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静静坐在院子里,看着四周的环境。老旧的院子,打扫得挺干净,木柴整整齐齐的在院角码着。
这么多柴,她自己劈的?男人诧异的看着那快码得跟院墙一样高的柴禾堆。
厨房跟房子是分开的,单独在旁边的一间瓦房里,白攸攸把淘米和洗菜的水端出来倒掉。
白攸攸人不高也不壮,端着那都快赶上她半个人大的装满水的木盆看起来却十分轻松。男人看了她一眼,看着她用力时鼓起的肱二头肌,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白攸攸把米放上锅去蒸后,把搁在灶边的大麻袋里翻出来几个甜玉米,连着青绿的皮直接丢进蒸笼下边烧的水里。然后把小灶的锅洗了,开始炒菜。
男人靠在门边看着白攸攸忙活,一边要往这儿填柴,一边要翻菜的。
“我来吧。”
男人拿过白攸攸手里的火钳和柴禾。白攸攸迷茫的看着自动帮忙的男人,不过也不在意。既然人都醒了,四肢也没断,活动活动也好。
“滋——”
油锅里滋滋作响,泡发的山蘑菇和干辣椒在油锅里翻动着,散着一种菌菇特有的清香。白攸攸还特意给白爷爷做了蛋羹,白爷爷只能吃好入口的,其他的都吃不下。
“你叫什么名字?我叫白攸攸。”
白攸攸觉得两个就这么不说话气氛有些尴尬,觉得是时候打破一下了。
“宋丞。”
“宋丞?挺好听的,干练!我的名字听起来傻不愣的!”
“是么?我觉得挺好听的。”
宋丞默默地在心里慢慢咀嚼了白攸攸三个字几次。
“可别吧,医院里谁管你好听不好听,听起来靠谱的才行!”
“是么。”
宋丞应着话,然后看着白攸攸一个掂锅将锅中的菜翻了过来,然后倒进旁边准备好的碟子里。白攸攸拍了拍手。
“你是医生?”
“是医学生啦,可是没完成实习,就休学了。”
白攸攸说的轻松,让人看上去这似乎并不算事。宋丞往灶里放柴的动作顿了顿,默默地看了一眼白爷爷住的房间,心下便了然了此事。
“得嘞!齐活!把菜搁蒸笼边保下温,饭还没成宋丞你先去把桌子擦擦呗?”
“好。”
宋丞听话的拿了抹布去厅里把那张竹桌擦了一遍,然后一抬头,不经意间往白爷爷房间里看了一眼。后边的白攸攸正端着一碟子煮熟的玉米过来。
“里头那是我爷爷,前几年瘫痪了……我也是前几年才从学校休学回来照顾他…”
“那你父母怎么不回来照顾?”
“我刚足岁他们就走了,只有爷爷把我带大。”
白攸攸说得轻轻的,仿佛已经相当习惯了自己的身世。宋丞没有接话,也不觉得此时该接话,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剥着玉米的白攸攸。
“干嘛不说话,我没觉得自己很惨,我爷爷还在,我还有点钱可以过日子不就是很好了吗?哈哈哈。”
“我也没说觉得你惨,只是挺佩服你的乐观的。”
“嘁……”
白攸攸歪歪头,无奈的看了宋丞一眼,把一根剥好的玉米塞给他。
“怎么?你不好奇我我的来路?”
宋丞看着白攸攸,从头到尾也没有问过他的来路,她就这么放心一个来路不明的陌生人么?
白攸攸啃着玉米愣了一下。她当时救的时候是见他还活着,总不能把他就这么丢在山上吧?
“还行吧,你看上去也不像坏人……而且,我没必要知道这么多呀。”
“嗯……”
“我去!忘记看着锅里的米饭了!!!”
白攸攸一拍大腿,想起来锅里的水没多少了,家里就剩这么两个锅了,可不能烧坏!
宋丞看着差点蹦起来的白攸攸的神情觉得十分好笑。太逗了吧?宋丞连忙跟过去帮白攸攸。
“来!吃饭啦!宋丞你把饭给盛了哈……我去扶爷爷坐轮椅。”
“好。”
白攸攸擦擦手就进了房间,白爷爷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也不知醒多久了。白攸攸抬着白爷爷的腋下让他坐起来,可是今天背宋丞回来就真的是累得手抖了,一个不稳,险些把白爷爷摔下去。
一双手接住了白爷爷的身子。白攸攸抬头看着宋丞一把扶过白爷爷然后抬着他坐在轮椅上。
“谢谢。”
“我该跟你说谢谢才对…”
宋丞扶,抬,坐一套搞定还顺手给白爷爷扯了毯子盖腿。白爷爷的眼珠子一直盯着宋丞不停的转,还唔唔的出声,白攸攸脑袋里全是问号。爷爷啥意思?
“爷爷,这是我朋友宋丞,对吧?宋丞?”
“嗯嗯,是。爷爷,我是攸攸的朋友。”
宋丞看着白攸攸就这么说他是朋友了,便也笑着应和着点头。可是白爷爷依旧唔唔的叫着,眼睛里有些生气。
宋丞在给白爷爷盛饭,他看见白爷爷的眼神还是直盯着他,也懵了一下。这是什么眼神?
白攸攸看着宋丞突然反应过来,她忘了他穿着爸爸的衣服,爷爷怎么可能认不出来呢?可是白攸攸还是猜不出来。宋丞沉思了一会儿,突然发话了。
“爷爷你是想问我是不是她男朋友么?”
“唔!”
白爷爷眼睛狂眨,示意同意。白攸攸嘴角不由自主的抽抽,爷爷你可真是个老不正经的!白攸攸直接喂了一大口拌了蛋羹的米饭给爷爷。
“爷爷!他不是我男朋友!他是我在山上救回来的,他受伤了!”
“唔!”
白爷爷嫌弃的看了白攸攸一眼,仿佛在说你都单身多少年了,还没有!白攸攸无奈的叹了口气,她还不想找好嘛!
宋丞吃着饭,是不是抬头看着爷孙俩的互动,突然觉得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一种他从来没经历过的温馨………
“你怎么知道我爷爷要问什么?你会读心术么?”
白攸攸突然扭头看了宋丞一眼,眨吧眨吧眼睛。连她都看不懂,怎么他能懂?
“因为我的哥哥第一次带女人回家的时候,一家子都是用这个眼神看他的。”
“嚯……好吧。”
难怪她猜不出来,她可没有过一大家子的经历。从小到大只有爷爷。白攸攸低垂着眼眸,微微勾唇,拥有一大群家人会是一种什么感觉………
可拉倒吧。
白攸攸脑子里无法遏制的跳出八十八集婆媳妯娌争斗连续剧的狗血场景,然后她就失去对这种事情的渴望。
“哈哈,我跟你说,小时候我见着别的小孩跟爸妈出去买冰棒吃,我只有爷爷削的野梨子吃的时候,我就会恶劣的想象他吃的是猪食,这样就可以把酸酸的野梨子吃得开心了。”
“这样么………”
上了大学白攸攸才知道自己是个天才,从小无师自通心灵慰藉法。白攸攸朝着爷爷笑,仔细的用方巾把他嘴边得油渍擦去。
“我爷爷削的野梨子最甜了,是不是?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