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天鑫一把推开门的时候,宋钺正端着茶杯喝水。
见他一脸意味难明的脸色,正要清清嗓子问个清楚,哪知道后头就跟着一声:“报告。”
看着满头大汗,还背着个大包拎着皮箱的沈耘,宋钺就知道程天鑫这小子绝对没干好事。
“快进来。”宋钺拿来个杯子,倒上一杯水递给沈耘,无视程天鑫的臭脸,很是亲切地问:“你就是沈耘吧,小伙子挺精神,不错。”
哪里想到教导员这么不给自己面子。程天鑫冷哼一声,看了看喝口水不停咧嘴笑的沈耘,没好气地安排:“我已经叫一连长过来了,剩下的事情你来安排。”
“你呢?”
“我?我牙疼。”
宋钺憋着笑,看程天鑫攥着帽子走出办公室,这才让沈耘坐下缓缓说道:“怎么样,来我二营,这第一道大礼味道如何?”
宋钺就知道程天鑫绝对不干好事,这会儿这么问,其实也是给那家伙圆谎。他们二营什么时候来的这种鬼规矩。
沈耘苦笑一声:“我是万万没想到,还能这么玩。”
宋钺拍拍沈耘肩膀,嘴角微微一扬:“毕竟是战备师,哪怕吃饭都有可能被当成训练。所以,沈耘啊,你可是任重道远啊。”
沈耘点点头。
这个他已经在来的路上做好了心理准备,听宋钺安慰,反倒是像印证自己的猜测一样。
一连长很快到了。
进门后看看宋钺,很是直爽地问道:“教导员,咱们营长呢,不是说叫我来办公室么?”
“行了,你们营长他牙疼,把事情交给我了。这是新来的沈耘同志,团里安排好的,在你手底下当排长。接下来就由你安排他的事情。”
一连长瞥了沈耘一眼,看胸口和脊背的衣服都湿了,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没想到这小子居然挺过了营长的考验,还真是真人不露相啊。一连长心里暗自想着,却点点头答应:“教导员尽管放心,既然是我手底下的兵,我肯定给安排的好好的。”
宋钺并没有说什么注意团结同志的话。
因为这里是战备师,虽然有些残酷,但依旧不得不说,是强者生存的地方。如果自己不争气,哪怕打再多招呼,也是白搭。
一连长走到沈耘面前,这个三十刚出头的精壮汉子一把将沈耘的皮箱接过来,朝宋钺敬礼后,就把沈耘给拉出了办公室。
“你说你个瓜娃子,好好的机关不去,来基层干嘛。”
一口带着西北口音的普通话,让沈耘心中刚升起的那点严肃感瞬间烟消云散。
“连长,今后我就是你手底下的兵了,关照的话好像这里说也不太合适,那就直接请你分配任务好了。”
有些奇怪地看了眼沈耘,似乎跟以往见过的国防生还真是有点不一样。一连长心里怪异着,但是嘴上却客气地回答:“分配任务那是今晚迎新会之后的事情,至于这会儿,先带你熟悉下环境。”
一个营五百号人,差不多是西北一些小村庄的规模。不但各种运动设施齐全,就连基本的绿化之类都搞的非常严整。
时不时走过来训练归来的队伍,让沈耘一阵阵惊叹。
全训队伍就是不一样,仅仅晌午的训练就让这些个士兵湿透了衣服。到了下午,那又该是怎样的场景。
一个营一栋宿舍楼,沈耘的宿舍正在三排一班。这会儿士兵们都还在训练,在空置的床铺放好了行礼,将部队有些禁用品交到后勤保管,一连长开始待沈耘熟悉各类场地。
训练的,吃饭的,睡觉的,乃至开会的。
短短半天时间,沈耘便将整个营部看了个通透,甚至此时给他一张纸,他绝对可以画出营部布局图来。
在食堂内吃过晚饭,就到了营部开会的时间。这次算是对沈耘正式任命的欢迎会。
营部小礼堂里,几十号基层军官围在一起,看程天鑫身边的沈耘,就像看动物园的猴子一样。那个眼神,满满的好奇。
只是,沈耘还能在其中感受到一丝不服和不屑。
那几个不认识的连排长交头接耳:“国防生能顶什么用,拿得起枪来么?”
“我听说还是个学计算机的。那玩意在咱们营里有什么用?”
“小声点,以后毕竟也是同事了。”
“切,还不知道能不能撑过三个月呢。以前也不是没来过国防生,到最后不都哭爹喊娘给调走了。”
程天鑫轻轻咳嗽一声。
果然这营长的威严还是有的,小礼堂瞬间安静下来。
“吵吵吵,再吵给我集体出去十公里越野。来介绍一下,这是新来的沈耘同志,接下来将担任一连三排排长,大家呱唧呱唧。”
掌声并不算怎么热烈。
想来要不是给程天鑫面子,只怕连掌声都没有。
“都没吃饭么,鼓个掌跟娘们似的。行了,看了你们这群家伙就来气,这会儿就给我出去十公里。”
沈耘万分都没有想到,自己的欢迎仪式就这样简单的结束了。
啊喂,能不能学学外头的官老爷,一个发言几十分钟?
这才三分钟不到好么,这是得多不待见自己啊。
沈耘正在心里吐槽呢,哪知程天鑫转过身来朝自己吼道:“愣着干嘛,你也一起。熄灯号前跑不完,那你就带着三排的战士开一夜的见面会吧。”
啊,这会儿都已经八点十五分了,十公里越野,还得算上进进出出的时间。自己这是遭的哪门子罪啊。
匆匆敬礼,沈耘追着那些蜂拥而出的身影,一溜烟跑了出去。
小礼堂里,宋钺有些担心:“老程,你这么干可有些不地道啊。小伙子刚来就把所有同志给得罪了,将来工作可不好展开。”
哪知程天鑫不屑地笑了一声:“要的就是他不好展开。到时候乖乖服软,打哪来到哪去。咱们二营,容不下老爷兵,更容不下老爷军官。”
合着,程天鑫心里还是不爽。
看着这个执拗的搭档,宋钺叹了口气,心里想着过几天是不是把一连的几个军官叫来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