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客厅内,连带着主位上的雷家家主雷希贤,共有五人在内。
客位上首的,是个身穿一袭道袍的中年男人,雷庆安一眼就认出此人乃是一贯与雷家交好的正一教道士常忠旺。而在常忠旺身旁,坐着的是一个头顶满是疤痕的光头大汉,人送外号“铁头无敌”魏送君。再接下来,分别是一个穿着一身淡红色薄纱的曼妙女子与一个看上去不过十五六岁的黄口少年,两个人身材都很纤瘦,以至于相拥而坐在一张凳子上也丝毫不显得拥挤。若是不知道的,一眼看过去或许会以为这对男女要么是姐弟,要么是老妻少夫。可如果对江湖事了解的稍微多一点,就会知道此二人乃是一对母子,江湖人称“毒蓖麻”。
这四人里除了常忠旺以外,皆是些雷庆安平日里不曾见过的生面孔,想是武林大会在即,雷希贤在这几日里紧锣密鼓的网罗来的。
看见雷庆安进来,雷希贤压住眼中怒火,大笑着向客人介绍道:“这是犬子雷庆安,一天到晚的就知道往外面跑,现在可算是回来了!”
“今天我在外面认识了一个好朋友,一会介绍给父亲认识。”雷庆安一见有这么多客人在,就知道父亲肯定在生气自己出去乱跑,错过了待客的时机,所以赶紧出言解释。
“不急,我先把这几位给你介绍一下!”雷希贤见儿子在客人面前说出这种话,生怕几个客人以为这是他们两个唱双簧,在下逐客令,于是赶紧把三个生面孔介绍给了雷庆安认识。
雷庆安在主位下首落座之后,六个人便接着谈论起方才刚刚说到一半的,关于武林大会的话题。
为了让儿子不至于一头雾水,雷希贤清了清嗓子,便率先说道:“几位愿意在之后的武林大会上支持我,雷某感激不尽。只是听说最近刘家也没闲着,连‘霹雳刀’和‘点金剑’都给他们招揽过去了,各位还是要加点小心,别在大会当日吃了亏。”
常忠旺与雷家一贯交好,此时自然也是第一个出来表忠心:“雷兄不必将此挂怀在心,那‘霹雳刀’莫离禅三年前就是我的手下败将,到了大会之上料他也不敢掀起什么风浪。”
“就是的,刘家这几年虽然有些抬头的趋势,但跟雷家相比便如萤火之比皓月,哪有资格争辉?”魏送君摸着满是疤瘌的光头,也笑呵呵的说了一句。
至于“毒蓖麻”母子二人,则各自拿着桌前水果互相喂食,丝毫没有参与谈话的念头。
雷庆安对江湖上的事情虽然多有涉猎,但母子二人一同行走江湖的还是头一遭看见。再加上这两个人行为举止十分怪异,难免惹气雷庆安的好奇心来,朝着毒蓖麻的方向多看了两眼。
不看还不要紧,这一看,雷庆安只觉那红纱女子虽然已经年过三十,但风韵犹存。且不论那一双天生的丝丝媚眼,也不提她胸前高高耸起的两团嫩肉,光是那裸楼在外的两条白皙长腿在雷庆安眼里就已经是世所罕见的绝世珍宝。
察觉到雷庆安的目光,红纱女子非但没有觉得受到了冒犯,甚至还故意将两脚交叠,漏出更多白嫩的肌肤来。雷庆安看的口干舌燥之际,忽然听到身旁传来两声干咳。
原来是这番痴态全被身旁的父亲看在眼里,雷庆安慌乱间一抬头,又看见一双阴狠凶厉的眼睛直勾勾的在盯着自己。
红纱女子摸了摸儿子的头顶,那孩子才收回望向雷庆安的凶狠目光。女子对此似乎已经司空见惯,从果盘中念起一枚葡萄,轻轻塞进儿子嘴里。
“诸位对我雷家抱有如此信心,雷某不胜感激。”雷希贤不愧是一家之主,在所有人都意识到雷庆安的失礼之前,再次吸引了所有的目光:“但还有一事,听说他刘家这些年为了上位,无所不用其极,甚至在暗地里联系幽家,甘愿为其附庸。总所周知幽家虽然不太入世,但幽慕寒武功实在骇人听闻,以至于幽家一直以来都是我北方的第一大门阀,如果刘家真的成了他们在奉贤城里的一条触手,恐怕于我们十分不利。”
闻言,客厅中几位客人一阵沉默。雷希贤没想到刘家欲攀附幽家一事竟能给他们带来如此压力,尬笑着解释道:“不过诸位也不必太过担心,虽然刘家有心,但幽家未必有意。以我所见,就算幽家有意向南扩张,与我雷家联合无疑也是更好的选择。”
“不错!”雷庆安也附和道:“众所周知,我雷家于整个楚唐国以北,非但势力广大,而且各类营生也不少。其实若不是幽家有一个幽慕寒,我雷家未必不能成为‘东南西北’之一,幽家就是想在奉贤城里找个盟友,也该找我们雷家才对。”
听见雷家父子这样说,无论心中作何感想,常忠旺与魏送君二人嘴里肯定要奉承一二。
其乐融融之际,“毒蓖麻”中的红衣妇人破天荒地开了口:“雷老爷现在说这些还为时太早,无论幽家要做什么,只要在武林大会上老爷能得了武林盟主的名头,刘家自然不会是雷家的对手……可要是反过来嘛,雷家恐怕就要难过喽!”
“正是,所以才要各位的支持不是?”雷希贤不以为忤,仍是一脸爽朗的笑道。
“只要你把我们要的东西给我,我们当然会帮你。”这次说话的是那十来岁的孩子:“可是我们帮归帮,你要是不争气没当上武林盟主,我们也没办法。”
闻言,雷庆安脸色一黑,沉声道:“我父亲在城中之地位,诸位有目共睹。说句难听的,就算少那么一两个帮手,对武林大会的结果也丝毫没有影响。与其说是我们雷家在寻求帮助,倒不如说现在是我雷家在给你一个投奔的机会!”
“疑?那可就奇怪了……”这孩子见雷庆安脸色阴沉下来,语气却更加挑衅:“我们可没说过要投奔什么人,若不是想杀的人太多,你以为我今天会踏进雷家的大门么?”
“你……”雷庆安还想说话,却被主位上的父亲打断。
“闭嘴!”雷希贤佯怒道:“我雷家一向求贤若渴,就算是不想投奔我雷家,同样可以成为我雷家的朋友。你这样一而再的将盟友拒之门外,难道想在我百年之后,便把我攒下的家业都给败光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