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承畴因为锦衣卫被杀一事,受到朝廷的怪罪。刚刚上任不到一个月的三边总督一职被撤,这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洛阳城。
洛阳城守备司马余在得知消息之后,整个人便开始惶惶不安起来。他先前的预料确实准确,朝廷最终并没有因为锦衣卫的事情牵扯到自己的身上。
他也明白确实是因为朝中,那些对锦衣卫怀恨在心的大臣,卖给自己的一个人情。再加上他的官职不高,追究起来也没有任何的成就感。
反倒是刚刚上任不久的洪承畴成了替死鬼,这点倒是司马余怎么也想象不到的。他要是知道洪承畴会受牵连,导致丢官,司马余定然不敢坐视不管。
可现在说什么也都太晚了,朝廷已经撤了洪承畴的官职,而洪承畴自然不会就此罢休。锦衣卫是在洛阳也就是他司马余的管辖区内出事,最终洪承畴定然会找到他的头上。
没了官职的洪承畴本来并不可怕,让司马余害怕的是,洪承畴在韩城颇得人心,难免会有一些老部下,愿意为他办些事情。
事实证明,司马余的预料半点没错,洪承畴被罢官的三天后,韩城便由总兵李杰传来命令,要他立刻前去韩城商议剿匪的事情。
此地无银三百两,李杰在这个时候让他前去韩城,要说这里面没有猫腻,打死司马余都不信。
李杰已经暂领全陕的兵权,他司马余要是不听令前去,一顶帽子扣下来,随便找个罪名都能砍了自己的脑袋。
可要是去了韩城,估计他的小命也难保!司马余一时间心慌意乱,始终都拿不定主意。最后还是在他的心腹手下,云络的建议下,决定对李杰的命令视而不见。
司马余觉得自己反正去了定然活不了,干脆便拥兵据守洛阳城。当天更是命令云络带兵拿下从韩城来传令的将领,将其十来人全部斩首。
消息传回到韩城,李杰当场大怒,势要发兵讨伐司马余。但对方目前还未表现出任何造反的苗头,而且李杰也没有任何直接的证据。
在这样的情况下要出兵讨伐显然不可。洪承畴也劝他不要冲动,先把情况都上报朝廷,等待皇上的定夺再行事。
李杰听从了洪承畴的提议,很快就修书上报朝廷。
而洪承畴却忽然提出要先行回老家,声称自己已经无心留恋此地。最后还让李杰不要对洛阳的司马余太过较真。
毕竟现在整个陕西都不安定,尤其是出了他这么一档子事情后。那些饥民,流寇必然会趁机搞事。
其它的李杰都答应了洪承畴,唯一一点就是希望他能留下来,至少等到朝廷对司马余的判决下来再走也不迟。
洪承畴苦笑着言道:“就算朝廷的判决下来,定然也不会拿司马余怎么样?”
李杰很不服气,辩论:“怎么会这样?难道朝廷要放任司马余造反不成?”
洪承畴摇摇头笑道:“非也非也,从锦衣卫出事之后,司马余却安然无恙,反而是我背了这个黑锅来看。难道你还不明白司马余是在朝中有人罩着,所以他才会安然无恙。”
李杰大皱眉头,却也找不出别的反驳理由!
最后,洪承畴收拾了一些细软,带着几个下人与府丁告辞李杰,离开了韩城。
临走的时候,洪承畴让李杰不要再插手他的事情,尤其是司马余一事。他吩咐李杰要完全遵照朝廷的意思去办,千万不能擅自做主。
李杰很是无奈的答应了洪承畴,本来还想派出一队官兵护送洪承畴回乡,却又被洪承畴拒绝。
站在城楼上,目送着曾经的上司,犹如落日夕阳一般离开了韩城,李杰心里一阵阵的不好受。
此时此刻,李杰对朝廷已经不再那么忠心耿耿,至少他已经懂得,必须得为自己留条后路。不然自己不知哪一天就会落得洪承畴这样的下场,甚至有可能连命或者家人都得搭进去。
洪承畴离开韩城的消息以最快的速度传到毛文龙的耳中,叶县的毛府里,毛文龙正仔细的听着陈继盛的汇报。
“洪承畴离开韩城之后,并没有如他与李杰所言的归乡,而是径直取道洛阳,不知是不是要去找那个洛阳守备司马余?”陈继盛皱着眉头猜测着洪承畴的意图。
毛文龙依旧悠闲的喝着他的早茶,对于洪承畴的去向他似乎毫不在意。这让陈继盛很是费解!
自从洪承畴被罢官之后,就是毛文龙下令必须时刻注意洪承畴的动向。可这会毛文龙却是一副不感兴趣的摸样,由不得成继盛不心生疑惑。
片刻后,毛文龙吸干茶水,放下茶盏才轻言道:“看来我必须要亲自去一趟洛阳了,继盛命人通知阿斗他们,要随时准备好出兵。如果这次顺利的话,或许以后他们可以在洛阳城安身!”
陈继盛微微一愣,激动的说:“总兵这是要攻打洛阳了?”
毛文龙摇摇头说:“不一定,这还得看造化,总之你让他们随时准备着就错不了。”
“是!”陈继盛开心的称是,然后便飞快的出去传令。
两天后,毛文龙与陈继盛乔装打扮成商人,带着十几骑亲卫便匆匆出发前去洛阳城。
洛阳南郊龙门山脚下,阿斗与徐敷奏一大早就在此候着,翘首期盼了许久,他们才看到远处有马队出现。
两人随即精神一震,仔细观察,很快便发现确实是毛文龙来了。
对视一眼,两人的眼里都是笑意,没有任何犹豫,立刻策马疾奔迎了上去。
“参见总兵!”
阿斗与徐敷奏在毛文龙的面前飞身下马,异口同声的向他行礼!
毛文龙依旧稳坐马背之上,仔细的打量了两人片刻,呵呵笑道:“不错嘛,看你们的样子,在外面小日子过得应该还算滋润吧!”
阿斗只顾呵呵的傻笑着,还是徐敷奏上前一步,牵着毛文龙的马边走边说:“将士们衣食无忧,唯一的缺点就是在这龙门山里躲着,大家还不是那么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