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往前推一些的时候,一连串的炮弹直接落在避难船上,爆炸的火光和浓烟让萨卡斯基船上的士兵都以为这次炮击没有什么意外了。
但紧接着,就出现了艾伦挡住了炮弹那一幕。
在所有士兵都来不及反应的时候,艾伦就出现在了这艘船上,下达的命令,所有士兵都清晰可闻。
他们几乎下意识的听从命令,萨卡斯基虽然是他们的直属领导,但这次行动的指挥官是艾伦中将这件事,他们也都知晓。
哪怕他们是萨卡斯基的士兵,过往也都认同萨卡斯基的理念,这不代表他们就能抗住另外一个海军中将的怒火,尤其对方还是最高指挥官的情况下。
刨除这个身份,对方也是海军当中最出名的海军英雄,他们这些人或多或少都对艾伦敬畏有加。
当然,这不包括萨卡斯基。
他能够感受到艾伦那毫不掩饰的恶意,因为艾伦眼神中对他的厌恶几乎溢于言表,没有丝毫的掩饰。
这是毫无疑问的事,被袭击的避难船上有近千人的平民,再加上维持秩序的海军士兵和人员,要是被海军的一轮炮火葬送掉,这种赤裸裸的屠杀行为哪怕冠以任何的名义都掩盖不了发出这种命令的人毫无人性!
或许萨卡斯基曾经立过很多功劳,杀了很多的海贼,这不代表他就能对无辜的人随意出手,哪怕是为了他那狗屁不通的可笑的彻底的正义。
功是功过是过,两者不能混为一谈。
艾伦之所以能够忍住没有立即对萨卡斯基出手,一是因为他已经阻止了这场杀戮,没有人受到伤害二是他不能在这些普通人面前跟萨卡斯基动手,这样只要不傻就能明白海军是故意对他们动的手。
他要维护海军的形象,因为维护海军的形象就是在维护他自己。
毕竟他之前已经答应了奥哈拉这些幸存者居民海军要帮助这些人,要是被他们知晓了真相,那对艾伦承诺的事,他们的信任也会下降到冰点。
萨卡斯基帽子下的面容仍旧保持着面无表情的坚毅模样,只看他这个相貌更像是铁血的正派人士,铁血确实如此,正不正派这个就不值得多说了。
他道:“只要是恶,就要彻底的消灭,为了贯彻彻底的正义,我不觉得这有什么好解释的。”很明显,萨卡斯基直接怼了回来,就像他自己说的,他觉得自己这是一种正义,根本不屑于解释。
艾伦怒极而笑,如果不是仅存的理智控制着他,他现在绝对会动手砍死眼前这个家伙。
真会说啊,为了贯彻自己的正义,觉得别人是恶就可以随意的杀掉,艾伦感觉萨卡斯基已经走火入魔了。
“正义?你管这叫正义?”他冷冷的说,“你看清楚,那些是无辜的人,跟你一样的人,他们还有的是我们的士兵,为了你所谓的狗屁正义,你就可以剥夺别人的生命,那我现在为了正义,是不是也可以把你杀了?因为你的行为,侮辱了海军的正义。”
萨卡斯基上前一步,拳头握起,上面闪烁着红光,看着艾伦说:“你可以试试,看你能不能杀了我!”
咔嚓!
狂暴的霸王色霸气冲着萨卡斯基猛然一冲而过,军舰的船体再次被波及到,不少海军士兵直挺挺的摔落在甲板上,就连萨卡斯基猝不及防之下,也退开了两步,他反应过来之后,脸色变得难看无比。
艾伦伸出一根手指,指着萨卡斯基,虚点了两下:“记住你的话,等这次任务之后,我会去找你的。作为本次行动的指挥官,我决定本次屠魔令行动,你和你的船不再是行动的一员,可以回去本部了。”
“艾伦中将”萨卡斯基身旁的副官吃惊道,“这怎么可以?”
