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脸老头怒目圆睁,简直恨铁不成钢,指着斗鳮眼的鼻子,破口大骂:“我成不通英明一世,怎么就收了你这么个不长脑子的废物徒弟?让你去悄悄查看药王谷地形,你却给我抓个药王谷弟子回来,要是打草惊蛇,你说怎么办?”
斗鳮眼急忙拉着成不通的衣袖,委屈道:“师父,药王谷不知为什么加强了巡逻,弟子等了半天,实在不敢露头。正等得心急如焚,这小子落了单,一个人鬼鬼祟祟跑了过来。师父请放心,弟子动手之时,绝没有人看见,问完了话咔嚓一刀,再撒点百毒腐骨粉,半点痕迹都不会留下。”
左少阳听得激灵灵打了个寒噤,吓得脸都白了,魂都似飞了起来。
嘎你娘,问完话就杀人灭口,还要用腐骨粉毁尸灭迹。这斗鳮眼心狠手辣,太残无人道了!
左少阳浑身冒汗,感到事情大大的不妙,落在斗鳮眼手里,自己小命堪忧。
成不通点点头,总算露出一丝笑容,冷哼道:“如此最好,下回做事多动脑筋想想。若是坏了宗门大事,我饶不了你!”
斗鳮眼急忙应了声,走回左少阳面前,两眼又望向了右侧山洞石壁,阴阳怪气地冷笑道:“小子,识相的就老实点,我问一句,你答一句,明白吗?”
左少阳被他那双斗鳮眼,瞪得头皮发麻,忍不住将眼睛望向了左侧,不去正视他眼珠子,急急点头道:“明白,明白……”
斗鳮眼暴跳如雷,甩手一巴掌拍在左少阳后脑勺上,怒道:“你小子又在学我,找死!”
左少阳挨了一巴掌,目不斜视,立刻就老实了。心中叽叽咕咕,却将斗鳮眼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个遍。
你忒娘祖宗十八代,活该都是斗鳮眼!
斗鳮眼见他知错就改,嘴角露出一股残酷的笑意。一个小小的三流中品高手,手到擒来,也敢在我二流高手面前耍小动作,难道不想要小命了么?
成不通不耐烦地哼了哼,挥手怒道:“问正事!”
斗鳮眼怕极了成不通,急忙正了正脸色,望着左少阳问道:“小子,你是药王谷弟子?”
左少阳小命捏在人家手里,不敢糊弄,一本正经地摇头道:“不是!”
“嗯?”成不通闷哼一声,眼神凌厉,唰地望了过来。
斗鳮眼如芒在背,顿时满头大汗,又问道:“小子,你知不知道药王谷丹房在哪里?”
左少阳愣了一下,刹那间心中转过千百个念头,惊道:“你们也是来为青冥地火来的?”
一言中的,一招绝杀!
斗鳮眼呆住了,眼珠子瞪得像豆粒,精光闪闪,骇然问道:“你……你怎么知道?咦,你这个也字是什么意思?”
左少阳也不知从哪里涌出一股力气,一把抓着斗鳮眼的衣袖,眼泪哗哗而落,就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媳妇见了娘家人,泣不成声:“天哪,你们怎么现在才来啊?我……我以为自己再也坚持不到这天了……呜呜……”
斗鳮眼回头看了师父一眼,又低头看看可怜兮兮的左少阳,彻底傻眼了。
这黑脸小子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把眼泪,一把鼻涕,拉着自己一诉衷肠。眼泪鼻涕飞流而下,在自己衣袖上擦来擦去,哭得稀哩哗啦。
斗鳮眼郁闷得要死,忍不住想大吼一声,这忒娘是怎么回事?
左少阳泪流满面,哽咽不已,拉着斗鳮眼不停诉苦:“你们不知道啊,自从我两个月前,潜入药王谷那天开始,就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斗鳮眼听得鼻子发酸,急忙摆手道:“你先等等,我没有听明白。你两个月前就来到药王谷,你是怎么进来的?”
左少阳抹了把鼻涕,抽泣了两声,道:“独孤山庄有位公子,瞧上了药王谷中一位姓药的女弟子。他见我聪明伶俐,能说会道,就请我做随行参谋。正好我有秘密任务在身,就随他混进了药王谷……”
斗鳮眼恍然点点头,望着成不通道:“师父,我确实听到药王谷巡逻弟子说过,谷中来了位独孤山庄小白脸,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觊觎他们药师姐美色。”
成不通面无表情地看了左少阳一眼,哼道:“你接着说。”
左少阳浑身擅抖了一下,仿佛想到了什么极为可怕的事情,紧紧地拉着斗鳮眼的衣袖不放:“自从进入药王谷,我就过上了生不如死的日子。谷中有两位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弟子,仗着她们是谷主女儿,胡作非为,四处欺负人,正好就盯上了我。她们往我饭食中下药,今天是含笑半步颠,明天是七日断命散,每日换着花样来,吃了毒药又给解药,解药吃了又下毒药……呜呜……这哪里是人过的日子啊?”
