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聚义厅中走了出来的时候,左少阳长长地松了口气,总算从提心吊胆中躲过一劫,恨不得仰天长笑三声。
看来我左少阳的医术大有长进啊,今日竟然没有把人给治死,上天保佑,真是走运!
杜非从后面赶了过来,拉着左少阳的衣袖,情真意切地道:“左小哥,你今日救了咱们大当家,救命之恩,赠药之情,黑风寨上下没齿难忘。我看你就在山寨里先住下,吃香喝辣,也让兄弟们尽尽地主之谊,回头还得烦请左小哥再给大当家复诊一番。”
“那就麻烦杜大哥了。”左少阳无奈地答应下来,心里却是郁闷得要死。
什么吃香喝辣地主之谊,说得倒是好听,分明是防着我跑路。看来大当家伤势没有彻底痊愈之前,我怕是想走也走不成了。
杜非见他应承得痛快,丝毫不拖泥带水,忍不住看了左少阳一眼,心下感慨万千。
这左小哥牛皮吹得是离谱了一点,但奇医怪术层出不穷。虽然没有起死回生的神仙本事,却有治死人不偿命的庸医手段。
此等奇才怪杰,可遇而不可求。若是不能留在山寨效力,共创万世不朽之基业,实在是黑风寨的一大损失。
左少阳却不知这厮已经将山贼黑匪这个很有前途的职业,当成毕生事业来追求了,心里甚至连自己都在算计。
他伸手指了指西北方向,面带诡色,神神秘秘地悄声道:“杜大哥,大当家肩上的刀伤可不寻常,这可是土蕃弯刀……”
杜非惊异地瞧了他两眼,叹息道:“左小哥好眼力!黑风寨这回出师不利,下山劫道竟然遇上了几个红衣蕃人,个个都是用刀高手,刀法诡异犀利,招招要人老命。兄弟们仓促应战,猝不及防,损失了十几个好手。大当家的身负重伤,二当家的也光荣殉职了……”
左少阳吓了一跳,劫道这行当太危险了,搞不好连小命都得搭进去。
他诧异地看了杜非一眼,真替黑风寨感到担忧。二当家都被砍翻了,你们这是惹到了什么惹不起的人啊?
两人正说着话,宫南玉安顿好父亲,手里拿着个木盒子,出门见两人站在门边。停了一下脚步,又俏生生地行了过来。
二小姐脸上带着几分若有若无的笑意,对着左少阳福了福,娇声道:“今日多亏左大夫了。”
“这可使不得,救死扶伤乃医者天职,在下只是略尽本份而已,二小姐不必多礼。”左少阳正气凛然,模样甚是端正,眼睛余光却是偷偷地盯着她身上打量一番,心里着实有些吃惊。
方才急着给大当家诊病,没有心思细看。
没想到这小丫头年纪虽小,却是身形曼妙,前凸后翘,出落得亭亭玉立,竟然是个大大的小美人!
宫南玉将手中的木盒递与左少阳,绯红的脸颊上带着点点歉意,道:“左大夫,山寨里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这点小小的谢礼还请收下。”
左少阳急忙虚情假意地推辞一句:“二小姐客气了。”
杜非在旁拉拉左少阳的衣袖,小声说道:“左小哥,你就收下吧。这回兄弟们拼了老命,什么好处没有捞到,只抢到这只木盒。里面放的是一卷经册,上面刻着些奇形怪状的文字,山寨中谁也不认识,倒像是一份上古丹方药谱。左小哥你医术高明,想来对你会有些用处。”
自古医道传承,极为严谨,丹方药谱向来都秘不示人,外人鲜有窥其全貌。
左少阳耸然动容,点头道:“谢谢二小姐,我就不客气收下了。”
他心中好奇,双手从二小姐手中接过了木盒。
木盒上雕刻着一尊铜鼎,边上还有些奇怪的纹路。乍看是盛开的金婆罗花,细看又似云朵飞霞,还隐隐有几分像是燃烧的火焰。似是而非,让人莫名其妙。
杜非指着那木盒子,大言不惭地道:“左小哥你看啊,这上面刻的又有药草,又有丹鼎。根据我行走江湖多年的经验,这里面放的分明就是一份药谱丹方。”
左少阳听得杜非如此牵强附会的解释,心里好笑,打开木盒看了一眼。
里面放着一卷用麻绳捆好的经册。
这经册像是用戈兰叶所制,颜色枯黄,用牛筋串成册,四边都涂着一层金漆,做工精湛。边上有些破损,却又不失古朴厚重之气,似是有些年头的古物。
左少阳不禁愣了一下:贝叶经?
这种贝叶经册,他以前在佛寺中见过不少。
沧澜佛事兴盛,寺里的佛爷将戈兰叶熟煮,压制平整,用铁笔在上面刻写经文,涂上果油锅烟显出文字。其中记载的大多都是佛门经典。
相传,唐时大德玄奘高僧,历尽千辛万苦,九死一生,从西天取回的六百五十七卷佛门真经,就是梵文贝叶经。
左少阳顿时心生仰慕!
他小心翼翼地解开经册上的麻绳,双手展开,将其摊开在眼前。
只见那经册的贝叶之上,密密麻麻地刻画着一种稀奇古怪的文字。
左少阳呆了呆:上古梵文?
上古梵文乃佛家咒语真言,传说是佛门守护神大梵天所创。左少阳在佛寺中厮混多年,耳濡目染之下,倒也认识几个。
左少阳盯着贝叶经册看了又看,眼睛逐渐瞪大,脸色也渐渐地开始变了。青一阵,白一阵,双眼瞪得像是牛犊子似的,心中惊骇莫名,差点忍不住惊呼出声:无量真经!
宫南玉凑了上来,瞪大了眼睛,好奇地问道:“左大夫,这是丹方药谱么?”
东西到手,概不退还!
左少阳向来胆大心黑脸皮厚,急忙将经册收入怀中,无耻地占为己有。
既然你们没学问看不懂,真经将这等宝物都能大大方方送出手。我就勉为其难收下了。你们自己不识货,可怨不得我。
左少阳得了意外惊喜,激动得心里扑通乱跳,脸上却不动声色,点头道:“这是一种上古炼丹术,对我有些用处。”
“哦,那就好。”宫南玉原本担心送出无用之物,见他对这东西如此看重,不禁松了口气,望着左少阳嫣然露出了笑容。
左少阳被她笑得心里急跳两下,忍不住盯着宫南玉,从头到脚瞧了又瞧。
他长眉清目秀,一张黑脸,模样也不难看。只是那双眼睛颇不老实,贼眉鼠眼的骨碌乱转,像是恨不立刻将手伸进人家裙子里面。
宫南玉被他看得心惊不已,脸上飞快地浮起两抹红晕。也不敢再与他说话,像是受了惊吓的小麂子,飞也似地跑远了。
沧澜多夷人,女子以细腰为美。自幼银带束腰,腰肢盈盈一握,不过一尺八寸。
这二小姐也就十三四岁的模样,一身夷家女儿少哆哩的打扮,该大的地方大,该小的地方小。
那细腰一掐,水袖流云,筒裙摇摆,背影更见婀娜多姿。
左少阳顿时瞧得眼睛都直了,口水流了三尺来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