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合姑娘这是有什么隐匿的事情要说么?若是夫人有要事处理,那我便先离开了。”
程辰琦说完便要起身,紫容叫住了她,道:“没有什么大事,你坐着便好。”转过头对着百合道:“你去大厅,让管家将那孩子先留下来,你带他梳洗干净再送过来。”
百合应声退下,程辰琦心里更加疑惑,看着紫容喝着茶神色淡淡的样子,道:“刚才听夫人说了孩子,夫人的姊妹几人已经婚嫁者都还未曾有孕,想来是上官家的孩子?”
紫容笑了笑,道:“倒不是,只是今日在大街上遇上的,我瞧着这孩子伶俐,便让他进府来伺候。”
程辰琦一愣,道:“夫人,这随便将一些不明身份的人送进来可是不妥吧?相爷可曾知道?”
紫容抿了一口茶水,道:“这个家现在是我在管,我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只不过是带了一个少年进府,哪里烦劳告诉夫君?!”
她话语间已经带上了强硬,程辰琦暗怪自己没有控制好分寸,刚想说几句讨好的话,百合便将人带了上来。
苏丰珅洗净了脸,换上了干净的衣裳,头发用白玉冠束起,皮肤白净,眉眼之间带着他这个年纪没有的坚韧,一双眼睛宛如藏着星辰大海,紫容方才便暗暗吩咐百合不要将他往下人打扮,竟没想到他捡来的少年竟长得这般好看,也难怪会被有心之人看上。
“苏丰珅拜见夫人,感谢夫人救命之恩。”
他直直地朝紫容跪了下来,方才要逃出城去,他心中不知道有多欢喜,只是当看到人烟随着路越走越稀少,他便开始茫然起来,他的母亲已经死了,他在这个世上没有一个亲人,若是此时出了城,远离燕都,远走高飞、四处流浪,那这一辈子便再也没有出头之日,他又要如何替母亲、替自己报仇?!
独孤紫容是丞相之妻,接近丞相他才有机会往上爬,他冒着风险回城来找紫容,便是为了这个目的。
紫容看着,道:“你不是愿意出城去么,怎么又回来了?”顿了顿,仔细瞧了瞧他,真心赞道:“生得十分俊俏,若是再长大些,也不知道会招惹多少女子。”
她说话的话让程辰琦到吸了一口凉气,心里又震惊又是兴奋,说是孩子,出现的居然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紫容的话未免带着调情的意味,眼神在紫容与苏丰珅之间来回扫视,莫非……
苏丰珅毕竟年岁不大,被紫容这么说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他今年十二岁,紫容也就比他年长了几岁,只是不知道为何,听紫容的口气,好像是把他当成了幼童。
苏丰珅磕了头,道:“丰珅愿为郡主肝脑涂地,还望郡主收留。”
他说的是郡主而不是夫人,说明只效忠于紫容一人,紫容暗道这小孩倒是十分机灵。
“百合,先带他下去吧,我与程姑娘说说话,稍等再安置他。”
“诺,夫人。”百合带着苏丰珅,两人行了礼,便下去了。
程辰琦视线追随着苏丰珅的背影,直到他在眼前消失才回过神来,道:“这少年长得真好,眉眼之间一看便不是一般人。夫人真是好运气,出去一捡也能碰到这样的人儿。”
紫容看着她,缓缓道:“年轻的样子谁不喜欢,瞧着满脸的青春心里也好了许多,跟着年长的人久了,总觉得自己也老了,老得没了生机,整个人都是闷闷的。”
紫容默默地对容珩道歉,她可真是为了套路程辰琦才故意这般说他的,她的夫君一点都不老!
“夫人,既然你喜欢,那便留下吧,只是……”程辰琦皱了皱眉,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话又说一半的,你若是不说那便别说了。”紫容声音中已经失了些温度,不耐烦道:“我最是厌恶别人话只说一半,勾人胃口,不上不下,还不如干脆打起来算了。”
程辰琦笑了笑,凑近她身旁,小声道:“只他毕竟是男儿身,若是让相爷知道夫人喜欢这样年轻、长得又十分俊俏的少年郎,心里肯定会受到打击,到时候可就全完了,我倒是有一个计策可以帮夫人瞒着丞相。”
“哦?”紫容来了点兴趣,却又马上脸色晴转阴,喝道:“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下奴,我与他自然没有什么关系,你又何必费这么大的心思?!欺瞒夫君我可是做不到的。”
“夫人息怒。”程辰琦被紫容的吼叫吓了一跳,回过神便跪了下去,道:“夫人,我这都是为了夫人着想啊!”
紫容静静地看着她,想从她的脸上看出什么破绽来,只是程辰琦一副惊恐慌张的模样,好像真是为她出谋划策一般。
紫容脸上的疑惑缓缓消失,道:“骗我你也没有半点好处,罢了,你回去吧,这件事以后不可再管,若是再让我察觉到半分,便马上送你回镇宁侯府。”
“诺,夫人。”
程辰琦缓缓退下,屋子里点着她与容珩寻来的龙涎香,香雾缭绕,紫容缓缓闭上了眼睛,享受这难得的清静。
“夫人,那苏丰珅要如何处置?”瞧着他的模样不像是为了五斗米折腰的人,若他留在府里,丞相身边高手如云,还有宁弈在一旁陪着,也用不着他,夫人这里已经有了马幛,不知道为何,她总觉得这苏丰珅与马幛不一样,他不能做这些下等人的活。
紫容摩挲着手腕上的镯子,道:“他会些武功,让宁弈过来带了去,好好在军中调教这孩子看起来不一般,先不用给他冠上奴籍。”
“诺。”
紫容扶了她的手起来,道:“到花园里去看看吧,我也想去走走,坐了一整天感觉腿都不是自己的了,没有半点活力。”
缓缓地散着步,丞相府地方广阔,竟是她独孤府里的十倍大不止,也难怪朝中的那些老古董大臣们个个争先恐后地要参容珩一本,如此奢侈而不顾礼教用具,很难不让人怀疑是搜刮了民脂民膏而来。
她想得微微出神,回过神时,一只洁白的信鸽便落在了她的肩膀上,紫容将绑在它腿上的纸条拆了下来,看着纸上的字,便又快速地将字条卷了起来,藏进了袖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