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三叔心里呵呵一笑。
这么好的钉耙,才给一百三?
所以说,这天底下的有钱人都一样,心黑!
“一百三肯定不可能,”吴三叔之前就打了招呼,所以谈价格的事,另外两位老人就不插嘴,“你们要是没诚意买,那就算了。”
“一百三是我的出价,”汪岩不慌不忙,道,“如果你觉得不满意,你可以自己说个价格。”
吴三叔心头一喜,果然被他猜对了,这些人对他们的钉耙势在必得。
于是他假装考虑了一下,道:“既然李老板是我们家欣瑶的同学,那我也不乱要价了,三万。”
三万?
李单都很想跳起来飞他一脚。
三个旧得不能再旧的钉耙,竟然要他三万块?
这哪里是狮子大开口,这根本就是鲸吞!
都怪汪岩,为了屁股不受罪,租了个破车。
开着大奔买钉耙,这让人觉得是奇货可居了啊!
但他还偏偏必须买,你说气人不气人?
“三万太高,我给一百五。”
“不行,三万是最低了。”
……
两个人开始了漫长的讨价还价。
汪岩从一百三,加到了三百一,吴三叔从三万,降到了两万九。
但这中间的差距……
看着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大有谈到天黑的架势,李单觉得瞌睡都来了。
正感觉无聊至极时,吴欣瑶在屋里对李单招了招手:“李单,你进来一下。”
“什么事?”
“我有事跟你说。”
李单进屋,跟着吴欣瑶走进了她的闺房。
这还是他第一次进女生的房间,空气中那股特殊的香味,让他顿时不知道手脚该往哪里放。
“你这么紧张干什么,我又不吃人。坐吧。”
“呵呵,我也不好吃,”李单道,“有什么事?”
“我三叔的事,”吴欣瑶道,“你去跟你助理说,别跟他磨磨唧唧了。我三叔这个人精得很,你越是磨叽,他就越觉得你们非买不可,就死咬着价格不放。
“你就说不买了,走了,保证等下他追着你要卖,到时候主动权就在你们手上了。”
李单看了看她,一副很认真的样子,心道姑娘你这三叔是亲生的吗?
“我听你这话的意思,是胳膊肘要往外拐?”
“我哪有往外拐,我这明明是往里拐好不好?”话已出口,吴欣瑶才发现这话有歧义,脸上顿时一红,“总之你听我的准没错,而且几个钉耙,你又不是非买不可是不是?”
李单心道我是真的非买不可啊。
别说三万,今天就是三十万、三百万,他也得把这三个钉耙弄到手。
之所以让汪岩去这么砍价,一是觉得让他发挥一下特长,二来是能省则省,毕竟他现在还真不是有钱人。
“这三个钉耙,我确实必须要买下来。”
“为什么?”吴欣瑶问,“我早就想问你了,你买钉耙到底是干什么用啊?就不能自己去做几个吗?”
“干什么用?”李单想了想,道,“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钉耙会?”
吴欣瑶:……
“呵呵,开玩笑的,”李单道,“事情是这样的,我和几个朋友在弄农具博览会,就要收集各种农具,而且还必须是这种使用过的,自己做的还不行。”
“这样啊,那去别的地方买呗。”
“时间紧张啊,来不及到处跑了。”
“那你们加油吧,”吴欣瑶朝窗户外面看了看,道,“不过看来你那个助理……”
“你别听他瞎扯,他是我家的房客,不是什么助理,”李单趁机解释道,“只是这家伙喜欢开玩笑,可能还想让我在女生面前有面子,故意这么说的。”
“那那个胖子呢,是不是你的保镖?”
“也是房客。”
吴欣瑶瞪大眼睛,呵呵一笑:“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尴尬。”
“他们我不知道,反正我挺尴尬的,你别笑我啊。”
“没事,”吴欣瑶拍了拍李单的肩膀,“我们什么关系,怎么会笑你。不过这两个人感觉很好玩的,你也别说穿啊,让我多看他们表演表演。”
“好。”
“你的病好了没有啊?”
“没呢。”
“哎,你也是命苦,”吴欣瑶一声轻叹,“我爸也住院快一年了,要是再好不起来,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李单只能安慰道:“别急,总会好起来的。”
“不说这些不高兴的,你最近有没有遇到什么好玩的事?”
“有啊,我有一只鸟……”
……
两人在屋里说悄悄话,外面汪岩和吴三叔,还在继续讨价还价。
现在的价格是,汪岩出五百,吴三叔要两万六。
最后汪岩看了看时间,已经谈了快一个小时,而且吴三叔也死咬着两万六已经十五分钟没有松口,看来这已经是极限了。
“行,两万六,成交。”
“不行,两万六一分……”吴三叔很惯性地说道,不过话说一半反应了过来,“你说两万六要了?”
“对。”
吴三叔眨了眨眼,最后把手一拍;“好,爽快人!两万六就两万六!”
