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眼看去,只见:水光粼粼的清澈水里游着几只黑白、红白鲤鱼,皮面与鱼肚之间过渡得巧妙,并不十分突兀,反而泛着光泽,如同真的一般。再往上,便是成片的碧绿莲叶,或粉或白的莲花开得娇艳,最妙的是莲蓬上窝着两只肥嘟嘟的小猫,圆溜溜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水里的鱼,一只的尾巴微微向上勾起,另一只干脆地伸出短胖的爪子去抓水里的鱼,让人看了顿生怜爱。
“妙,妙极了!竟如同真的一般。”
皇后禁不住感叹,笑道:“你们也过来瞧瞧。”
叶简、苏墨、江逸、昭华公主几人早就围了上去,江逸去瞧了一会儿,眼神古怪地看了紫容一眼,匆匆地把别扭的容染也拉了上去。
“神了,这生了一场病,乌鸦也能变成凤凰了。”江逸看着绣屏啧啧感叹。
容染瞧了一眼,不仔细看便能觉得像画一般,不像是绣出来的,竟像是最好的画工一笔一划描绘而成,拧着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容珩拿起的杯子又放下,放下后又拿了起来。他坐在上首,方才绣屏抬起来掀开帐子时他便瞧了一清二楚,掩下心中的诧异,不动声色地看了紫容一眼,眼神里带着审视。
一个人,果真能变得如此多么?还是说,根本就不是她?
“粗细相间,虚实绳索合,阴阳远近表现无疑,针线细密而能灭去针线痕迹,不,这不可能的,你怎么会……”独孤紫岚一脸不可置信,连连退后了几步,神色慌乱。
“紫岚妹妹,你这是怎么了?”周若雨站在她身后,被她带得后退,忙稳住了身体,拧眉问道。
“绘绣,这是绘绣……”紫岚喃喃,眼里带着震惊。
绘绣是蜀绣的最高境界,连“劝工局”刺绣科的曹师纪年过半百方才达到“工而真之”的程度,她自己曾经偷偷习了三年时间都仅得皮毛。紫容又怎么会……
周若雨神色也有些震惊,忙上前再仔细瞧了。
“这不可能。”紫岚咬着唇,记得那时她为了装得姐妹情深,邀她一起做女红,没想到紫容毛毛躁躁,静不下心来,还被针刺了手,发了好一通脾气。
紫容见了她这般样子,不禁觉得好笑,道:“姐姐这话是为何?紫容本无出头之心,是姐姐向圣上娘娘进言更何况方才大庭广众之下,我还能让人替我绣了不成?”
紫岚口中一哑,是啊,方才,明明是看着她一针一线整整一个时辰的时间才完成的啊,这么多人可不是瞎子。
“你,反正……肯定是你耍了花招!”独孤紫琴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推开人群,抢着出来大声吼道。
她原本是想让紫容出丑,不知道她想的什么招,竟能绣出精湛的绣艺,她和独孤紫岚一样,最是清楚紫容有多少斤两,要她相信这里面没有蹊跷是绝不可能的事情。
既然认定了是紫容使了手段,独孤紫琴反而平静了,朝皇后皇帝行了礼,道:“回禀圣上,回禀皇后娘娘,我先在这里替独孤一家求情,父亲兢兢业业,对府中子女管教甚严,只是……三妹紫容向来行为乖张,不听管教,如今犯下这份大错,还望圣上娘娘不要因着三妹的过错,而怪罪独孤府。”
紫容冷笑,可真是她的两个好姐姐,生怕她出彩,还懂得大义灭亲了,好,很好!
皇后和昭华公主面面相觑,苏浅萱、欧阳菲儿都不约而同沉下脸,她们知道紫容不是那样的人,但毕竟是她们姐妹之间的事,她们几人难以插手……
有些事情知道了,就会去多想,例如在场所有知道紫容以前名声的,大多都被独孤紫琴的话带了过去。看着紫容的目光便怪异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