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景行看到笼罩在晨雾中昏暗不清的度假区,兴奋的一拍大腿,转身跑回小木屋,打开电灯翻出纸笔,唰唰唰的开始勾勒大脑中灵光一闪的创意。
刚开始还有点不太顺手,但经过简单的调整后,越画越满意,等设计稿成型,甚至都顾不得洗漱,直接拎着最后一块城砖跑到屋外去打磨。
这一忙活,就从薄雾蔼蔼忙到了朝阳高升。
等工地上喧闹起来,坚硬的城砖已经被他磨出了大概的雏形,程琳也已经起床,打着哈欠趴在他的背上好奇的问:“这是什么题材的?造型看着跟我那一方有点类似啊。”
“嗯,格局有点类似,不过题材是山水风景类。”
“山水风景也能雕?感觉这么小的空间装不下什么大山大水啊,而且山水题材的雕刻对细节要求很高,这城砖这么坚硬,好下刀吗?”要不说家教很重要呢?程琳看上去跟正儿八经的文艺工作者没有任何关联,但在她爷爷的熏陶下,也算半个行家呢,一般人可问不出这么专业的问题。
他当然不会放过这种在女朋友面前显摆的机会,回头在女妖精脸上亲了一下,笑道:“不愧是我的女朋友,这个问题问到了关键点上,一般人确实做不到这一点,但别忘了,我是谁,我可是你的男票啊,别人做不到不等于我做不到,要是连这点能耐都没有,有什么资格做你的男票?”
“嘻嘻,就喜欢看你一本正经吹牛皮的样儿,太可爱了,跟小时候一模一样,明明也被几条大狗吓的够呛,却板着脸说是小菜一碟,”程琳笑嘻嘻的搂住他的脖子,轻轻的咬了咬他的耳垂,然后才道:“不过我的徐大英雄,就算你的手艺再好,也得吃饭吧?”
“咳咳,吃饭吃饭,我不睡觉可以,不吃饭不行,”他咳嗽一声,放下砖头,在水龙头下冲掉手上的砖头粉末,又匆忙洗漱一番,这才跟程琳回去吃早餐。
吃完又匆忙投入他的创作大业中。
程琳已经有点习惯他的生活节奏,也没说什么,跟安心一起做些力所能及的杂物,累了就跑到徐景行身边看他做雕刻,看上去已经完全适应了徐景行女朋友这个身份,像个小媳妇儿一样,放佛已经在一起生活了很久,看着很自然。
不到天黑,他雕的这方雕山水古城砖砚就已经成型,每个细微的缝隙也都一一清理打磨干净。
程琳看到以后,妩媚的大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好赞!”
安心更是一脸崇拜的说道:“师父,你太厉害了,要不是亲眼看到实物,我都不敢相信有人能做到这一点,我下午在上搜了搜,好像还没有人这么做过,这算不算是开了一派之先河?”
他得意的嘿嘿一笑,嘴上却道:“你当开派祖师是那么好当的?还开了一派之先河,这算什么流派,不过是砖砚上加了点微创意而已,早就有人这么做过,只不过做的没有我这么彻底罢了。”
“嘻嘻,那也非常厉害了,我看上那些人弄出来的砖砚,要多丑有多丑,跟师父你的作品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安心拍马屁的功夫也是日渐娴熟,夸徐景行的时候一点也不含蓄。
不过安心说的也没错,绝大部分砖砚在美观性上确实要差一点,大多数以古拙、质朴为主要风格,有的直接磨个砚池出来就算完工,有的加点简单的花纹或者文字,少部分会在上边雕一些单阴线勾勒的图案,或者浅浮雕一类的简单图案。
手艺高明点的,可能会根据砖头的形状尺寸做一点花样儿,但局限性依然很强,毕竟砖头就是砖头,可雕刻性并不是很强,不太适合进行非常惊喜的雕刻,花一样的功夫和心思雕出来的效果跟其他材质比起来要差一些。
另外呢,砖砚毕竟不是名砚,就算雕的再怎么好看,在市场价格方面也不及四大名砚百分之一,甚至不如一些普通石头雕的砚台好看。
所以砖砚是非常小众的存在,除了一些爱好比较特别或者喜欢猎奇的人会关注砖砚外,一般的玩家还真不稀罕。
这样一来,高品质的砖砚就非常少见了,毕竟没有市场价值,雕刻师们便不会花心思去认真雕琢,就算偶有精品,一般也不为人所知,只能孤零零的躺在一些人的收藏柜里孤芳自赏。
所以在上搜索几乎看不到雕工特别精湛的砖砚。
当然,这并不是说因为其他人雕的不好,才把徐景行给衬托起来,恰恰相反,是徐景行非常高明的雕工,使上那些庸品显得更加普通。
不说给程琳雕的那方雕月季仙子古城砖砚,就说给千秋岁老头儿雕的这一方雕山水砖砚。
这一方砚台的大致布局跟程琳那一方有点类似,但构思之巧妙和布局之神奇,比那一方要高明许多。
先说题材,徐景行说是山水题材的,其实准确的说是风景题材,因为这内容是以他跟丁树怀主持建的风景区为原型的,以附近低矮的青山做背景,以刚刚竣工的五座木塔做焦点,用轻灵毓秀的木拱廊桥来点缀,最后用烟波淼淼的水库做点睛之笔。
有人问了,水库里都是水,而且那么大一汪,要是雕出那种缥缈的场面,肯定要占据比较大的空间,小小的砚台能容得下吗?
这个问题问的很专业,但这正是徐景行的得意之招,他在雕水库的时候使用了传统山水画作中最常使用的留白技巧,没有直接把水库雕出来,而是巧妙的把本来只有实用功能的砚池融合到他雕的山水题材中,把砚池当成了水库。
这样一来,不但节省了空间,还使得本来并不稀奇的山水题材多了些趣味性,而且以“砚池为水,砚台为山”,这方砚台的格局一下子就拔高了许多,落在懂行人眼里,就是神来之笔。
为了突出这“砚池为水”的点睛之笔,他还在砚池周围下了些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