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氏和沈姨娘上完香,青暮接过香插在香台上,旁边的一个和尚过来朝上官氏说道:“女施主,厢房已经备好。”
上官氏点头,道:“多谢师傅了。”
“姐姐,我觉得有些乏了,想先去休息。”
沈姨娘手摸着肚子,头上的纱罩已经撤去,换上了半脸的面纱,由初晴扶着。
上官氏瞧了瞧她,道:“也好,午膳让丫鬟给你端去,就在厢房里吃吧,过午后风就大了,也免得出来受风。”
独孤紫琴朝周围看了看,脸上有些不甘,道:“怎么也不见独孤紫容,她莫不是在路上遇到什么事了吧?!”
话一收,俨然就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了。
上官氏眉头一皱,心里也有些担忧,但独孤紫琴说得这么理所当然却让她心里不舒服,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哪里容得别人说一点不好的。
当即收了脸,严肃道:“女儿家凡是没有求实的,且把嘴闭严实了,在家中尚有父母包容,在外可别闯了大祸,到时候自己不好也就罢了,带连了家里那可就是真正大逆不道!”
看到上官氏生气,沈姨娘眉头一蹙,干枯的手指紧紧抓着帕子,暗道紫琴太过冲动,心里不甘愿却还是不得不福了福身子,扯着紫琴也跪下,道:“姐姐,这孩子向来直来直往惯了,想来也是担忧容姐儿这才说错了话,还望姐姐不要怪她。”
顿了顿,抬头看着上官氏,面纱下的面容带着明显的幸灾乐祸,道:“姐姐,这容姐儿这么久才不回来,恐怕……她身边也没跟个会武的丫头,要是再像上次那样遇到个什么歹人,两个娇弱的女孩子,怎么能抵抗得了?”
上官紫岚悠悠地看了沈姨娘一眼,安安静静地待着,这些事与她并没有什么联系,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她乐得见她们两边都不痛快。
心里却对沈姨娘多了分警惕,独孤紫琴今日太过反常,她们母女两个必然在背地里做着什么,而这些事情会不会危害到自己还未可知。就算紫容不出事,沈姨娘也会让她出事,若是有幸逃出来,这名声也不能好得了。
上官氏心里一突,倒退几步,被司琴稳稳扶住。司琴朝上官氏摇了摇头,她相信小姐不会那么容易就出事。
上官氏定了定心神,道:“你们先下去吧,自己走着上来的总比不过坐轿子的快,等会儿我让人去寻。”
独孤尘上前行礼,道:“母亲,就让我去吧。”
“不用去了,你们三小姐好得很。”
宁弈一脚跨过大殿,脸上带着郁闷,好不容易跟上百合那个疯丫头,刚进门就听到这么一番谈话,这是把他和主子都当成歹人了?
心里的不爽快当即发了出来,冷冷地朝沈姨娘瞥了一眼。
“百合,你怎么这会儿子才来,小姐呢?”司琴迎了上去,抓着百合的手问道。
百合抬眼看了看宁弈,道:“被他主子……啊呸,被丞相大人接走了。”
“丞相怎么会……”上官氏有些发愣,下意识就是紫容又做了什么事,惹上了丞相。
紫容:您可真是亲娘……
在场这么想的不只上官氏一个,沈姨娘道:“容姐儿顽劣,却也不能对丞相不敬啊。”
这不是要绝了独孤家吗?
独孤尘和上官紫岚倒是面容沉静,在场只有她们两个知道在宫里时,紫容和容珩是认识的,就算紫容那时候扰了容珩,也没见他发怒,独孤紫容这次究竟是做了什么事情?紫岚扯着帕子,脸上又期待又纠结,直直地看着宁弈。
听她们越说越偏,宁弈朝四周看了一眼,在场有两个绾着发髻的妇人,看上官氏穿着端庄,想着这就是独孤府的女主人了,当即朝上官氏行了礼,道:“上官夫人,主子路经此地,见得独孤三小姐,上次三小姐祝锦麟卫平叛,只是主子那时远在边境,个中细节还需要小姐细细说,这才请了小姐过去,事情结束,自当派人送回。”
宁弈毕竟是在战场上浴血过的军人,正经说话的时候倒是有别样的感觉。百合不自觉地多看了他几眼。
上官氏听到女儿没事,又听到是辅助丞相的好事,这才放下心来,哪里还去细究什么,连连说道:“那就好那就好,多谢宁将军了。”
独孤尘收回跨出去的脚,脸上不自觉地放松下来。
四下无事,宁弈也离开了,各自回了观云寺备下的厢房,房屋床铺俭朴,但也干净。紫容不在,百合就跟着司琴在上官氏身边伺候着。
吃过简单的斋饭,伺候上官氏午睡,几个丫鬟也退了下去。
百合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不行了,昨晚上替小姐收拾东西收得晚,方才又走了那么长的路,可要累死了,好姐姐,你且守着,我先去歇歇,待会儿再来换你。”
司琴啐了她一口,道:“偏你娇贵,谁不是那样过来的?小姐纵着你,倒养得你生出懒来,仔细让小姐遣送你到别屋里伺候去,看你还累不累?”
“可别。”百合看了看对面沈姨娘的屋子,压低声音道:“我可受不起。”
初晴端着盘子一顿,脸上阴晴不定,定了定,才走上去,笑道:“姐姐们是在聊些什么?”
“说曹操曹操就到。”百合撇了撇嘴,给初晴让了位置。
司琴无奈地摇了摇头,上前接过初晴手里的红豆汤,道:“你怎么有空来?”
初晴虽然是沈姨娘房里的丫鬟,但以前不得宠,也没机会到沈姨娘跟前去,她为人开朗,倒是有说几句话。
初晴苦笑道:“好不容易睡下了,我这得了空。”
百合和司琴对看一眼,她们当丫鬟的,当然知道沈姨娘屋里表面风光,实际最难伺候,见着初晴脸上原本还有些婴儿肥的脸蛋这几日来都凹陷下去,不免有些唏嘘。
初晴也有些激动,眼睛里有晶光闪烁,抬头道:“百合姐、司琴姐,有些时候我总在想,这同人不同命,老天给我就是不好的命,我也该认了……”
“别瞎说,这不是好好的吗?”司琴皱着眉头,安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