斗鳮眼听得直吸凉气,佩服地看了左少阳两眼。如此折腾还能坚强地活到现在,这黑脸小子真是命大啊。
他对成不通点点头,认可了左少阳所说的话。
斗鳮眼武功奇高,又隐于暗处,也从药王谷巡逻弟子口中,偷听到了李家姐妹的斑斑劣迹。飞扬跋扈,无法无天,最近忙着给菜园子里的蔬菜下毒,害得药王谷没有菜吃,谷中弟子怨气冲天,民愤极大。
成不通走近了两步,望着左少阳问道:“后来呢?”
左少阳不停地抹着眼泪,脸上突然出现一种痛不欲生的神情,又惊又恐又怕,义愤填膺道:“后来,她们琢磨出一种举世罕见的奇药,叫做一条大棒槌,又拿来找我试药……”
斗鳮眼愣了愣,急忙问道:“这又是什药?”
左少阳浑身颤抖不止,惊恐道:“那是一种极为恐怖的燥药。顾名思义,吃了此药之后,裤裆里就似塞了根大大的棒槌,心中万念丛生,只想找几十个女子一起欢好。可是,药王谷女弟子居所是禁地,男人不得靠近百步,否则杀无赦……”
斗鳮眼脸上也出现了惊恐之色。
吃了绝世燥药却找不到女人,对男人来说,那是一种多么痛苦的煎熬,恐怕看见母猪都会觉得眉清目秀。惨,太惨了啊!
左少阳握紧了拳头,咬牙切齿道:“当时我燥热难当,不停用凉水洗澡,切了的心思都有了。每当想到任务没有完成,就咬紧牙关苦苦坚持。实在忍不住了,就用来敲鼓玩,一天敲八个时辰,三天就换了两面牛皮鼓……”
斗鳮眼想想那种欲死不能的情景,激灵灵打了个寒噤,同情地拍拍左少阳的肩膀,顿起同仇敌忾之心,恨恨咬牙道:“这两个小女子心思真歹毒,太可恨了!”
成不通也听得耸然动容,忍不住起了爱才之心。小小年纪就如此坚韧不拔,若是不将这黑脸小子收入门墙,成为自己关门弟子,实在太浪费人才了。
左少阳挥舞着双手,悲愤欲绝地大叫道:“更可恨的是,她们折磨了我的身心,还要污辱我的名声,给我取了个绰号,四处宣扬,让我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斗鸡眼忍不住反手拉着左少阳,好奇追问道:“什么绰号?”
左少阳眼含屈辱的泪水,欲言又止,憋了半天,脖子都憋得通红,终于从牙缝挤出四个字:“挺挺欲立!”
斗鳮眼目瞪口呆,神情古怪地瞧了瞧左少阳裤裆,忍不住“扑”的笑出声来。
左少阳勃然大怒,指着斗鳮眼的鼻子,愤愤不平地大叫道:“你还笑,你这人还有没有同情心啊?”
斗鳮眼急忙忍住笑,道:“我不笑,我不笑,你继续说!哈哈……”
左少阳挺起胸膛,面色坚毅,傲然道:“我忍辱负重两个月,历经折磨,百折不挠,终于打探出青冥地火的下落。”
成不通惊得一下子跳了过来,一把抓住左少阳双肩,惊疑道:“你已打探出青冥地火下落?”
左少阳郑重其事地点着头,正色道:“这些天我盼星星,盼月亮,无时无刻不在盼着有人来接应我,好将青冥地火带出去,喂养魔宫圣火,千秋万载,一统江湖!功夫不负有心人,总算将你们盼来了……”
斗鳮眼一头雾水,没听过这种高级别机密,看着成不通问道:“师父,魔宫圣火是何物?”
成不通对左少阳所说的话已信了七分,瞪了斗鳮眼一眼,冷冷哼道:“宗门大事,不要乱问!”
左少阳好像大吃一惊,猛地一把推开斗鳮眼,顺手抹了把眼泪,眼神充满了警惕,愕然道:“怎么,你们不是来接应我的?”
他惊愕满面,嘴巴里就似塞了个臭鸭蛋,神情丝毫不像作假。
成不通微微一笑,拍着左少阳的肩膀道:“你不要多疑,我师徒二人是烈火宗高手,正是来接应你之人。”
左少阳喃喃道:“不对,不对,当初国师从无量禁地带出魔宫圣火,曾经对我说过,魔宫圣火需用天下异火来喂养壮大。青冥地火事关重大,不容有失。来接应之人……”
成不通听得这等绝密,心下已信了十分,再无疑问,正色道:“国师身份特殊,特令我烈火宗打前站,先摸清药王谷底细,他带着高手过几日便到。”
左少阳点点头,又急忙摇头:“原来如此!不行,不行,今日我刚打探到消息,药王谷破斧沉舟,要将青冥地火沉入地底,以绝魔宫念想,国师来时恐怕已晚了!”
成不通脸色大变,惊道:“青冥地火在哪里?快带我们去!”
左少阳神情极为谨慎,做贼似的往四处偷偷看了几眼,小声道:“药王神殿。”
斗鳮眼伸手解开左少阳腿上穴道,急急吼吼大叫道:“快在前方带路!”
左少阳急急点头,站起身往山洞外走,狠狠地咬着牙。
我马上带你们过去药王神殿,让两位一百八十多年功力的先天高手,弄死你这狗日斗鳮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