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文龙坚决不出兵打后金,洪承畴见劝说无效,当即动起陈继盛的心思。军事上由陈继盛全权掌管,如果能够说服陈继盛出兵打后金,那么再由他想办法去说服毛文龙,自然比自己要好上许多。
想到就做,洪承畴一点耽误都没有,他当即骑马前去军营寻找陈继盛。
军营里很是热闹,最近各地都相安无事,朝廷忙着去对付又来侵犯的后金。李自成却自上次山西大败后,便许久没有了动静,现在都不知他是生是死。
所以,东江军中的将领从毛文龙完婚后,便一直聚集在此,每天交流训练士兵的心得,日子过得倒是逍遥自在。
洪承畴到来之时,众将领正在商议着如何帮助立家三兄弟建造海军。虽然军费得由东江军来负担,可这也是军伍再一次扩张的表现。
因此,东江军的将领一个个都很积极,更把这事当成目前军中的头等大事来抓。
“陈将军,能否借一步说话?”洪承畴进了军营,在士兵的指点下,来到了帅帐之中,他开口便直言打断了正在议事的众人。
陈继盛见到洪承畴面有急色,心知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才会让洪承畴这般摸样,他不敢怠慢,让部下继续商议,然后与洪承畴一同离开了帅帐,来到营中一个偏僻的无人地方。
“洪大人有何急事?”陈继盛满脸的认真。
洪承畴没有任何的耽误,直截了当的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然后向陈继盛问询:“如果是你的话,你会不会趁机与朝廷联合起来对付后金?”
陈继盛连想都不用想,他摇头言道:“这种时候我们去凑什么热闹,像现在这样安心的看着朝廷与后金打不是对我们最有利的吗?”
洪承畴闻言后,发现陈继盛的语气还真与毛文龙有着三分神似。他更没有想到陈继盛居然想都不想便又一口回绝,洪承畴有些急眼了。
“你好好想想,若是这次朝廷万一大败,然后后金长驱直入中原,我们到时岂不是就得独自面对后金了吗?所以,与其后面我们得独自去与后金对着干,还不如趁着现在与朝廷联合起来打后金,这样岂不是更为有利!”
洪承畴眉头大皱,陈继盛的口气似乎没有一丝冲动的样子。这可不像平常的陈继盛,洪承畴对他的了解也颇深,陈继盛就是一个喜好斗很的猛将,这会怎么可以当起锁头乌龟来呢!
陈继盛闻言后依旧大摇其头,他耸肩言道:“目前我们才刚刚扩军,五十万大军有一半都是新兵,还是没上过战场那种。你可别以为我们现在有多强大。”
洪承畴似乎没有放弃的意思,他又言道:“这样不正好让这些新兵上战场,实实在在的磨练他们不好吗?”
“不好!
陈继盛掰着手指头说:“第一,现在我们是在发展阶段,安静的日子为我们提供了宝贵的时间。实在不宜劳师动众的去自找麻烦,况且,与朝廷合作的话,并非明智之选,东江军也完全无需与朝廷合作。”
陈继盛同样对于东江军有着莫大的自信,根本不屑与朝廷合作。想想他们会琉璃颠簸到此,一切都是因为朝廷的缘故,以前的同伴还有许多辽东的百姓,便是因为朝廷派了袁崇焕过去,才导致招来灭顶之灾。
这件事情以后还有没有人记得,陈继盛不知道,但他敢肯定,那些无辜受到牵连的老东江镇人,都会与他一样,一辈子记着这件事情。
其实,洪承畴也是因为朝廷的关系,从而让自己从云端跌落到地上,若不是毛文龙当时招揽了他,现在他还不知在那里虚度余生。
可洪承畴从小的教育决定他的思想与远离京师的毛文龙等人有着莫大的不同。洪承畴从小是在忠君思想熏陶下长大,这样的思想已经铭刻在他的脑海里,导致他受到了朝廷的不公对待后,依旧对皇上有着忠心。
而陈继盛这些东江镇的受害者,则与洪承畴完全不同,他们每天都在与后金作生死搏斗,过的是刀口上舔血的日子。什么忠君对于他们来说都是狗屁。
他们这些人每次出战,首先都是得先想如何在战争中活下来,然后才有时间去考虑别的。尤其是朝廷一直以来对东江镇的援助极少,甚至三番五次连军备都未足量供应。
东江镇可以说都是毛文龙一手建立起来,他们没有粮食的时候就去抢后金的,极少依靠朝廷。长此以往,自然对于朝廷是更加没有什么好印象。
洪承畴此刻有些无奈又有些抓急,从陈继盛以及毛文龙的态度中,他已经明白,东江军对朝廷的态度已经很是恶劣。想要在这样的情况下,让毛文龙向朝廷这边靠拢,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唉……算了,既然你们都不答应,那便当我从未提过此事吧!”洪承畴无奈接受了现实,他也不准备再做无用功。对于朝廷的培养的恩情,以后或许只能用别的方法来偿还!
看着洪承畴落寞的背影离去,陈继盛满脸莫名其妙。现在的朝廷还有什么值得让人留恋的?想想那些投奔到毛文龙这里的百姓,现在哪一个还会对朝廷念念不忘。
朝廷已经失去了民心,百姓讨厌他们已经胜过讨厌李自成这些起义军。而这个时候的洪承畴却还试图帮助朝廷,陈继盛不知该说他什么才好?
陈继盛驻足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让自己的亲信,把刚才洪承畴对自己的所言,全部告知毛文龙。至于毛文龙到时会如何对待洪承畴,那就不是陈继盛需要去关心的了。
已经尽到自己应该负责的责任,陈继盛便不再纠缠于这事,他把之忘诸脑后,然后回到帅帐里继续与众将商议海军建造的事情。
毛文龙则很快便收到陈继盛送来的消息,他稍微犹豫之后,便不动声色的把这事情给按下不提,似乎近期并不想对洪承畴有任何的猜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