红,面露羞恨之色。
“你指哪件?”府尹瞪眼,既是询问,又暗含威胁。
白小白心中偷笑,这不就有了么。
“大人想听哪件?”他试探着问道。
府尹干咳一声,正了正神色,道:“自然是与本案有关的。”
嗯,目的达到,让人好好说话就好。
白小白心下稍安,他倒没想过通过这点小把柄为自己脱罪,那有些天方夜谭。
可这点小把柄免了自己板子的能量还是有的。
“大人,在下怀疑,此事与妖物有关。”白小白当即说道,虽然他没根据,但联想到昨日自己那股莫名的心悸,他有理由怀疑此事大有蹊跷。
他甚至一度觉得,正因昨夜心悸警报发出后,他重视不够,致使连累了明珠姑娘,他心中愧疚不已。
那么美的一个花魁小娘子,事业才刚刚起步,唉,白小白怅然若失。
“可有证据?不要以为你是镇妖司的见习便可信口胡说。”
作为曾经被妖物吓尿的一员,府尹大人对妖物作乱还是很重视的。
“大人,我昨日与明珠姑娘只是一般的交好,并未发生其他冲突,这点想必仵作可以为在下佐证。”
白小白先摆出他以为的事实。
“嗯,这个自然,可这与妖物何干?”
府尹认可白小白的说法,这也符合他们的工作流程,但他似乎更关心妖物的事情。
“那么明珠姑娘怎么会突然暴毙呢?正常的鱼水之欢如何能将人致死?”
这也是白小白疑惑的点,只不过他先拿出妖物搪塞,万一到时候证明不是,大不了说自己分析错了便是。
先把府尹带入自己的节奏才是最重要的,毕竟妖物是府尹大人的痛点,这点白小白拿捏地死死的。
“你说的有几分道理,但无证据,本官虽然认可,但……”府尹大人才说一半。
这时大堂外有人高声接茬:“证据来了。”
嗯?白小白、府尹以及一众衙役们齐齐将目光转向堂外。
只见几人正快步走入大堂,白小白一眼就看到了古庭树,他身边还有一位老者,看装扮应该就是仵作。
而说话的是另外一个年轻人,他身着月白色长袍,面如温玉,相貌不凡。
几人在堂下站定,那年轻男子见官不跪,再次朝堂上的府尹道:“大人,有证据,红袖招命案与此人无关。”
嗯?这位帅小哥哪冒出来的?小古找来的?
白小白偷眼看了那男子一眼,感觉陌生的很,他不认识。
“堂下何人?”府尹官威不减,一拍惊堂木喝道。
古庭树率先抱拳:“镇妖司见习,古庭树。”
那年轻男子却只是微微朝府尹颔首道:“蜀山,温玉山。”
蜀山?白小白目光一闪,他旋即想到自己的二姐白花朝。
难不成是二姐知道我有难,派门下师兄弟来帮我解围了?白小白仿佛感受到了远在蜀山的二姐的爱。
堂上众人听到“蜀山”皆是面露惊诧,不由得像看奇珍异兽一般将视线停在温玉山的身上,舍不得移开。
在凡人眼里,蜀山是仙人待的地方,普通人等闲是看不到的。
今日竟有蜀山的年轻弟子来到朝堂之上,也算天下奇闻了。
听到蜀山的名头,府尹大人的语气旋即温和了许多,“那这位小仙长有何证据啊?”
温玉山先看了一眼身旁的仵作,后者则向他微微颔首。
“明珠姑娘不是死于昨晚,她几日前便已死了。”
没等府尹和一众衙役惊讶,白小白先炸毛了。
什么?开……开特么什么玩笑?
明珠姑娘早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