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色的小剑悄无声息,在空中诡异地转了个弯,远远地绕到唐门弟子侧面。
左少阳心念一动,右手狠狠地一挥。青剑瞬间开始加速,飞快旋转起来,闪电般偷袭唐门弟子腋下。
那唐门弟子突然觉得心里有点发冷,浑身寒毛都竖了起来。多年执行暗杀任务的本能,让他机警地转头看了一眼。
只见得眼前青光闪动,一柄青晃晃的小剑飞袭而来,刹那间吓得心跳都停顿了,骇然惊呼一声:“什么鬼东西!”
青剑速度极快,就像是一柄飞速旋转的锥子,眨眼间就到了近前。
完了,完了!
唐门弟子眼前一黑,差点吓得昏了过去。也来不及去辨别是何种暗器,竟然还忒娘能在空中转弯,连躲闪都已晚,下意识地将手中奇形镰刀往腋下一挡。
“铮”的一声脆响!
青色小剑旋转而至,就似锥子钻进豆腐里,一下子就把奇形镰刀钻了个洞,闪电般锥进了唐门弟子的左肋。摧枯拉朽一般,突然间就穿透他的身体,从右肋飞出。
速度太快,血液还未溅出!
那唐门弟子却被青剑上的恐怖力量,连撞带拉,一头从大石上跌落,向着田不光方向凌空倒飞过去。
田不光屏住呼吸,正在水中虎视眈眈。不等唐门弟子落水,手中弯刀跳起,迎着他挥了出去。
刀势飘飘悠悠,竟然没有带起半点水花。弯月一样的刀光,一下子就划上了唐门弟子的后背。
田不光的刀法,不但极快,而且很怪!第一刀划出过后,紧接就是第二刀,第三刀,第四刀……一刀接着一刀,一刀又比一刀快,正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那唐门弟子被田不光的刀光划上,就像是被鞭子抽得在空中旋转的陀螺,在水潭上方翻滚飞舞,连落水的机会都没有,简直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儿。
完美的偷袭,一击毙命!
左少阳憋在嗓子眼里的一口气,终于松开来,这才感觉头昏眼花,浑身无力,心下一惊。急忙伸手一招,将青色小剑召回袖中,化作青冥地火纳入丹田,运功调息一下,施展御剑术带来的后遗症,才慢慢消去,觉得稍微好受了一些。
田不光将手中弯月似的奇形弯刀,舞得像花似的。雪亮的刀光滚滚而出,划出一道道灿烂的圆圈,将那唐门弟子裹在刀光里,仍然在孤军奋战,勇猛过人。
那唐门弟子被左少阳的青剑偷袭,自左肋到右肋穿了个通透,五脏六腑摧毁,已绝无存活的可能。
这倒霉鬼还未断气,又让田不光的弯刀划上。简直就如庖丁解牛一般,血水碎肉条层出不穷,随着刀光哗哗直落,染得潭水鲜红。
左少阳看得心惊肉跳,胃里一阵阵的翻腾,几乎已忍不住要吐出来。
他从未想过田不光的刀法,如此的可怕,又如此的恐怖,一出手就停不下来。下手之狠毒,手段之惨忍,完全是想将尸体都片成腊肉条,简直比变态杀人魔还要变态。
惨,太惨忍了啊!
水潭里血水雨点般落下,血水中还飘浮着无数翻白的肉条。一股股令人作呕的腥气,直往鼻子里钻。
左少阳站在潭边,实在不忍心再看,捂着鼻子,摆手大叫道:“田兄,住手吧!”
田不光把奇形弯刀一收,刀光骤然消失。人已从水潭中跃起,轻巧地站在左少阳身旁。
这时,那几乎已被剔成骨架的唐门弟子,尸骨才“扑通”一声落进水潭里。空中碎肉纷纷落下,就似下起了人肉血雨。
左少阳忍不住打了个寒战,骇然倒退两步,心里战战兢兢。看向田不光的眼神,又惊又恐,就似在看一个手里提着剔骨尖刀的变态杀人狂。
田不光割了半天人肉,刀光护住了头顶,这厮身上竟然滴血不沾,无辜地摊着双手,掌中奇形弯刀如上弦弯月,神气活现舔着嘴角,笑道:“左兄,我跟你说过了,这是一柄被九天十地神魔下过诅咒的魔刀,出刀必见血,已不为人所能控制。”
左少阳神情怪异地瞧着他,双手急摆,嘴里啧啧赞叹道:“田兄,你什么也不用说了。以后你杀人的时候,拜托千万不要让我再看见。我怕看到这惨不忍睹的景象,三个月都吃不下饭。啧啧,你这手刀法,割肉剔骨,得心应手,不去当屠夫卖猪肉,太埋没人才了啊!”
