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宴放在筷子，说了声“抱歉”。

他也不知道怎么去克制内心的情感，甚至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贺桑桑的，就好像等他意识到的时候，她已经住进他的心里了。

贺桑桑耐着性子安慰他，“我没事，但是你确定你自己没事吗？你好像……”

她斟酌着用词，去阐述自己对他这段时间表现的一些看法，“你好像在通过虐待自己的办法，去向某个人忏悔，苏宴，你到底在后悔什么。”

他在后悔什么……

苏宴扪心自问，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后悔什么，可他却是抢了本来属于另一个人的一切。

那样熠熠生辉的一个人……

苏宴自嘲一笑，目光落在手侧的水杯上，光影浮动，“从小他们就都说我多优秀，长得多好看，可明明那个人比我更优秀，长得比我更好看。”

“从小到大的一切，都是我偷来的。”他抬起眸子盯着贺桑桑，“我现在得到一切，都是我从另一个更优秀更完美的人那里……偷来的。”

苏宴比任何人都要延续自己，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手腕上的那一道道疤痕，全是他自我厌弃的证明，除了他，没有任何人知道。

所有人都以为他是阳光下的骄子，殊不知他是偷了本该属于另一个人人生的小偷。

贺桑桑踌躇着开口，“你说的那个人，是你同父异母的哥哥……苏岸？”

这两个字本不该是他的梦魇，那个人本应该生活在阳光之下，和其他富家子弟一样，被父母长辈们呵护着长大，成为令家族骄傲的荣耀。

可是午夜梦回的时候，苏宴一遍又一遍地忏悔，他乞求那个人的原谅，可他永远都是那样一副不生气的笑容，告诉他没事的。

“我的母亲夺走了他母亲的丈夫，我夺走了他的父亲。”苏宴痛苦地捂住了脸，内心一遍一遍地忏悔，“是我，是我让他永远生活在了黑暗里。”

贺桑桑之前听秦兮兮说的时候，以为只是小道消息，没有想到是真的，苏岸和苏宴本应该是表兄弟，最后却成为了同父异母的亲兄弟。

“很恶心，很肮脏，对不对？”

苏宴的手紧紧地握住了水杯，用尽了所有克制的力气，水杯裂了，玻璃碎片扎进了他的掌心，水弄湿了他的衣袖，苏宴却仿佛没有任何知觉。

“苏宴！你疯了！”

贺桑桑可不想在自己家里闹出人命，她赶紧去拿医药箱来给他处理伤口，消毒药水处理伤口的时候，苏宴就像是感受不到任何的痛意。

他周身都弥漫着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颓废，清官难断家务事，贺桑桑转移话题问他，“那个凌蜜是怎么回事啊？青梅竹马？”

苏宴淡淡地回答，“我妈她朋友的女儿。”

贺桑桑想着活络一下过于寂静的氛围，故意打趣说道，“虽然她做作了一点，绿茶了一点，但是看得出来，她真的很喜欢你。”

苏宴沉默地看着她给他处理伤口的手，纤细白净，指尖圆润，“贺桑桑，我只喜欢你。”

这话题怎么又回来了？！

贺桑桑一整个无语了，“苏宴，你最好还是别说话，不然我就把你丢出去，爱谁谁收留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