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子说有,一会儿子有说没有,想来你们倒是吓糊涂了,苏姐姐,紫容认为,糊涂的人可不能作证。”紫容朝苏浅萱说道。
“那是自然。”苏浅萱点了点头,吩咐身边的身边的丫鬟:“几位姑娘是受了惊吓,你带她们下去好好休息,莫要让人说我苏府怠慢了。”
转过头来又对紫容笑道:“紫容妹妹若是需要什么尽管吩咐我的丫鬟,倘若不尽心,你只管告诉我,我必不会放过她们。”
知道苏浅萱是一片好心,紫容点头谢过。
独孤紫岚死死地拽着帕子,尴尬得无以复加,相比苏浅萱不言说的默默支持,她这个所谓的大姐确实是有几分逼幼妹认罪的意思,在座的都是在自家后宅中混出来的人精,哪个是真的傻?独孤紫岚很快就感受到了投来的鄙夷眼光,那些眼神让她如坐针毡,恨不得夺门而出。
“哟,你们围在一起这是在做什么好玩的?让本王也瞧瞧。”
叶简身着一身金丝绣麒麟紫色锦袍,一头乌黑长发用紫玉冠束起,手执苏老亲笔手书的山水墨扇,一脸似笑非笑,勾得人魂魄都没了一半。
“拾笙,我以后不愿和你在一起走了,所有的风头都被你抢尽,在外头便还罢了,这可是在我家,也不分兄弟我一杯羹。“跟他并排而立的苏墨尤为郁闷。
“没办法,有些东西是天生的,羡慕不来。”叶简摇了摇扇子,颇为得意,道:“不过,倒是有一个方法可以一试,只不过有点难度。”
“什么办法?不管什么困难我都不怕,”苏墨带着疑惑和稍许的期待。
“重新找一个娘肚子投胎。”
“拾笙,你耍我!”看着前面潇洒的背影,苏墨恨恨道:“我要是死了就投胎成你的儿子,活活气死你!呸,我也是气糊涂了,谁要拿他当爹了!”
江逸颇为同情地拍了拍苏墨的肩膀,道:“苏大哥,习惯就好。”
苏墨:你还不如不安慰!
转头对走在后面的容染道:“我先带你去见丞相,至于拾笙,就先别管他了。”
容染眼神放空,低声道:“无妨,不急在这一会儿。”
苏浅萱上前一步,朝几人行了礼,道:“多谢郡王关心,只不过是姐妹间的一点玩闹,就不烦扰郡王了。”
赵秀静和紫容的事就算闹得再凶,就只是闺阁小姐之间的事,再怎么说,叶简也是外姓男子,掺和进来实在于理不合。
“郡王,你来得正好,刚好替小女做个见证,也免得有些宵小之徒说话不算话!”赵秀静兴冲冲地跑了出来,扬着声音说道,眼神还时不时看着紫容的方向。
叶简眯着眼睛看着站在那里的小人儿,她今日的打扮又有所不同,原本周身妩媚的气质却偏偏往温婉风打扮,看起来格外不协调。
“真丑!”
紫容头上一群乌鸦飞过,心里特别想骂娘。
“郡王,就是这个贱种,刚才把我推下,害我差点淹死!”赵秀静得意地告状,心里认为以自己的地位,叶简一定会站在自己这边,以叶简的手段,定然让紫容这个贱人生不如死。
叶简拧起眉头:“真是聒噪!”
一句话说得赵秀静脸色苍白,却不敢再说半句话。
叶简收起扇子,直接敲在紫容的头上,漫不经心道:“小破孩,你又闯祸了?”
闯祸,闯你妹啊!
紫容揉着自己被敲得生疼的脑袋,他可真是把她的脑袋当成槟榔实打实地用力打啊。
抿起嘴道:“人不害我我不害人。”
看着她倔强的笑脸,叶简突然来了兴致,拦过一旁的椅子径自坐下,道:“那本王就给你一个自我辩解的机会,若是过程不够精彩,让本王不满意,本王可不会放过你!”
“郡王!”赵秀静满脸不甘,恨恨地瞪着紫容。
苏墨问苏浅萱:“小妹,这是怎么回事?”
苏浅萱把赵秀静和紫容落水前后发生的事情就她所知道的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
“原来如此,我还说谨言怎么会不小心落湖,既然是她救的人,那我也要好好看看了。”苏墨嘀咕着,给自己找了一个理由,自顾自地找了个椅子坐下。
江逸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也只好坐了下来。
四个各有风姿的男人就这么坐在大厅上,看着她们,就算莽撞如赵秀静,也觉得有些隐隐的不自在。
紫容嘴角微微抽搐,朝苏浅萱道:“麻烦苏姐姐让人帮我找些需要的东西了。”
话毕,走近苏浅萱,在她耳旁说着什么,苏浅萱点头,身边的几个丫鬟先走到叶简那里把话说清楚,得到叶简同意后才走出大厅。
赵秀静道:“独孤紫容,你要是识相就乖乖认错,三步九叩从苏府跪出去,我就宽宏大量地饶过你。“
紫容笑道:“这也是我想对你说的话。”
笑话,苏府今日里里外外都是人,若是她今日跪拜出门,日后就不用在京圈闺秀中露面了。
“真是没意思,本王可不想在这里听你们毫无意义的争吵。小破孩,你再不做点什么让人觉得有趣的事情来,几按照她刚才所说的办吧!”叶简轻摇着扇子,漫不经心说的话给了紫容巨大的压迫感。
“我自然有证据。”眼尾余光看见几个回来的丫鬟,绷起脸认真地朝赵秀静道:“你真的确定是我把你推下湖的?”