艾伦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副官被目光直接迫退。
才听到艾伦道:“你们也一样,不要以为就这么算完了,等返回海军本部之后,这事我会再跟你们算账。还有,如果再违反命令的话,别怪我不讲情面,萨卡斯基,再一再二不再三。”
说完艾伦直接离开了这艘船,他明白既然无法动手,就没必要再留在这艘船上,以免自己真被红狗刺激到要砍他。
萨卡斯基看向了艾伦消失的方向,一双拳头紧紧攥着,浓郁的暗红光在拳头上流转,其中有岩浆滴落在甲板上,瞬间就烫出一个洞来。
但最终,他也只是把拳头收回。
不管怎么说,艾伦确实是本次行动的指挥官,他可以对避难船下达炮击命令,即使把那些平民全都葬送,他也可以说是为了不放走任何一个学者。
可要是跟艾伦动手,性质就变了,任何时候,无论是世界政府还是海军,都不喜欢一个既不守规矩又无视长官甚至还敢袭击长官的人哪怕艾伦只是他名义上的长官。
“中将阁下,我们真的要返回本部吗?”副官问。
要是就此返回本部,就相当于他们的任务失败,同时萨卡斯基的脸上也不会很好看,毕竟是被人直接赶走的,名声上肯定会受到很大影响。
这次情况完全是他们咎由自取,以往萨卡斯基虽然也屡有一些不受规矩的时候,只不过大多数时候海军高层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对于海军来说,萨卡斯基确实是非常重要的一员,他的功劳也远超一般的将领。
谁也不知道,这次换成了艾伦中将会是这么一个情况,副官心中不由埋怨起来,同是海军中将,而且这次炮击并没有产生伤亡,为什么他还要揪着萨卡斯基和他们不放?
萨卡斯基整了整自己的帽子,目光收回,不知道心中在想什么,他只是吩咐了一声:“既然如此,我们的任务到此结束,传我的命令,返回海军本部。”
没有人看到他眼中深藏的火焰,也不会知道他心中的想法。只有萨卡斯基知道,这次跟艾伦的冲突,还没完。
艾伦再次回到了避难船上,跟大家道了歉,安抚了船上人的情绪。
毕竟他挡住了这次炮弹的袭击,整艘船上没有人受伤,即使有几个聪明的居民猜到了一丝的真相,也不会选择说出来。
无论海军当中其他人对他们如何,至少这位年轻的海军英雄对他们可以说是仁至义尽。
很难有人不对艾伦心生好感。
尤其是适龄的年轻女孩,对艾伦的仰慕几乎要从眼中溢出来了,她们已经完全忘却了现在的处境,心里想着,要是能够跟艾伦中将说一句话,不知道会有多幸福呢。
其实避难船依旧避免不了混乱,毕竟是没有经受过训练的平民,除了一些经常出海的渔民之外,很多人终其一生也没有乘坐过船只,哪怕海军安排的运兵船载重量很大,在海里行动起来仍旧有很多人不适。
避难船撤离到了海军船只的后面,从现在开始,海军就再也没有什么顾虑,无数的炮弹对着奥哈拉倾泻而下。
最引人注目的全知之树,火焰在炮火中猛烈的燃烧着,当潮湿的树木和树叶被火焰炙烤燃烧时,浓烟几乎遮住了整片天空。
图书馆内,火焰已经蔓延了进来,不少书籍完全被火苗吞噬,更是助长了火焰的气势,让整个偌大的图书馆内浓烟滚滚。
克洛巴博士坐在一个椅子上,他已经完全无法动作,眼睛里不止是被烟雾熏的还是伤心,只是老泪纵横。
奥尔维亚在进行指挥:“快,从这边的窗户上,把完好的书籍全都扔到下面的湖里面,哪怕这些书籍以后有可能埋葬湖底,但也有可能会被后来人发现,它们总会有重见天日的时候,那样我们的工作就不算白费。这是整个人类的财富,不能毁于火灾之中。”
她不光自己指挥,还带头行动,把书架上的书籍搬到窗户前,直接抛进了下面的湖水之中。
