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么……”

灰雾突然开始涌动，这里面蕴含的连最纯正的亡灵生物都要感到恐惧的邪恶与混乱躁动起来。

无数似乎与浓雾融为一体的活物在伸出触手向着同一个方向，那些飘荡、粘稠、诡异的触手从虚无的雾里钻出来，然后死死地指着曼哈顿下城。

哈特用加持了亡灵魔法的裹尸布裹紧了身体，他尽量使自己看上去不那么显眼。

这一次是分头行动。

何港、汉考克与邓布利多回曼哈顿下城探究拉弥亚、克塔尼德之间可能存在的关系与拉弥亚真正的目的。

而哈特作为整个【大墓园】中除了汉考克外个体能力最强的生灵，被何港委托前来已经被攀爬上岸的海洋生物侵袭的布鲁克林，查看吸引了α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当时，几乎能够单纯以体型摧毁大半个城区的巨大污秽从东方的海洋上空进入纽约，甚至无视了系统堪比某种规则的倒计时。

而这恐怖的东西除了在汉考克的监视下前往布鲁克林，做了某些事情，似乎对已经引起注意的自由女神像毫不在意。

祂只是很远地使用祂的某些眼球看了一眼。

然后便不再理会。

“因为祂对我们毫不在意。”

“没有善意。”

“没有恶意。”

“不会赐福。”

“不会毁灭。”

“任我们自然。”

这是汉考克的原话。

因为他可以确定，α早已经知道有个小东西在跟着祂。

以α的力量，即便汉考克可以带着几个重要人物转移，但好不容易建立的基地必然会在顷刻间被毁灭。

甚至连带着倒计时还没有清零的纽约也将陆沉。

抛掉脑子里那些胡思乱想的声音，哈特让手下剩余的几名死亡骑士尽量聚在身边。

α来过后，整个布鲁克林都死了。

没有任何的活物。

纯粹的死亡气息几乎要满溢出去。

这也是哈特裹紧自己的原因。

他的身体早已经死去，那些浓郁的死亡气息就像成瘾性药物一样顺着他的每一个皮肤小孔进入身体，让他丧失理智。

“做下记录，贝贝丝·格兰特。”

轻声对藏在自己袍子里的特殊的魔法仙灵喃喃。

贝贝丝是罕见的“兵种英雄单位”，是兵营招募过程中的突变产物，个体属性远强于同类，而且拥有更高的智慧。

她被委派来给哈特做助手。

“进入布鲁克林一百米范围，灰雾活性更盛，甚至已经开始出现无处不在的、从虚无中涌出的触手与腕足。”

“灰雾可见范围3米。”

“采集生物样本结果……无，无生物样本。”

“从进入这个地区到现在，过去了整整两个小时，我们见到的一切都是死物，景观树、灌木丛、无数分散在阴影中的污秽、甚至连藏在地下的老鼠，全部死了。”

“我们现在正在通过领主赐予的地图前往一所研究机构，如果能拿到临床显微镜就能看看α对生命的影响究竟到了哪个层次……贝贝丝，你会用显微镜吗？”

“我会，不过……最后这一句要记下来吗？”

贝贝丝咬着笔杆子，她很不喜欢这里的气息，干净得让人不安。

好几只魔法仙灵把周围照亮些许，却完全不能驱逐那些仿佛从虚无中生出来的触手。

“不。”

哈特继续领着死亡骑士向前。

周围四处都是倒地死亡的污秽，它们甚至还保持着生前的动作与姿态，没有任何搏杀的痕迹。

事实上，大多数污秽都不会搏杀。

它们就像动物世界里的掠食者，除非理智是负数，否则都很爱惜自己的羽毛。

“黄金阶污秽。”

哈特眉头紧皱起来。

眼前街道的中央，一只卧倒的巨大不规则物体横亘在那里。

它就像一团长出了数百上千只动物头颅的肉块，巨大无比，可是却连一丝一毫的腥臭都没有。

就那么干净地死掉了。

连带着那数百上千的头颅一同死掉。

这东西的出现，说明α那种诡异的致死效果甚至能对黄金阶的中等生物序列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危险，很危险。”

“如果有必要，绞杀α的时候建议直接出动大量铂金甚至钻石阶高等生物序列生灵，否则都会在瞬间死亡。”

“或者使用这个世界人类的最高造物……核。”

当说到核的时候，哈特不禁打了个冷战。

对，α给他带来的第一感官是恐惧与诡异，至于死亡的威胁……那还真不大。

要知道，他本就是死人了。

可当他第一次见到一些五常政府公开的核爆资料和视频的时候，无止境的寒意充斥了他的灵魂。

那种威力，如果出现在恩洛斯……

以智慧生命绝对的狭隘种族观念，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至理名言会让任何一个贤者按下那颗按钮，顷刻间毁灭其他种族的任何一片土地。

在哈特看来，也只有这样堪比末日烈焰的武器才能对α产生威胁吧。

他们一路向布鲁克林更深出探索。

这里的死寂更盛。

外围已经开始有些小污秽在活动，有些死物也被α自身可能附带的「污染」属性转变成新生的污秽聚集。

但布鲁克林的里面，就像进入了某个镜像世界。

连空气的流动都停滞下来。

就在已经进入研究所的时候，哈特突然停下来。

贝贝丝找到了显微镜，几个死去的污秽有些令人不适的、彻底松弛下来像是一坨腐烂的猪肉果冻的尸体被死亡骑士用容器装起来带进了这里。

墙边的人体模型也曾是污秽。

它们剖开的腹部露出鲜红但已经失去活性的器官，那些内脏的表面长出了形态各异的耳朵，数不清的耳朵。

“等等，有声音……”

哈特惊悚地四处张望。

噗通——

噗通——

噗通——

……

这声音近在咫尺，又远在天边。

仿佛四面八方全部都是。

微弱而强劲，连带着整个大地都伴随着一起颤抖、轰动。

“小心一些，这里有古怪。”

他找不到声音的来源，只好归结为新生的污秽，

“拿到第一手资料就准备先撤，后续的工作交给约翰.汉考克来做。”

“这些东西……”

贝贝丝把眼睛抬起来，她娇小的脸上赫然写满了恐惧、绝望，甚至还能看到些许的疯狂，

她说，

“它们全死了！”

“我当然知道它们全死了！我是亡灵，可我不是瞎子！”

哈特低声回应。

他有点急了。

可贝贝丝突然飞到他的袍子里，她的声音有点颤抖：

“快离开这里，α带来了某种东西，把一切都杀死了，连带着那些污秽身上的活性细胞、空气中无处不在的细菌，甚至连寄生的病毒都被彻底改变了蛋白质的性质！”

她的学习能力很强，而且在恩洛斯大陆元素这一族的生物也是对自然科学认知最充分的。

所以能够知道究竟有什么发生在了这个区域那些污秽的身上。

死亡！

绝对的死亡！

诡异而全面的死亡刹那间降临到了所有东西的身上！

“逃！”

“立刻逃！”

贝贝丝催促哈特。

他于是准备加速离开。

可接着，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

整个街道就像潮起的海面，刹那被撕裂、隆起、掀起巨大的浪。

破坏的范围涵盖了三分之一个布鲁克林。

哈特只来得及竖起一道薄薄的骨质屏障，接着，凶猛剧烈的坍塌便彻底掩埋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