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斯宁看着沈今朝,“还不快回去?不然我真的要罚啊庭了!”
沈今朝只能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祁筠庭请来的那位婶子看了她一眼,然后又回头去地里了。
谢斯宁似笑非笑的看着祁筠庭,“你们这段时间倒是快活,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很开心?”
面对谢斯宁,祁筠庭能怎么办?只能避其锋芒了呗。
正当他要回答,谢斯宁又自顾自的道,“你不用告诉我,我都懂。这一次我来找你,一是来祝你生辰快乐的,这把钥匙你收好。”
谢斯宁抛出一把钥匙丢到了祁筠庭的怀里。
“义父,这……”祁筠庭仔细看了两眼,“不是你的库房的钥匙吗?这是公主的,我不能收。”
“你的不也是她的吗?再说了,这是另一个库房的钥匙,它们只是长得差不多而已。”
祁筠庭也不拒绝了,直接收下了,“多谢义父。”
“其次,就是我来找你的第二件事。我问你,祁泽那个蠢货是怎么回事儿?”谢斯宁暴躁的原地转了两圈。
说起祁泽,祁筠庭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想起了什么来,忍住笑正色道,“祁泽怎么了?我不知道啊,义父,他怎么了。”
谢斯宁抓住祁筠庭的衣领进了书房,然后才松开书,神情一言难尽,“祁泽穿女孩子的衣裳,涂脂抹粉,天天在我面前晃悠,故作姿态,实在是……恶心!我把他揍了一顿,他跟我说,是你跟他说的。有你这么坑义父的?”
整了整衣领,祁筠庭面不改色,“这不是实话吗?义父不就是喜欢公主那样的少女吗?平常你疼公主比疼我和圆圆不知道多少倍。”
陶圆最惨了,压根没啥存在感。
“……”谢斯宁冷笑一声,“祁筠庭,好啊你,我告诉你,接下来的时间,你都休想见到朝朝了。我会派人盯着你,但凡见面,我就去告诉谨夫人。”
谢斯宁说完面带愠色,甩袖离去。
祁筠庭无奈扶额,结果坑来坑去,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谢斯宁离开的时候,婶子探头出来看了两眼,然后又看了看书房的方向,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几圈。
看那样子,是吵架了?闹得不愉快?
恰好祁筠庭走出来,神色冷淡的瞥过来一眼,身上带着一股煞气。
婶子赶紧收回了目光,忙手头的活去了。
心里却在想着,果然是吵架了,果然私奔的爱情是得不到正果的。你看,这不人家长辈都找上门来了?
沈今朝又恢复了整天在初云宫闭门不出,不是抱着庭庭子晒太阳,就是在吃吃吃的日子。
白露那天,沈今朝及笄,皇帝为了以示宠爱,她的及笄礼阵容也很豪华。
皇帝赐了她封号——瑞安。
与此同时,戈多的伤也差不多了,他能走了,于是皇帝派人送他回耿靳。阿史那裴也告辞回耿靳。
两个月后,传来了普达身亡的消息,戈多则下落不明,阿史那裴负重伤回到耿靳。耿靳王廷也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布罗多走了,大王子唛尔卡登基,耿靳王廷的内乱看似已经落下了帷幕。
在此期间,祁筠庭查出账本数目有问题,细查之下,才发现每一次朝廷发放下去给边疆将士们的粮晌都被户部尚书和另外一名侍郎合伙克扣侵吞,做了假账,昧下的银钱积累起来高达百万两以上。
皇帝震怒,连夜将那两人革职抄了家。
祁筠庭也因此被皇帝封赏夸奖,又因为现在暂时没有合适的人选顶替户部尚书一职,皇帝就让他顶了。自此,户部被他牢牢把控。
时间似乎也过得很快,转眼就入冬了。
祁筠庭站在廊前,伸手接住了落下的一些雪花,雪花冰冰凉凉的,很快就融化在了他的掌心。
中秋节的时候,沈今朝拖谢斯宁给他带月饼仿佛还在昨天。
“没想到就又入冬了……”祁筠庭喃喃了一句。
忽然想起来,沈今朝同他说,大伯大娘家的小梅花林开花的时候,很是绚烂好看。
他特意去大伯大娘家折了几枝开的最好的梅花,插在桌案上的花瓶里。
仿佛这样思念就有了寄托。
“公子。”
第二天祁筠庭回来的时候,婶子叫住了他,她的身后跟着一名眉目含羞的妙龄少女。
祁筠庭瞥了一眼,进了屋里,才问道,“什么事?”
婶子把少女揽着往前推了几步,一张脸笑成了一朵花儿似的,褶子都堆到了一起,“这个是我的女儿和玉,原本她是做绣活的。这不,冬天到了,天冷,她的手指僵得没法做针线活,所以我想和公子求个情,让她在这里帮帮工。”
和玉抬起头来怯怯的看了一眼祁筠庭。
方才外面风雪大,现下也就是这一抬头,祁筠庭看清了她的脸,长得清秀,但是那双眼睛……很像一个人,尤其是鬓边还戴着一枚劣质的月牙锁。
那点小心思已经被祁筠庭看的明明白白,他冷笑了一声。
学也学不像。
“和玉是吧?那你就留在这里帮工吧。”
和玉盈盈下拜,“多谢公子。”
“多谢我做什么?”祁筠庭冷冷的道,“你该多谢你模样的那个女子。”
和玉怔了一怔。
祁筠庭已经快步进了寝室。
和玉被识破了心思,慌忙的问婶子,“娘,他都知道,那该怎么办……他看起来不太喜欢我……”
婶子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别怕。那个女子和他并没有得到长辈的认可,是不会有好结果的。你放心,以后他求你留在他身边,求都来不及。”
“可是……”和玉面色犹豫,“那我岂不是要做那个女子的影子?”
“来日方长,指不定他会喜欢上你本人呢?听说他前途无量呢,是个大官,你可要好好抓住他咯!”
婶子笑的满面春风,一想到以后自己就是大官的丈母娘了,那风光可不是得让左邻右舍的那些人羡慕死?
和玉一想到方才的情景。
漫天的雪,满眼的白,那一身裘袄的年轻公子高贵优雅的走进来,走进她的视野,眉目清朗,一身清冷,如同谪仙。
她就娇羞的轻轻的点了点头。
她想,原来在这个世上是真的有神仙的。
她在她十五岁的这年,看到了踏雪而来的神仙。
神仙同她说了两句话,冷冷不近人情,她却觉得,这才应该是谪仙的模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