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承畴早就想离开牢房了,这里根本就不是人住的地方,以至于他连毛文龙为何突然出现在此,而且还能带自己离开的原因都来不及问清楚。
跟随在毛文龙的身后走没几步,洪承畴终于想起还有那些随从以及家眷。毛文龙没有多言什么,立刻让徐敷奏去放出来。
倒是刚才与毛文龙分开后的春木花师徒,这会却不见了人影。毛文龙这会一心顾着要劝说洪承畴跟自己干,也就没去多加理会春木花她们。
前院,似乎已经完全平息下来,徐敷奏正在命人搬掉院子里的尸体。满院子里都是血腥味,至此,还一直处于恍惚中的洪承畴才完全清醒过来。
“你带兵攻打了咸阳城?”洪承畴当即就惊呼出声。
毛文龙到了这个时候,自然已经无需在隐瞒洪承畴什么。耸耸肩膀说:“的确,不然我们也无法光明正大的救伯父出来。”
惊讶过后的洪承畴,渐渐平稳下来,他上上下下的看着毛文龙,似乎想起了什么,脸色渐渐阴沉下来。
毛文龙却依旧坦然,他知道洪承畴定然是想通以前的事情。可这会洪承畴只是一介平民,毛文龙已经无所谓他知道这些。
果然,洪承畴阴声言道:“怎么说来,最早韩城的粮草被劫就是你干的了。”
毛文龙点点头:“不错!”
“你着是公然造反,难道你就不怕被朝廷问责吗?”洪承畴的声音越发的冰冷。
“死都死过一次了,伯父还以为我会怕被朝廷问责吗?”毛文龙却依旧淡定,而且开始针锋相对。
洪承畴皱起了眉头,然后看着进进出出搬运尸体的东江军,指着他们说:“跟你前来的东江军有多少人?”
毛文龙答非所问:“不知伯父可有兴趣同我一起干?”
“哼!”
洪承畴冷哼道:“妄想拉我下水,还有,嫣儿不能再与你呆在一起,我要离开带她走。”
完全没有想到眼前的洪承畴居然顽固如斯,都已经落得这般下场了,还怕谋反。毛文龙旋即也沉下脸来,耻笑道:“伯父觉得现在你还撇得清吗?当今圣上你又不是不知,生性向来多疑,一有风吹草动总是宁可杀错也不肯放过。”
“休想拉我下水,本来我一直就跟你没有任何的关系,就算捅到圣上那里,皇上杀的也是你。”洪承畴的辩解很是苍白无力,但他依旧固执的认为他是对的。
眼看着老家伙怎么也说不通,毛文龙也来气了。如果是在以前,洪承畴还是官家身份,毛文龙要对他动粗的话,还得斟酌一番。
至于现在嘛……
完全就没有这样的必要,一个小老百姓而已!
“来人啊!”
毛文龙忽然高声大喊。
还在一旁指挥收拾院子的徐敷奏吓了一跳,立刻拔刀在手就冲了过来。
“属下在。”
“把他给我绑起来,押解回叶县,不得有误。”毛文龙已经懒得跟洪承畴客气了。
劝说洪承畴投奔自己,目前只是出于对洪紫嫣的关系。以眼前的洪承畴来说,对于毛文龙根本就无关要紧。
属于多他一个也好,没有的话也没有什么?在以前毛文龙极力想要拉拢洪承畴,是因为知道他会成为陕西的三边总督。
整个陕西的朝廷兵权就掌握在他的手里,能够拉拢过来,必然对毛文龙有利而无害。
至于现在嘛?
完全就没这样的必要了,洪承畴已经被罢官,手中没有半点兵权。也就他肚子里那点才能还能帮助到毛文龙。
除此之外,似乎已经没有可用之处。
“毛文龙你竟敢这样对待我。”看到气势汹汹而来的两个东江军,洪承畴开始急眼了。
本来他就是料定毛文龙不敢对自己怎么样?就算心里已经开始动心,也要拿捏一下毛文龙,不然的话怎么证明自己在毛文龙的眼里是一个极为重要的人物。
可毛文龙根本就没耐心与他唧唧歪歪,直接下令把人给绑回去,这大大出乎洪承畴的意料之外。
毛文龙根本就没有再去理会洪承畴的叫喊,这家伙一转身就把他给晾在一边。现在只要把洪承畴安全的送到叶县,让洪紫嫣看到一个完整无损的爹,毛文龙的任务就算完成。
这会他已经开始打探起那个扶桑教的师徒来,刚才在牢房那里分开去救人,转眼间却不见了踪影。
毛文龙可还有许多问题需要打听清楚,他可不想就这样放任那师徒离去。
根据他先前从春木花的口中所了解,似乎还有其它的扶桑教派系混在那些起义军里。
扶桑武士给毛文龙最深刻的印象就是狡猾,残忍。毛文龙不得不小心,不把这些人的底细给彻底挖出来,估计以后他睡觉都不会安稳。
问了十几个在轮守的士兵,却都说没有看到什么女人进出,毛文龙顿时便头疼起来。
正在毛文龙苦恼着不知要如何把那师徒给找出来的时候,消失了许久的师徒二人却再次自己找了过来。
春木花面带微笑,风韵犹存的她,虽然年纪有些偏大,可相貌却与她的美貌小徒兰儿差不了多少。
春木花此刻带着她的徒儿是从府外进来的,显然,她已经救走了她想救的人!
毛文龙看到她的时候,皱着眉头迎上去,春木花隔着老远就轻笑道:“毛公子,此次算我春木花欠你一个人情,以后如果需要我帮忙的话,尽管吩咐,我扶桑教定然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说着,春木花从怀里拿出一个不知是什么木材雕刻的令牌,直接就扔给毛文龙。
毛文龙轻松的伸手接住,他看也没看就往怀里一揣,惊喜的说:“不需要你们赴汤蹈火,只需你们告知我一些事情,我们之间的恩情便可一笔勾销。”
本来已经转身准备走人的春木花,闻言定住了身形。转过身来看着毛文龙一本正经的说:“毛公子此言当真?”
毛文龙认真的点点头,对春木花说:“比真金还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