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经敞开天窗说亮话,也没有什么值得客气的。
紫容沉思不语,碧菱心中十分紧张:“夫人,只要夫人饶了奴婢,奴婢愿意为夫人效犬马之劳。”
紫容看着她,道:“好啊,那你便到秋水阁去,去那里服侍程小姐吧。”
“夫人……”碧菱一愣,她说自己了解程氏的秘密,原本以为紫容心里必然会好奇,没想到她非但一句不问,还将她打发到程辰琦那里。
程辰琦她尚且没有放在心上,又何况是紫容。
“还不快走?”紫容皱了皱眉,眉眼中带着厌恶。
碧菱咬了咬牙,磕了两个头,这才缓缓退下。
碧菱是程氏的人,这床榻上的麝香若是没有她半点的功劳自己是不愿意相信的,她原先就对碧菱没有半点好感,又怎么会再继续把她留在心里。
百合、墨画、墨风走了进来,墨风身后还跟着许久不见的苏丰珅,看到紫容,便大大方方地行了礼,脸上没有了先前的怀疑和傲气,十几岁的少年长得一张粉面,让人看了便心生喜爱。
他被紫容派到墨风身边,跟着墨风学了一段时间的武艺,心情自然也开阔了许多,心里忐忑地等了一段时间,发现紫容同那些来寻开心的贵妇人和小姐们都不一样,这才放下心来。
紫容是一个喜欢看美人的人,叶简好看却带着让人无法逼视的贵气,容珩好看身上带着历经沉浮的稳重,只有苏丰珅明明是男子却长得粉雕玉琢,带着一种清爽的少年气。
紫容看着苏丰珅,问道:“这段时日跟着墨风学得如何?”
苏丰珅抱拳回道:“墨侍卫武艺高强,属下不敢及其万分之一。”
墨风听他夸自己,觉得脸上有面,便笑道:“爷果然没白疼你,夫人问话,你如实说便是,不必谦虚。”
这小子可是学武的好苗子,再加上他实在是太刻苦,从之前没有章法地使用武力,到现在已经系统地学习,进步简直神速。
紫容微微一笑,道:“如此,以后便留在我身边吧。”
苏丰珅一惊,猛地抬头看着紫容的笑眼,心里惊疑不定,难道她前面都是在忽悠他,这会儿才是真正露出狐狸尾巴的时候吗?
“夫人已经有墨侍卫在身边保护,就不必用到属下了。”他的态度十分坚决。
墨风伸手拍了苏丰珅的后背一下,笑道:“小子,别再谦虚了,夫人赏识你,你便答应便是,何必磨磨唧唧做那些表面推卸的把戏。”
紫容觉得好笑,心里默默地替墨风竖起了大拇指。
“可是……”
“好了,就这么定下了,你先跟着墨风,他总是跟着我,先让他带你一段时日,我乏了,你们先退下吧。”
紫容没等苏丰珅说完,便摆了摆手让他们退下。
“诺!”墨风兴高采烈地拽着苏丰珅,朝紫容行了礼,便出门去。
紫容笑着看着他们离开,肚子传来“咕噜咕噜”的声音,她才想起早上从柳庄回来,到现在还没顾得及吃上午膳。
百合和墨画相视一笑,便退了下去准备膳食了。
屋子里静悄悄的,紫容打算看一会儿书,一转身便贴上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清浅一笑,便伸手环上了他的腰,头靠在他怀里,鼻子吸着他身上的檀香味。
容珩脸上多日来积累的疲倦在看到她的那一瞬间一扫而空,长臂搂着她的腰肢。
“怎么回来了也不先见见我?为何去了那么长的时间?”
他声音温柔带着浓浓的思念,听起来似乎有些委屈,委屈自己的小妻子抛弃了他,让他独守空房。
紫容笑着拉开与他的距离,看着他带着笑意的眼睛,道:“程姑娘出了湿疹,闹得整个府里鸡飞狗跳,你既然在府里,就任由她这般?”
容珩挑了挑眉,有些不以为意,道:“这府里的事情一切都由夫人做主,为夫的眼里就只有夫人一个人,旁的女子与我无关。”
紫容被他逗笑,看着他略显疲倦的脸,却突然想起了叶简郡王府中竹林下的酒坛子,脸色一变,猛地推开他,转过身,神情莫测地看着窗外的风景。
“你与叶简究竟在谋划什么?”
她声音清浅,却带着十足的肯定。
转过身,紧紧地盯着容珩的眼睛,道:“那日我带着木兮去郡王府,在竹林下看到了空酒坛,我在叶简不注意的时候闻了味道,那分明是良醒署酿造的桑落酒,因着是进献宫廷的,寻常百姓家不得见,我回来时便让墨画查了库房,刚好就少了几坛子好酒。”
紫容心思缜密,容珩知晓定是瞒不住她的,不由地叹了口气,伸手将她揽进怀里,她如此聪明,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为何要骗我?”
紫容有些委屈,她为着能解了他的困境而四处奔波,就算他再瞧不上自己的所作所为,也不应当瞒着她,他与叶简分明就是在暗中谋划着什么,说不得就连叶简被关进郡王府也在他的谋划之中,可怜了她们这些妇人家,也可惜了木兮流的那些眼泪。
她知道他很累,可心里还是有些委屈,哪怕告知她一点点,她的心里也不会那么恐慌,不会日日夜夜替他担心。
容珩双手握着她的肩膀,看着她的眼睛,认真道:“我并没有骗你,只是这件事情太过重大,所以才瞒着你。”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他连一点风险都不愿意让她冒。
紫容推开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走过去将门窗都反锁了,这才过来。她知道这屋子的内内外外应当都有他的人在暗处守着,但这是他们两个的事情,就算是欲盖弥彰,她也乐意这么做。
“你可是要谋反?”
紫容刚开始察觉的时候虽然惊讶但也不至于恐慌,毕竟前世的记忆中,容珩虽然手握重权,行事谨慎,但并没有要造反的心思,但他不断揽权,府里进进出出的谋士无一不彰显着他的野心,她能看到,他便是不打算瞒着她的。她不知道是什么改变了他的想法,但他若是想要那个位置,她也不愿意成为拖累。
容珩想着她总是能发觉的,只是没想到会这么突然。
“你怕吗?”
紫容摇了摇头,道:“不怕,自古成王败寇,一条命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