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百四十二章 乱营(新春第一更3500)(1 / 1)猫疲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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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连忙赶回留营的路上,可达鸭也为江畋介绍,这位排场张扬最后却闹成个笑话的,夏姬白的来历和出身背景。

夏姬白所出身的夏家,其实在祖上算不上什么苗正根红的唐人,而是出自北庭都护府下,坚昆都督府的黠戛斯大酋长从后世考古意义上说,属于斯拉夫人种的祖源之一。

其中多红毛、黄发种,但是以黑发黑眸为贵种,自命为汉入匈奴的李陵后裔。因此,景龙年间,随回鹘来朝上贡的时候,曾经被中宗亲自宴请于内殿,亲口宣称“尔国与我同宗,非它蕃比。”

因此,日后黠戛斯以大唐戚国自居,在维护安西北庭的征战中,担当了重要的助力和盟友。乃至在历史上导致了回鹘汗国的灭亡,以及回鹘残余进入河西,开启游牧到定居化的历史事件。

然而在这个时空,远在叶尼塞河祖地的黠戛斯人,也毫不犹豫的跪倒在梁公的马蹄前成为乾元、泰兴大西征的诸多战役中,鞍前马后的前驱角色。因此事后叙功,一部分黠戛斯人随之归化中原。

其中一支便是拆开“黠戛斯”,为汉姓起源的夏氏先人。历经百年岁月好几代人,不断的通婚换血到现在,已经是不折不扣的唐人了。因此,作为塞外夏藩的分家,夏姬白这支则是累世内臣出身。

而到前代保宁帝时,还出了一位太子妃夏金桂也就是当今太上皇登基前早故的生母因此,相对于今上生母杨惠妃的小国舅家,被追封门荫的夏家也被称为是大国舅家家主夏东海任卫尉卿。

而夏姬白则是这位夏卫尉卿的第三子,早年因为特殊的缘故,寄养在咸海以西的夏藩宗家后来拜读在李太白西渡时,一手创立的安西大学堂,直到前几年才得以回京,很快就拉起自己小圈子来。

但正所谓是有人的地方,自然就会有所矛盾和纷争,也有三六九等亲疏远近构成,各个社会阶层的生态位。有些是非此即彼的路线之争,有些是你死我活的党争,有些纯粹是证件不同的理念之争。

而可达鸭和夏姬白的矛盾,与其说是一时的意气之争,不如说是这一辈下,身份相近的同龄人,某种小圈子之间的较劲攀比而已。但是夏姬白的母舅家汾阳郭氏,也是可达鸭阿姐的前夫家族。

因此,他私下里对于这位表嫂,似乎又那么点仰慕之意所以就被可达鸭毫不犹豫的加倍嫌弃和针对了。听到这里,江畋怎么不明白,自己在无意间替别人挡了枪呢?不由心情有些微妙起来。

“先生,莫要与他一般见识的。”然而可达鸭像是回错了意一般,连忙解释道:“夏鹘儿这厮,也就是生性张扬和招摇了些,对我阿姐,真还没有什么坏心和出格之处,也不值得先生为他劳心。”

而白多禄听了这话,心中愈发的隐隐失落和凄苦起来。自己这位发小是得到家门的授意,才这么笃定了么?只是小时候在芙蓉园里,那个牵过自己的温柔可人身影,却难免距离的越来越远了。

在与同行中,内心越发叹息的白多禄正好相反一直冷眼旁观这一幕,挂着客套而和煦笑容的杨肃却是越发眼神越发冰冷和锐利起来。直到江畋突然似有所觉的转头那刻,却无若其实展颜一笑。

因为,身为小国舅兼内枢密使杨国观,在这一代所看好的子侄辈他所知道的东西,比这个小圈子里的其他人更多一些。比如尸横遍野的右徒坊和鬼市里的记录,按照伤痕判断都是同一人造成的。

所以,不要看眼前这位看似貌不惊人,却是个动辄杀人如麻、所过之处死者盈野,不折不扣的一个灾星。裴氏一门到底是发了什么失心疯,才会把这么一个煞星推到台面上来,当做变相代言之一。

而自己背后的杨氏家门,又是出于什么考量,才暗中授意自己这些支系子弟,可以与直结交和深入了解一二呢?而与他抱有类似想法的,无疑还有沈氏兄妹。相比之下,反而耿率更显得纯粹一些。

相比来之前专走野地利,草木繁茂处的轻走小跑在回程的全力奔驰之下,很快就见到了一片纷乱留营方向。外围立下用尖木和横排,所立下的营栅,还有彩缯的帷幕,都被掀翻的七零八乱。

随着内里不断有人惊慌失措的逃出来,外间又有相继赶回来之人闯进去还有被打翻的营火所引起的烟迹点点,此起彼伏的叫喊和追逐声,还在响彻一时:

“拦住了,快拦住了。”

“别让它跑了!”

“让我来!”

“不好,小心!”

“啊救命!”