上百人的学者,完全忘却了自己的安危,他们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了生存的可能,能做的就是把这里的记载知识的书籍留存下去哪怕被世界政府带走也好,终究这些只是会用于人类。
因为全知之树的特殊性,数百年来,保存在图书馆里的书籍并不仅仅是涉及到古代文字等历史方面的书籍,还有其他天文地理、航海造船、海流气象等等各方面的难得而又宝贵的知识。
可惜,这里的书籍也就只有他们自己观看研究。人们对于知识重要程度的认知仍旧不够,哪怕是本地奥哈拉的居民,也很少有人来这里看书学习。
一本本书籍仿佛天女散花一样落在了全知之树下面的湖水之中,很快就在湖底铺满了一层。
在运送书籍的过程中,很多人倒在了地上再也没有能够起来,剩下的还在奥尔维亚的指挥之下继续的搬运书籍。
克洛巴博士坐在椅子上,身体靠在椅背,目光直直的看着这一切,胸口的衣服已经被血液浸湿,火焰产生的温度让他身上汗水跟血污混在了一起。
没有人发现,他已经失去了呼吸。
“罗宾快逃,你不会知道这个家伙是怎样的怪物,对不起,我不能保护你了,你快点逃走吧,用我制造出来的木筏出海,我会尽自己最大的能力来帮你拦着他。”萨乌罗用手捧着小罗宾,脚步踩在地面上像是地震一样,快速的逃跑着。
他深知自己不会是库赞的对手,自己能做的,最多也就是帮罗宾多争取一点时间。
“快跑罗宾,大海是很广阔的,虽然现在只剩下你一个人,但总有一天你会找到同伴的。人生在世,绝不会一直都是孤身一人的。”萨乌罗在最后的时刻,尽自己最大能力告诉罗宾一些能够让她坚定的话,“我教过你的,当你难过的时候,要记住这样大声的笑。忒叻嘻嘻嘻。”
“萨乌罗,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了,你不可能永远保护她。”库赞从他们的身后出现,带着冰寒的气息。
“快跑罗宾!在这个大海上一定有等着你的同伴,去找他们吧!”
萨乌罗放开罗宾,看着罗宾快步跑远,转身面对库赞:“没有到最后一刻,就永远不要说放弃。库赞,我记得你曾经跟我说过这句话,即使是死在这里,我也不会在我死之前放你过去的。”
“为什么?你愿意为一个只认识几天的人做到这样的程度?”
“这就是我的正义,为了我的正义,哪怕付出自己的生命又怎样!”
“正义吗?”库赞用手推了一下鼻梁上艾伦送给他的墨镜,“我知道了,那我就成全你的正义。”
库赞说完,一只巨大的冰鸟从他手中浮现,冲着萨乌罗直接飞了过去。
唳!!
萨乌罗只来得及双臂挡在身前,带着仿佛可以冻结人灵魂的冰鸟就已经撞在了他身上。
砰!
冰晶炸开,萨乌罗的手臂上血液才刚出现就变成了红色的冰晶,无数的寒冰炸裂,寒气开始向着萨乌罗的全身蔓延,让他的动作变得迟缓起来。
“真是怪物啊库赞,你比以前又变强了。”萨乌罗艰难的说,但他仍旧挡在库赞的面前的没有后退半步。
一双凝结着冰霜的手臂向着库赞砸了过来。
轰!!
地面上被萨乌罗的双拳炸开,出现一个至少数米深的巨坑,库赞的身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萨乌罗的身后。
一层冰晶在萨乌罗的身体表面浮现,然后以极快的速度瞬间蔓延到他全身,只不过是眨眼的功夫,萨乌罗就变成了一个被完全冰冻的巨人。
他脸上还保持着跟原本憨厚完全不同的狰狞模样,双目瞪得滚圆,直直的看着前方。
从现在开始,这一切都冻结在历史当中,对于是非对错而言,已经没有了意义。
库赞的墨镜之下,反射出一片晶莹,晶莹之中是正奥哈拉的火光以及火光中的巨大冰雕映在里面。
然后,晶莹的冰点碎裂,库赞深深的看了一眼萨乌罗,又把墨镜往上推了推,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