“过奖,过奖!”田不光抱了抱拳,脸色讪讪,哈哈笑道:“左兄,这唐门弟子在附近转悠了半天,还往水中吐口水,随地大小便,我已忍他很久了。在水中埋伏了好一阵子,只因他离岸边太远,没有把握一击必杀,才忍辱负重,没有动手,幸亏左兄你将他逼入水中。哈哈,合作愉快,下回再来!”
日啊,那家伙中了一剑,早就死翘翘了,你刚才分明是在分尸泄愤!
左少阳哭笑不得,伸手和田不光击了一下掌,以表庆贺,笑道:“田兄,以你的身手,对付一个二流下品高手绰绰有余,你这胆子也太小了吧?”
田不光正色道:“行走江湖,安全第一!唐门暗器诡异莫测,防不胜防,我可不想以身试险,像峨嵋独臂神尼一样躺在床上。”
这厮说着,从袖中取出一个暗器袋,一根拇指大小的铜管,和一只鹿皮手套,献宝似的递到左少阳面前,神秘兮兮道:“左兄,这都是从那家伙身上落下来的,你来瞧瞧。”
咦,这采花大盗手脚挺麻利啊,快刀分尸的时候,还不忘抢死人的东西。左少阳佩服地瞧了他一眼,先取了鹿皮手套戴上,这才小心翼翼地接过暗器袋和铜管。
唐门暗器,无药可救,沾上一点都够受的,他也不得不小心。
那铜管闪闪发光,只有七寸来长,制作精良,十分轻巧,雕刻着极细的花纹,纤秀精致,似是女子所用之物。上面还有一行弯弯曲曲的小字,像是小篆,又似是钟鼎文。
左少阳凑在眼前,仔细瞧了瞧,脸色微微一变,惊道:“哇,七巧穿心针!”
田不光是头一回来川峡四路,对西南武林了解不多,见左少阳脸色凝重,好奇问道:“左兄,这七巧穿心针是什么暗器?”
左少阳将铜管翻来覆去地看了又看,笑道:“这七巧穿心针,据说是唐门暴雨梨花针的缩减版,小巧精致,向来是唐门女弟子的专用防身之物。铜管内置机簧,只要一按机关,就可以在瞬间射出七根毒针,威力强劲,两丈之内穿石透木,天下无一人能闪得开。而且七根毒针,每一根所淬的唐门奇毒都不同,中了就只有等死。这应该那唐门弟子的相好,送给他的宝物。”
田不光吓了一大跳,听得冷汗都下来了:“这么厉害?”
左少阳点点头,随手将七巧穿心针收入怀中,无耻地占为己有,厚着脸皮笑道:“田兄,这东西就归我了。你也知道,小弟的相好小尼姑,武功不高,正好需要一样防身的宝贝。”
田不光很大度地摆手道:“左兄不必客气,这七巧穿心针,本来就是女子所用的物件。我一个大男人,对娘们用的东西不感兴趣,你自管拿去讨小尼姑的欢心便是。”
“多谢田兄成全!”左少阳得了意外好处,顿时眉开眼笑,打开唐门独有的暗器袋,从中取出两枚毒蒺藜,脸色变了变,笑道:“这等精品暗器都有,看来这家伙武功虽然差劲,却是唐门中的直系弟子。”
两枚毒蒺藜,在左少阳手中闪着妖艳而又诡异的光芒,田不光瞧的眼睛发直,赞叹道:“这就是名震天下的唐门暗器毒蒺藜?啧啧,真漂亮!”
“田兄,越是艳丽好看的东西,越是可怕要命,如果你被这毒蒺藜伤到,就知道什么叫做生不如死了。”左少阳嘿嘿一笑,又从暗器袋中取出一小袋毒砂,似是有二三两重的样子,忍不住惊呼一声:“唐门断魂砂,好东西!”
田不光急忙凑了过来,极有兴趣地问道:“左兄,这又是什么宝物?”
