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最终答应了六人,身为君主,居然有人不为自己所用,这种人绝对是留不得。而崇祯会答应下来,其实是他并不怕此六人能够翻起什么浪花。
六人当晚便被带离皇城,没有任何的助力,崇祯一兵一卒都没有给他们。而要刺杀毛文龙就只能凭借六人自己的力量,完全没有外力可借。
吴承恩负责带六人离开皇城,把他们带到原来东厂的旧址,昔日的辉煌,如今却成了一堆废墟。门面还可以,看得出来还有人在时常打扫,而进到里面之后便是截然相反的一幕。
满地的枯草落叶,房屋门窗全部都已经破损,整个东厂的建筑群里看不到任何一个人,唯一可以形容的就只有一个词荒凉。
吴承恩什么话都没有多说,他直接丢下几百两银子,和一些换洗的衣物,以及几把绣春刀。然后冷冷的看了六人一眼,带着随从快速的回皇城去复命。
六人驻足在衙门口目送着吴承恩离去,二挡头向大当头言道:“大哥……”
“什么都别说,到里面找个舒服点的房间再谈。”一挡头转身径直向里面走去。
二挡头以及其它几人也随后跟上,大门也被重新关闭,荒凉的院落以及破败的房屋,让六人几乎找不到可以入住的地方。
最后六人直接在后院的厨房里落脚,并且点亮了火堆,这才驱散了夜幕下的黑暗。让这荒无人烟的东厂有了一丝人气,不再那么阴森恐惧。
围坐在火堆旁,明亮的火光照射在众人的脸上,一个个脸色阴晴不定,似乎都有着沉重的心事。
一挡头率先开口言道:“这个毛文龙有谁认得,或者了解的?”
其余五人纷纷摇头表示不知,二挡头更是明言:“大哥,难道我们真的要为崇祯去卖命?”
一挡头阴冷的目光逐一扫过其他五人,冷冰冰的说:“不去卖命的话,你以为我们能够逃得了。就算我们逃得了一时难道逃得了一世?”
其余五人当即沉默下来,天下之大莫非王土,六人都是阉党余孽,早已遭到天下人的唾弃。就算他们肯屈身为别人效命,别人都不一定会相信他们。
老三这是憋不住说道:“大哥,就算我们真的替崇祯杀了那个毛文龙,可那崇祯一定照样不会放任我们离去。反正到最后都是一死,我们又何必再去得罪别人,再竖强敌!”
一挡头赞赏的望了老三一眼,苦笑道:“杀了毛文龙,我们还有一线生机,如果不按照崇祯的话去做,我敢保证,我们绝对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其余五人当即便脸色大变,纷纷起身打量四周,紧张的气氛顿时弥漫在小小的厨房当中。
一挡头依旧淡定,他摆摆手言道:“好了,你们无需如此紧张,目前这东厂里面没有别人,我还是可以肯定的。刚才寻找房间落脚,我已经暗中留意过。”
听他此言,五人才松了口气,安定下来。
二挡头继续追问:“大哥,那我们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一挡头冷漠的言道:“明天天一亮,我们立刻离开京师,前去河南府,然后乔装打扮混入叶县。之后再见机行事,你们以为如何?”
余下的五人在短暂的思考后,纷纷表示赞同,没有一人反对一挡头的提议。
此后,六人便不再讨论,各自在厨房内寻找可以休息的地方,安然睡下。
天刚蒙蒙亮之时,六人随即起身,直奔城门前,在等候城门打开后,立即策马飞奔离开京师。
而在六人离开不久后,二十骑锦衣卫也相继离开,为首之人正是受命于崇祯的都小天。
两拨人先后赶赴河南的叶县,他们的目的就是不惜一切手段的刺杀毛文龙。
“啊嚏……”
大清早的,毛文龙一起床便一直打喷嚏。用手揉揉鼻子,毛文龙暗自寻思:“该死的,难道感冒了。”
“啊嚏……”又是一个喷嚏。
这下,毛文龙已经没有任何的疑惑了,显然,他昨晚已经着凉,所幸并没有发烧。
洗漱之后,找来府里的大夫一瞧,说是有些轻微的着凉,开点药熬煮后喝下便没有大碍。
着凉的事情很好解决,可毛文龙心里却总有一股不安缠绕于心头。
为了谨慎起见,他当即便召见浩大。
“最近外面没有什么风吹草动吧?”毛文龙在议事堂边喝着药水边问浩大。
满脸疑惑的浩大,虽然不明白毛文龙为何一大早就问这些,他还是摇摇头说:“外面风平浪静,徐州那边也没有任何不妥的消息传来。而河南境内,起义军已经逃的逃散的散,就是刚刚被我们拿下的归德府也是平静无波。”
毛文龙皱了皱眉,沉声言道:“难道朝廷就没有任何的反应?”
浩大摇摇头,如实言道:“没有,就连派兵前去刺探都没有。好似朝廷已经无视了归德府一般。”
“不对啊?归德府再怎么说也是一个大城,落入我们之手后,朝廷定然不应该是这样的反应。难道说崇祯在暗中另有安排?”毛文龙当即便怀疑起来。
浩大随口附和道:“总兵所言极是,朝廷这般平静的反应的确令人费解。”
只可惜,目前毛文龙任何情况都无法掌握,完全只能够凭借猜测。为了谨慎,他还是吩咐浩大:“太过平静了,事情必然不会这么轻松过去。你传我命令,让刘光祚他们小心警惕着,片刻都不许松懈。”
“是!总兵。”浩大当即便高声回应。
毛文龙挥挥手,让浩大退下去办事。他起身摇摇有些晕乎的脑袋,无奈的起身准备再回卧室小睡一下。
他刚刚走到门口,却见浩大去而复返,顿时就冷言喝问:“有事吗?”
浩大一脸的古怪,径直走到毛文龙的耳边,低声禀道:“总兵,外面有人求见。”
“谁?”
“任天明。”
毛文龙顿时一愣:“那个扶桑教的叛徒?”
浩大点头说道:“正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