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容看着雁南飞的手已经有些颤抖,这才继续道:“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能让独自扶养你长大的母亲一个好日子,让你们不必再受旁人冷眼,只可惜镇宁侯让程思轻易便顶了你的位置,这件事若是让你母亲知晓,恐怕内心会极为自责难过,恐怕还会自责为何让你生在贫寒人家,得不到公正对待。”
“别说了!”
雁南飞一拳砸在马车上,发出“砰”的一声响,眼眶已经带着红血丝,他抬头看着紫容,咬牙道:“你们又哪里有将我们当做人来看,只不过是利用完便扔了罢了,我宁可亲口告知母亲,以后靠着打猎为生,也不愿再为你们这样的人做事!”
“雁南飞,我夫君谋略出众,治军严明,军中将士无人不服,你为何不试一试,为何不给自己一个机会?”紫容看着他,道。
雁南飞身子一顿,头也不回,便从马车上跳了下去,消失得无影无踪。
“夫人,他就这么走了可怎么办呀?”百合道。
紫容微微笑了笑,道:“他还会主动回来的。”顿了顿,又对着空气问道:“那顶替了雁南飞的人是叫做程思吧?这个人风评如何?”
马车外传来墨风略带鄙夷的声音,道:“回夫人,程思是镇宁侯夫人娘家那边的一个嫡出的儿子,喜好赌钱斗马,每每输钱输得狠了,便仗着镇宁侯的势力,将赢钱的人打得吐血,后来,和燕都之中与他赌钱的人便战战兢兢,连赢了钱的都只能主动将钱拱手送出,性子十分卑劣,但也有些好处,因着他的存在,这燕都原有些好赌的丈夫儿子都安心回了家,不再沾染赌博。”
“这程思倒是无心之中推动了社会发展。”紫容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出口调侃。
她摩挲着手上的镯子,看着白皙的手上清晰的纹络,道:“我记得淑妃娘娘的父亲崔石崔大人似乎也十分好赌,这两人若是碰上了定然十分好玩。”
墨风听了,心里佩服紫容的想法,笑道:“夫人说得是,同在燕都中又同样好赌的两人又怎么能不见一见呢?”眼珠子一转,积极道:“夫人,这件事就交给属下去办吧。”
紫容看着窗外的场景,风和日丽,百姓们看起来安居乐业。
“记住,千万要提醒崔大人,那程思是镇宁侯的人。”
“诺,夫人。”
……
马车停在了丞相府,紫容下了马车便直接回到自己的住处,她有些乏了,她一心想帮着容珩做一些事情,但这两日的事情已经接触到了朝政,她知晓就算她不出手容珩也定然能想出法子解决,说不定还比她的简单一些。
转了转肩膀,觉得浑身酸痛无比,她只不过是跑了两天却感觉十分困倦,而容珩却天天如此,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夫人,按您的的吩咐,把泡脚水端来了。”墨画提着一个水桶进来,放在了紫容脚边,紫容用脚尖试探了一下温度,觉得还行。便把双脚都跑进水里,热水灼热脚底传来酸胀舒爽的感觉,让紫容舒服地呼出了一口气。
她询问了百合,才知道这个世界居然没有泡脚养生的说法,更何况女子不能在公众场所露脚,像她有时边泡着脚边喝着茶便已经让百合急得觉得自己快要昏厥过去。
紫容闭着眼睛,享受着此时的时光。
容珩放轻脚步走了进来,看着紫容正闭目养神,便让丫鬟们噤声,百合、墨画几人互看一眼,百合放下了手上替紫容加热水的水瓢,丫鬟们默默地退了出去。
容珩看着她洁白的玉足露在外面,将自己的袖子卷了起来,半蹲着身子,那是水瓢,一瓢一瓢地往泡脚桶里倒入热水,来保证水的温度。
紫容在睡梦中闻到一股淡淡的檀香味,勾起嘴角笑了笑,缓缓睁开了眼睛,她睡眠浅,一闻到这个味道便知道是容珩来了。
“累吗?”容珩伸手进泡脚桶中,抓着她的脚踝,将她的脚拿了出来。
紫容一愣,觉得脚底痒痒的,忍着笑,缩着身子要将脚挪回来。
“别动。”容珩轻声制止了她,道:“再动,我这衣裳可又得换了。”
大白天里将衣裳湿了衣裳,恐怕她明天又得接受百合几个暧昧不明的眼神了。听话的静了下来,看着容珩的眼睛。
容珩低头一笑,右手微握拳,抵着她的足底替她仔细地按着,他的力量适中,不让紫容觉得过分疼痛,又不会没有效果。紫容被他按得十分舒服,便笑道:“没想到我夫君还有这般手艺。”
“舒服吗?”
“舒服。”紫容诚实道:“酸酸痛痛的,却让人觉得十分舒爽。”
紫容顿了顿,看着他道:“差不多便可以了,我不想你太累。”
容珩笑了笑,缓缓放下了她的脚,又伸手将另一只脚拿了出来,如同前面所做的再按一次。
“既然累,以后那些事情便不要再管了,宫中能不去便不要再过去。宫里传来让你接见的,你只需告诉我,为夫会帮你一一挡了。”
紫容看他不像是在说笑,知晓他是在关心自己,心中一股暖流通过,道:“我知晓你并不想让我参与进来,只是我也不愿做一株攀附他人的菟丝子,即使那人是你。”
容珩手一顿,静静地看着她。
紫容眼中带着柔情,她禁不住伸手勾勒着容珩浓密的剑眉,挺拔的鼻梁和有如刀剑削成的下颌,她轻声且认真道:“瑾言,让我同你并肩作战好么?我不愿一直被你保护着,毫不知情地在后宅之中守候,整天悬着一颗心,什么事情都被蒙在鼓里。你可否答应我,在做任何事情……危险的能危及身家性命的大事之前,可否先提前告诉我一声,让我心中有个底,让我安心?”
容珩听着她一字一句的话,静静地看着她的眼睛,等她说完,便道:“好,我答应你。”
他连思考都没有思考一下,便就已经应了下来,这倒是让紫容有些惊讶,她知晓她与皇后之间的事情容珩已经知道了,她也没有想过瞒着他,毕竟这整个丞相府都是他的,任何风吹草动都有人告知他,自己若是真心欺瞒,就不会选在丞相府与皇后飞鸽传书。
他如此相信她,就不怕自己会害他吗?
紫容心里这么想,便也就将话都问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