“田兄,这可是好东西啊,这下咱们捡到宝了。”左少阳将毒砂袋子打开,眉开眼笑道:“唐门断魂砂,一撒一大片,每一粒毒砂都可以要人老命。这玩意儿要是以漫天花雨的暗器手法射出去,足以干翻数十上百人。”
田不光伸过脑袋看了一眼,只见里面星光灿烂,每一粒毒砂,都似一颗闪光的星星,就像一下子进入了苍茫星河。
在古老的传说中,天上的每一颗星星,都代表着地上的一个人。在眼前星光最璀璨的一刹那,魂断人亡,生命已如流星坠落。
这才是唐门断魂砂的可怕之处!
田不光想想都觉得头皮发麻,若是自己遇上这断魂砂,瞬间失神,小命都得丢掉,背心不禁一阵阵的发冷,急忙摆手道:“左兄,你快收起来吧,我最见不得这种阴毒暗器。”
左少阳将毒蒺藜和断魂砂放回暗器袋中,笑嘻嘻地纳入怀中,正气凛然道:“田兄为人坦荡,不屑于使用有毒暗器,小弟就却之不恭了。小弟身为大夫,以救死扶伤为己任,正好带回去研究一下,看看能不能配出解药,将来也好救治被唐门暗器伤到的武林同道。”
得了便宜还卖乖,无耻!这左兄的脸皮也不知怎么长的。田不光苦笑着摇了摇头,突然神情一惊,大叫道:“不好!那家伙既是唐门直系弟子,绝不可能单独行动,定然还有同伙在附近,迟早要找上门来。左兄,我们得让峨嵋尼姑赶快撤退逃跑!”
什么叫撤退逃跑,说得这么丧气,多伤土气啊,那应该叫战略转移。左少阳翻着白眼,也感到事情的严重性,急急说道:“田兄,事不宜迟,我们快回去!”
两人顿时大为紧张,急急往小庙赶去。
对于逃跑,左少阳早已习惯了,如果哪一天不被人撵得四处逃窜,那才叫奇怪。他心里清楚得很,现在是非常时期,老尼姑重伤未愈,小尼姑寡不敌众,不趁早跑路,难道还等别人找上门来,客客气气请他们吃宵夜不成?
没办法,计划没有变化快,只能带着尼姑们,全身心地投入逃跑事业,马上进行战略大转移。
峨嵋僧门尼姑,已经是惊弓之鸟,生火做饭都怕烟冒出来。左少阳还没有将自己的战略转移理论推销完毕,她们已经开始很自觉地收拾东西,准备跑路。
左少阳做贼心虚,蹑手蹑脚凑到妙玉小尼姑面前,将手中的铜管递到她面前,鬼鬼祟祟地小声道:“师太,拿着,给你的。”
妙玉小尼姑在他手里吃了亏,大小软硬都被摸了个透彻,心中气恼,羞于见他,将头撇到一边,气气哼哼道:“这是什么?我不要!”
日啊,不就是摸了两下么,小尼姑还在生气啊?回头我让你摸回来就是了,你想摸哪里就摸哪里,我绝不反抗。
左少阳愣了愣,将七巧穿心针强行塞到她手中,不容置疑道:“给你就拿着,这是定情信物,啊,不是,这是给你的防身宝物。”
妙玉小尼姑脸上泛着红晕,瞪了他一眼,义正辞严道:“左大哥,你再欺负我,我……我就不理你了!”
“好,好!”左少阳马上服软认错,诚意十足举手投降,满脸谄笑道:“我让你来欺负我,这总该行了吧?你想欺负多久都行,一辈子也可以。”
“谁稀罕欺负你了?”妙玉小尼姑粉脸通红,听得心里噗噗直跳,手里紧紧握着手中铜管,也不敢再和他说话,跑过去帮师姐们收拾行囊。
田不光在旁看不下去了,走过来拉了拉左少阳衣袖,小声道:“左兄,以你的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就应该见一个爱一个。何必对一个小尼姑低声下气,咱们男人一定要雄起,直接脱光就行了,费这么大劲干嘛?”
嘎你娘,田兄你这无耻败类!你怎么能老是拿我的缺点说事,长得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也是我的错吗?这是我的绝症啊,没得治了!
左少阳嘿嘿贼笑两声,为难道:“小弟生性腼腆,让我在小尼姑面前脱衣裳,那多不好意思啊?万一小尼姑起了歹心,趁机把我衣裳偷走了,光着屁股怎么见人?”
田不光冷汗直滴,看着左少阳的眼神,说不出的怪异,真为他的智商感到担忧。
朽木不可雕!左兄你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谁忒娘叫你把自己脱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