一听外面达成了交易,李单和吴欣瑶便从屋里走了出来。
终于完事了吗?
再谈不好,他都不知道该跟吴欣瑶聊什么了。
啪——
汪岩帅气地打了个响指:“胖子,打钱!”
胖子眼睛一鼓:“为什么是我给钱?”
“你是保镖,钱都在你那儿放着,你不给谁给?”
“保镖是保护人身安全的,”胖子嘀嘀咕咕从口袋里拿出银行卡,“下次还是你保护老板的财产安全吧。”
看着两人一本正经地一口一个老板,已经知道真相的吴欣瑶,忍不住躲在李单身后直笑。
胖子拿着卡和手机,来到吴三叔面前:“两万六是吧?”
“对。”吴三叔笑道,“每人两万六,一共是七万八。”
“多少?”
胖子一听差点原地蹦了起来。
之前这货要三万,他就差点一屁股把他坐死。
几个耙粪的钉耙,真当是传家宝啊,竟然敢这么要价。
但一想到这是房东的事,房东又指明了汪岩谈,他也不好说什么。
谈了一个多小时,他瞌睡都睡几觉了,好不容易说到两万六,结果付钱的时候,这货又说要七万八?
“你耍我是不是?”
“没有啊,”吴三叔一副很无辜的样子,“从一开始我就说的是一把钉耙的价格,难道你还以为我说的是全部?
“那两把钉耙是别人的,我又没权利做主对不对?”
“你……”
胖子极力压制着自己的火气,这要是在末世,他早就把他弄去当肥料了。
面对这种情况,汪岩也是眉头微皱。
他竟然被人这样暗戳戳地算计了!
这是他有生以来,最为被动的一次谈判,因为他知道这三个钉耙必须要买下,他没有任何退路。
没有退路,就意味着被动。
现在怎么办?
钱倒不是问题。
他开了那么多次宝盒,随便卖个东西都不止这个价。
但这是原则问题。
在谈判中故意说得事实不清,以此来达到混淆视听、趁机得利的做法,是他绝对无法容忍的。
看来还是得房东来定夺。
“老板,你觉得呢?”
李单也不想耽误时间,拖得越久,变数越多。
但还没来得及表态,一个女人带着个三四岁的小孩子,快速走了过来。
人还没到跟前,尖锐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吴老三,你是不是要死啊?一上午你都死哪儿去了?”
“坏了,”吴欣瑶赶紧在李单身后提醒,“这是我三婶,凶得很。”
“你别吵,我这有正事……”
“正你M的事呢?”吴三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根本不给老公面子,“你到这里能有什么正事?你哥家是不是又想借钱?”
“没有,真没有。”
“谅你也不敢!”听他这么说,三婶子的脸色才稍微好了那么一点,“二侄女,你别怪婶子小气啊。
“你爸生病住院,按道理兄弟家里应当帮衬。
“但你弟弟马上就要上幼儿园了,一年得三万多学费,杂七杂八花下来至少五万块。
“我们家也不富裕啊。
“所以啊二侄女,上次你家借我们的那三千块,能不能先还给我们了?”
吴欣瑶轻声一叹,不过她还是笑着回道:“放心吧婶子,我会想办法的。”
“也不急的哈,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三婶道,“后天你弟弟幼儿园报名,你在这之前还给我,不耽误他上学就行了。”
后天?
李单明显感觉到吴欣瑶身子一怔,能看出来,她现在肯定没钱还,后天也真不一定能拿得出。
但性格要强的她,最终还是回道:“可以。”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复,三婶子的脸色又好看了一点,但很快就瞪着吴三叔:“你还在这里干什么,回去了!”
“你急什么,”吴三叔陪着笑脸,道,“我这正在谈生意,你过来我跟你说。”
吴三叔把老婆拉到一边,把卖钉耙的事大概说了说,听得三婶子眼珠子都瞪圆了。
“一个破钉耙,就能卖两万多?”
“对啊,这些都是有钱人,看到门口的车没有,三百多万!而且我已经拿准了,他们是非常想买,极有可能是必须得买。”
“那你才要这么点?你脑子是不是被门夹了?”
“我……”
“你走开,让我去说。”
再回过头,三婶子已经换上了满脸笑容,来到了汪岩面前:“这位老板,有个事情我要先说明一下,我们家的事情,我老公是做不了主的。”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刚才你们谈的价格不算数,”三婶子道,“而且这个钉耙是我从娘家带过来的,他也不可能做得了主,所以你想买的话,就得重新跟我谈。”
汪岩真相呸她一脸,他就没见过这么厚颜无耻之人!
一个耙粪的钉耙,还从娘家带来的,你怎么不说是从娘胎里带来的?
但……东西还在人家手里,刚才又没签合同,也只能耐着性子重新谈了。
“你要多少?”
“三十万,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