“自然!”赵秀静有些不耐烦。
“那好。”紫容道:“如若最后证明人不是我推的,我要赵秀静当面给我端茶赔礼道歉,叶郡王,紫容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叶简饶有兴致地看着她的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勾起嘴角:“好。”
紫容松了一口气,这才开口道:”你说我推你下湖,可事发时我站在你身前,请问又怎么从背后把你推入湖中?“
“方才人多,你又如何证明你在哪里,也许是你趁着人群慌乱之际改变了位置也未可知。”赵秀静挑衅地看着紫容,刚才几个人证已经作废,所以就算她现在说了什么也没有证据可查。
苏浅萱看了几个丫鬟一眼,兰儿走了出来。
“拜见叶郡王、容世子、江公子、大少爷,奴婢方才奉紫容小姐的吩咐到湖边查看,根据独孤小姐所说的在靠近池塘边缘和靠近湖边的那一侧桌边地上发现了红色的鞋印。“
司琴道:“我家小姐前几日里腿上受了伤,原本拒了所有的聚会,只不过小姐不忍拒了苏小姐的邀请,就带病过来了。到了苏府之后也不便多走,就在湖边坐着。都是奴婢们不小心,拿鱼食的时候不小心把胭脂打翻了,印到了鞋底,小姐不愿麻烦苏小姐,所以就让奴婢们。“
大家闺秀出门时总会让丫鬟随身带着唇脂胭脂,这也是情理之中,红色鞋印是紫容留下的,据赵秀静自己所说,她不可能一开始就站在湖边,让紫容推她下去,这也就说明紫容并没有撒谎。
容染一怔,眼神不自觉地看向她的小腿,难怪刚才看她就觉得有些怪异。
已经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偏偏有人不想听懂。
眼看情势不妙,赵秀静怒道:“如果如果不是这个贱种出言不逊,处处挑衅,我怎么会一时情急跌入湖中,说到底还是她的错。”
紫容不怒反笑,直直地看着赵秀静道:“赵小姐口口声声骂我是贱种,紫容自知出身不高,也一并认了下来,未曾出口反驳半句。但紫容的姑姑仍然是当今皇后娘娘,赵小姐看不起紫容不打紧,却不能看不起皇后娘娘。”
紫容说得真诚,把委屈忍耐的形象体现得淋漓尽致,叶简却是嗤笑一声,她要是能隐忍,他后院里养得公狗就能生狗崽子。
“独孤紫容,你你别信口雌黄!”
看到叶简瞬间凌厉的眼神,赵秀静慌了,谁不知道叶简和皇后关系亲如姐弟,独孤紫容偏偏把话往那里引。
紫容不想再和她浪费时间,屈膝朝叶简几人行了一礼,道:“郡王、容世子,苏姐姐,现在事实摆在眼前,紫容确实没有干那肮脏的勾当,紫容人小势微,但父亲从小教导做人要有尊严,今日赵小姐步步紧逼,紫容不敢要求别的,只希望她能遵守承诺,赔礼道歉也就罢了。”
苏浅萱上前扶她起来,口气里带着愧疚:“紫容妹妹,都是我招待不周,改日必向你赔礼道歉。”
“苏姐姐客气了。”
不耐烦再听她们之间的客套话,叶简跨着长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道:“赵老将军年纪大了,连家都管不好,改日我回禀皇上,恩准他早日回家养老。”
赵秀静银牙紧咬,朝着紫容道:“对不起”
紫容面带疑惑地对着百合说道:“我方才听见有人说是要端茶赔礼道歉的,莫不是我听错了?”
百合憋笑道:“小姐,你没错,奴婢听着也是如此呢!”
赵秀静脸色铁青,看着紫容的眼神都仿若淬着毒,在众目睽睽之下只好让身边的丫鬟马上帮她端了茶来。
“独孤三小姐,这次是我误会你了,请别见怪。”
“不敢。”
紫容结果茶杯,顺手放在一旁,道:“希望赵姐姐以后莫要再冤枉错了人,冤枉了紫容不要紧,若是冤枉了别人,可就不是这般能善了的了。”
茶敬了,礼也赔了,赵秀静丢了面子,再也待不下去,带着丫鬟气冲冲地走了。
“舒服了?”叶简勾起唇角看着明显放松的小不点。
“嗯,舒服。”紫容也不扭捏,直接回道。
“哈哈哈”他笑得开怀,一双桃花眼里带着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宠溺,收起的折扇狠狠地敲了敲紫容盘好的流云髻,道:“以后别让我看到你做这身打扮。”
紫容被敲得愣了神,条件反射想给对方来上一脚却发现某个始作俑者已经风骚地走远。
容染咳嗽了几声,脸上浮起几抹不自在。
“以后伤口莫要碰水。”
紫容转过头,愣愣地看着百合:“他方才是在与我说话?”
百合看着消失的容世子背影,喃喃道:“奴婢也不知道。”
一定是她在做梦,不然容世子怎么会用那么温柔的声音对小姐说话。这,这分明是在关心小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