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景行虽然急于赚钱,但并没有盲目的接任务。他虽然跟徐老头儿达成了初步协议,但只是一个口头约定,随时都有可能反悔。
最关键的是,他不清楚徐老头儿对他的手艺有多了解,怕徐老头儿会高估他的水平,所以才把自己匆忙做出来的这只梳妆盒当作展品展示给徐老头儿。
如果徐老头儿再次表示满意,他才会动手做设计,如果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做了一套图纸,结果徐老头儿忽然说不满意,那他岂不是要哭死?浪费精力还是小事儿,浪费时间才最可恶。
梳妆盒的照片刚传过去,徐老头儿的电话就打过来了,电话里,徐老头儿兴奋的喊道:“漂亮,太漂亮了,你这手艺,真没的说,很好,我非常满意。”
得到客户的认可,徐景行自然也开心,但还是谨慎的说道:“光您自己满意可不行,还得您儿子满意,有什么意见或者建议赶紧提出来,别让我返工修改,那样的话我会多收钱的。”
“嘿嘿,好,那你稍等一下,”徐老头儿挂上电话,没多大会儿又打过来,“没问题,你做图纸吧,做好图纸再给我看看,图纸没问题,立刻就能开工。”
徐老头儿说没问题,徐景行这才彻底放心,开始动手做图纸设计。
家具这东西其实就那么几样,桌子椅子凳子柜子床,实在不行再加一套橱柜什么的。
但要是按照风格来划分,那可就有的说了,光是明清两代的古典风格就能分出很多款式,甚至一些款式该怎么搭配都有着细致的标准,要是不注意这些细节,难免会惹行家发笑。
所以徐景行一点不敢大意,先列出要做的家具数量,然后定下大致风格,最后才做细致的设计,包括每个部位该用什么雕刻技法、应该雕什么样的题材、使用什么样的拼接方式等细节,林林总总的大致做下来,图纸就有五十多页,用掉的草稿纸更是不计其数。
完成后再次让徐老头儿过目。
徐老头儿的反应很强烈,当然是兴奋,一个劲儿的嚷嚷着让徐景行赶紧开工,说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成品了。
也不怪徐老头儿这么激动,实在是徐景行这图纸画的太好了,虽然是手绘的图纸,没有经过上色渲染,但线条上没有一丝马虎,该交代清楚的都交代清楚了,连需要雕刻上去的花纹也一丝不苟的画下来,猛一看,根本不是什么施工图纸,而是一套精美的古典家具素描画。
有了这套图纸,随便找个木匠照猫画虎的去做,都能做出一套相当不错的家具。
徐景行也相当满意,收好图纸,找了一辆小货车拉着他的家伙什和安心直奔徐老头儿子的新家,那新家在崂山脚下的一个小村子里,但那小村子可比徐景行所在的村子好太多了,不但道路宽畅,而且家家户户都是二层三层的小洋楼。
徐老头儿的儿子的新家更加气派,完全就是一栋三层的小别墅,还是独门独院的那种,一点不比那些商品别墅差。不过这套小别墅还是简装,要把家具什么的都配齐之后才会进行精装。
也就是说,徐景行这套家具的风格竟然决定了这套小别墅的装修风格。
这让徐景行感觉到一丝丝压力,毕竟是第一次做这种大活儿。稍有不慎,就有可能白忙活一场,甚至有可能在圈子里留下不好的名声。
但他不怕压力,敢接这个活儿,就做好了承受压力的准备。让他皱眉的是,院子里竟然还有另外一伙儿木匠,开着一辆轻卡,车里同样装着电锯之类的木工专用家伙什。
这是来抢生意来了?还是说徐老头儿想要货比三家?
徐景行立刻皱起眉头,在门口站住不动了,扭头问一边的徐老头儿,“徐大爷,你这是什么意思?逗我玩呢?”
徐老头儿也一脸愕然,随即板着脸冲着别墅喊了一声,“兔崽子,给我滚出来。”
一个二十七八的小平头从屋里跑出来,“爸,怎么生这么大气?谁惹着你了?”小平头个子不高,胖墩墩的,面皮白净气色红润,眼睛不大但有神,说话间滴溜溜的转动,一副精明能干的模样,陪着笑脸哄徐老头儿。
徐老头儿却不吃一套,指着另外一伙儿木工问:“他们怎么回事儿?”
“啊?爸,那是咱们市木雕协会的胡副会长,手艺高明的很,这不是打算做家具吗?我请他来参谋参谋,”小平头讪讪的解释道。
“参谋参谋?”徐老头儿两眼一瞪,“你是觉得我这个老头子多管闲事儿碍手碍脚了吧?”说完朝徐景行道:“小徐,我们走,我另外给你介绍一个活儿,保准不会让你的心血白费,这里不识货,有的是识货人,”说完转身就走。
小平头见状大急,急忙拉住徐老头儿解释:“爸,你听我解释啊,我不是不识货,这个小兄弟的图纸做的确实不错,但是,他毕竟年轻,又没做过大件家具,你让我怎么相信他?”
“他是我挑的,你不相信他,就是我不相信我,”徐老头儿看上去确实挺生气,实际上却是通过这种方式向徐景行解释这边的情况,表示他自己确实不知情,不是故意的。
徐景行满心郁闷,岛城这地方还是太小了,随便接个活儿都能碰到木雕协会的人,简直晦气,在小青山的时候还只是个普通会员,现在干脆蹦出一个什么副会长来,还都姓胡。
但他能说什么?徐老头儿为了他都要跟他儿子决裂了,虽然表演成分居多,但这个姿态摆在这里,他就不好意思再发作,只能闷闷的闪在一边,“徐大爷,我先走了,等你们父子商量好再找我吧,用不用给个准信儿,别让我干等,不用我也没关系,浪费的这几天时间我自己认了”
说完朝安心一摆头,“安心,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