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政教处主任合上桌上的文件,将身体朝后靠在椅背上。他抬起左手看了看手表,现在是晚上的九点五十五分。他朝窗外看了一眼,外面是黑蒙蒙的一片。
他站起身,伸手去提桌上的公文包,但他很快下意识抽回了手。他的右手中指碰到了公文包的拉链,一阵剧痛让他回忆起前几天不愉快的经历。
他左手提包,右手关掉了办公室的灯。
在经过学校教师宿舍楼时,他看到学校政教处副主任老陈在三楼阳台上挂衣服。他想叫老陈一声音的,但最终他还是没叫。
主任埋下头,朝校门口走去,他的车就在校门外。
在教学楼的拐角处,那里是教学楼投下来的一片阴影。在阴影里,他抬头看了一眼学生宿舍楼。二三楼宿舍的灯还亮着,吵闹声从里面传来。
他的余光瞥见阴影里似乎有个人,当他准备再次确认时,瞬间,一个人冲了出来,从阴影里。
在那短暂的刹那间,他无法分辨对方是谁。一切发生的太快,他对此毫无防备。对方冲过来便在他的腹部重重地捅了一刀,他下意识的弯腰后退,公文包从他手中脱落,绝望占据了他的思绪。他想求饶,但他完全没有这个机会。对方不断向他逼近,尖刀不断地对着他的腹部捅刺。他没有痛感,只觉得浑身发软,他一下爬倒在了地上。他能感到腹部的鲜血在喷涌而出,恐惧让他的意识开始模糊。
刀落在了地上,发出金属撞击地面的响声,如此震耳欲聋。
凶手跑了,步伐僵硬且紊乱。
主任用力扬起头,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他看着路灯照耀下奔跑着的背影,他认出了对方。但对主任而言,已经没了意义。
十点二十分左右,保安室王大爷将视线从电视抽离,朝教学楼看了一眼。他发现二楼有间教室没有关灯,他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就在十点钟的时候他还看到教学楼的灯是全关了的。
王大爷站了起来,暗自咒骂了一句。校园里的路灯依然是亮着的,但他还是随手带上了手电筒。
在昏暗的楼道里,他缓缓地挪着步,脚下传出鞋底与地面摩擦的吱吱声。年老的他,走上二楼都大喘着气。
在教室门口,他朝里面看了一眼。确定没人后,他关上了灯。当他挪步原路返回时,他感觉鞋上沾了什么东西。他将手电筒照下去,看了一眼。
“哪个娃儿乱喷墨水!”他生气地抱怨道。
走出了教学楼,王大爷将手电筒朝周围扫了一圈。在他的左边不远处,在教学楼的拐角处,在那片阴影里,王大爷看到似乎有个人躺在那里。
他缓缓走过去,内心五味杂陈。当他渐渐走近,他已确定倒地的是学校的政教处主任。他将手电筒照在主任的身旁时,满地的血污让他惊恐万分。
他下意识的拼命后退,惊恐布满了他的整张脸。他呆呆地立在那里,看着眼前的惨状,他显得束手无策。
时间在匆匆流逝,而他也渐渐恢复了理智。
他疯一样地不断扭着头,期盼周围有人能帮助他。
他发现了不远处有个人。
在教学楼的另一边拐角处的花坛旁边,王大爷看到一个人躺卧在那里。他一边跑过去,一边大叫着。但对方没有回应他。
当王大爷走近,发现那是个穿着校服,但全身似乎没有骨头,瘫软地爬倒在地上的人。鲜血从对方的嘴角里流了出来,看上去好像已经死去。
王大爷想大声呐喊,但他似乎被什么所扼制,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他迅速转身,拼命地经过操场跑向保安室,中途,他的手电筒从他手中脱落,但他毫不在意。
他拿起电话,渴望电话那头的声音传来,此刻他很需要他人的声音来安抚他恐惧的内心。
他不断地拨打着电话,寻求一切能帮助的力量。
很快,救护车呼啸而来。
医护人员仔细检查了倒在地上的两具躯体,他们已经没了生命特征。
老陈站在一旁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同事,他无法相信这是事实;宿舍楼的许多学生将头立在窗台上,向外张望;宿管小蓉打开男生宿舍大门,跑向案发现场;
救护车驶出校门口时,警车也呼啸而来了。
许警官从副驾驶跨了下来,紧皱着眉头,满脸愁容地看着地上已经失去生命的躯体以及满地的血污。
鲜血染红了一大片地方,此刻已几乎凝固。血污旁,是沾有鲜血的水果刀。
许警官听着唯一的目击者王大爷用颤抖地声音讲述他所看到的惊悚画面,他勉强明白了整个事件。
许警官看着两具尸体之间的距离,他在想,这两个倒在血泊中的人会有怎样的联系?是凶手与受害者?还是受害者与受害者?
很快,警察来得更多了,他们将尸体盖了起来,并拉起了警戒线。围观的人也更多了。
今晚的校园不再像以往那般宁静,某人的命运也将永远改变。
此刻凶手目睹着眼前发生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