“快救人啊”

在突然响起的人呼马嘶,以及几乎变调的惨叫声中江畋等人就见好营地中几座,装饰华美的彩棚和毛毡帐子,轰然被掀翻、撞塌下来。而后就撞出一个浑身披帛挂彩,形似舞狮的怪物来。

只见这只怪物,趋势未减的捣撞上一处拦栅,几乎是将碗口粗的三脚木架,像是摧枯拉朽一般的撞碎开来。就是这稍一阻却,又有一蓬箭矢正中其身,然后大多被杂物弹飞,只剩一只斜挂着。

又有人从帐幕间冲出来,鼓起余勇大声叫喊着,手持挠钩和铁叉蒙扎在怪物的后背和肩颈上。然而着似乎未能对其造成多大伤害,反而在激起凶性的嗷嗷叫之后,疯狂扭身连人带杆一起甩飞出去。

趋势不减在营火、幕张之间,惊呼乱叫的摔滚、缠伴成一团。而见到这一幕的可达鸭等人,却是忍不住脸色煞白或是心头乱跳起来而领队的巡护队正李环,却是放下手中弓箭,脸色凝重急促喊道:

“快让开,这畜生正朝这里来了。”

下一刻,闻声再度有一大蓬箭矢,猛然覆盖了这只怪物的前后空间。这一次,这只看起来龙精虎猛而猪突猛进不绝的怪物,也终于发出了凄厉的嚎叫声,像是要害受到了重创一般。

而听着万若是杀猪一般的惨嚎声,江畋也终于得以确认,这他喵的就是一只野猪只是不知道吃了什么,又是活了多少年,才会长得这么大。这时,营地也再度涌出更多持械之人,还在叫喊着:

“快快助我,拿下这只豨王,为郎君他们报仇啊!”

等等,长这么大,江畋忽然想起之前,北苑猎获的仿若牛犊一般的大狼,难道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联?下一刻,就见异变徒生那只流血浸透了身上,缠挂着一大片织物的野猪,突然原地翻滚起来。

猛然就四蹄乱攒的撕裂、挣断了,身上套叠的围网和套索,也将那些试图控制它的人,给拉倒、掀翻了一片然后就撒腿朝着人仰马翻的倒地人群,毫不犹豫的冲撞践踏而过。刹那间场面惨不忍睹。

这时,已经顺势退到一边的可达鸭,却是惊魂未定的望着江畋,低声恳求道:“可否请先生仗义出手,不然这场游猎就要彻底毁了。”而在纷乱声中,就近正好听到的沈莘,不由骤然转头过来。

下一刻,已经远去的这支受伤猪王,突然又追逐着一个没命奔逃的身影,重新从七零八落的营地里再度冒了出来而又几乎速度不减,将主动迎上前来的猎犬,一一肠穿肚烂的挑飞、践踏在足下。

就毫无间歇的拱断了那人,刚刚飞身跳上的一匹坐骑的马蹄几乎是哀鸣不已的摔滚在地。却也多少为这人争取了一线生机只见他毫不犹豫的一跃而过,营边的壕沟就向着人多的这边撒腿而来。

“放箭,拦住那”可达鸭不由嘶声喊道:

“不能放箭,快散开!”队正李环却是毫不犹豫厉声打断道:因为他已经看出点了什么,这只畜生似乎十分的记仇,并对持械之人很敏感,根本不像寻常的野猪那么好对付。

然而,李环喊话已经晚了。稀稀拉拉几支箭矢飞出,非但没能伤到那只猪王反而一下子把它的仇恨对象,给当即拉了过来。刹那间它骤然加速,将那人拱翻上天,就去势不减的横冲直撞进来。

然而这时候,随着众人忙不迭拍马散开而由李环喝令左右,马上端持短矛和梭镖,组成一个中空向内的包围和阻吓的真是。然而居中唯一女性沈莘的坐骑,居然有些受惊的嘶声原地打转起来。

下一刻就在一声闷响当中,随着被巨力拱起、戳穿的马腹,她像是一朵凋落的小花一般,在众人嘶声叫唤的惊呼中,花容失色的掀飞上天空而又小脸惨淡、惊骇莫名的落向张开的獠牙和大嘴。

难道她活了十七载的如花年华,还有自十二岁开始寻找的乐子,为了家门筹谋的那些东西,就要终结于此了么。这一刻,她闭上泪水连连的眼睛,已经不敢看也不敢去想,自己死无全尸的结局了。

直到格外漫长的一口气呼出后,落入了一个有些平稳而安全的怀抱当中她这才发现周围的声音,突然就彻底消失了。深吸一口气,她慢慢睁眼才发现,自己正以一个其妙的姿态,盘在那位“江先生”臂弯中。

而他的另一支手,则是牢牢的按住了,近在咫尺的那只小牛一般的猪王,鬃毛浓密的头颅上。而任凭这只畜生如何的嘶鸣哀嚎,将贴地的獠牙和四肢拱动的泥土翻飞,就是不能扬起和前进分毫。

因此在场众人,无论是老于行伍的李环,还是参加过多次游猎的沈毅致、杨肃等人,都不由为之惊呆和失声了。然而下一刻,一支飞射而来箭矢,却打破了这种诡异的静默,同时另一侧有人拍马喊道:

“放开那个妹子那只猪王,让我来。”

“好,那就给你!”

江畋话音未落,就听一声急促哀鸣长嚎,在地上已经刨出不小土坑的猪王,就凭空飞起呼啸着划过一个抛物线后,轰的一声砸在这一队,刚刚赶来的骑手之间飞起来一大蓬的尘土滚滚来。

虽然没有能够正中砸伤到人马,却让他们人人都变得灰头土脸起来而在四脚朝天抽搐不已的猪王左近,赫然还有几个被吓软了脚的坐骑上,在屎尿横流的臭气当中,忙不迭逃离的身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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