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逸微微活动活动了手脚,虽然此时四肢还有些僵硬,但已经不影响正常行走了。
“多谢道长救命之恩。”
萧逸翻身下床,双手做了一作,颔首道:“道长且先在府上小住几日,待本王好得彻底了,再入宫向请陛下拨款。”
“请宽心,十万两白银定是分文不差。”
萧逸信誓旦旦地说道,反正这钱也不是他出,慷他人之慨这种事情用在仇人身上,他反正是相当地心安理得。
“贫道自然是信得过殿下的。”
青年道人点了点头,深深地看了萧逸一眼,眉眼间露出一个飘逸宁人的笑容。
“对了,本王还没有请教道长尊号呢?”
萧逸朗声说道。
对于眼前这个深不可测的青年道人,他是说什么都要去争取一下的。
就算不能将对方收拢在身边,至少也要先打好关系。
“贫道玉宸。”
“玉宸?”
萧逸闻言迅速在脑海中一番搜寻,在自己记忆中,似乎像龙虎山,华山,武当,崂山等道门大派之中,都没有玉宸这一号人物。
萧逸不信玉宸道人会是籍籍无名之辈,他在何门何派都会熠熠生辉。
大宋王朝道门异常昌盛,就连当今皇帝也极其尊崇道门,甚至自称为道君皇帝。
上行而下效,朝中达官贵人们也都常与道门中人接触。
耳濡目染之下,萧逸也对道门稍有了解。
但是这玉宸,他当真没听说过。
“贫道不过是个独行的游方道士,无门无派,不足挂齿。”
似乎是看出了萧逸的尴尬,玉宸道人淡淡一笑。
“嘿,倒是本王孤陋寡闻了。”
萧逸耸了耸肩,刚想再说些什么,但脑海中却霎时感知到墙外树梢上有着些许异动。
院外那株老歪脖子树,树梢微不可闻地颤了一颤,些许叶片簌簌地落了下来。
萧逸眉头微皱,眼中寒芒一闪而逝。
“这么快便忍不住去宫里传消息了么?”
这王府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充斥着明里暗里的眼线。
自己唯一能够信任的人,恐怕也就只有自幼一起长大的王清雅了。
那老歪脖子树上的异动,玉宸道人自然也是能够察觉的,不过这些事情,他却也懒得去理会。
萧逸眼珠一转,想要和玉宸道人谈谈,必须得有一个“正当”的理由。
“咳咳,道长,您这样的道门高人,想必是身怀绝学的吧?”
萧逸清了清嗓子,一阵挤眉弄眼着说道。
“哦?不知殿下所指的绝学是?”
玉宸道人眨了眨眼,反问道。
“嘿嘿。”
萧逸眼神顿时变得有些炽热,露出了一个男人懂得都懂的表情。
“道长,本王听说道家高人都善于养生之道。”
萧逸眼珠转了转,有些贪婪地舔了舔嘴唇,两眼之中尽是淫光。
“呃,就是那种床底之间,颠鸾倒凤,阴阳调和男女双修的秘法。”
他又干咳了两声,在众人面面相觑之下,又说道。
“就是那种房中术,不知道长能不能教一教小王?”
萧逸神色一片赤诚,如果不知道他所说的是什么东西,不明就里的人还真以为这是个渴望学习知识的学子。
在看见玉宸道人点头之后,萧逸更是的满脸大喜过望。
周围正在忙碌着收拾院子的一众下人,听到自家殿下这话当真是恍如五雷轰顶,给他们雷了个外焦里嫩。
不是吧,殿下,您这身子骨才刚好了那么一点儿,就惦记着那档子事儿了?
这么急的吗?
虽然大伙心中都是万分的震惊,但是细细想来,这也符合自己殿下的一贯秉性。
魏王殿下说出这种话,其实也是蛮正常的。
“殿下!”
王清雅听到萧逸这恬不知耻的混账话,当时一张俏脸气得通红,脑子也是晕乎乎的。
身子晃了晃,好悬没有直接一头栽倒。
“大病初愈,正是需要修养身子之时。怎可留恋那些...东西。”
王清雅刚有起色的面庞,瞬间又变得憔悴了许多。
“哼。”
萧逸神情冷冽,厉声喝骂道:“本王正在虚心向道长请教妙法,哪有你插嘴的份!”
王清雅泪珠在眼眶里打转,强忍着没有掉下来。
她咬了咬有些发白的嘴唇,凄然笑道:“殿下,听婢子一句劝吧。”
萧逸心中猛然有种似刀割般的刺痛,记忆中,王清雅是在父王逝世后,自己生命中唯一的光亮。
她像姐姐一样,呵护着自己,事事关心自己。
人心都是肉长的,萧逸怎会不心疼眼前这个女人呢?
但是萧逸不敢让她省心,不敢表露自己对她的感情。
他想活下去,想王清雅也活下去。
所以,萧逸必须成为一个混蛋,必须成为一个废物。
只有这样,在可以让自己那个皇伯父觉得他没有威胁。
而倘若萧逸表现出对王清雅的在意,那既是害了自己,也害了她。
越是在意,他人便越可以加以利用,甚至以此为挟制。
清雅姐,抱歉。
心中凄苦的萧逸,脸上却还是满脸寒霜。
他冷冷地说道:“这魏王府,究竟是本王说了算,还是你这贱婢说了算?”
“滚!”
萧逸扭过头去,转瞬间却像是换了一张脸似的。
“道长,咱们进屋里去,本王可要好生请教一番。”
萧逸满脸堆笑,亲切地拉住玉宸道人的手便向屋内头也不回的走去。
他不敢回头,因为他害怕看到此时的王清雅,泪水会忍不住夺眶而出。
周围的下人更是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喘一声,生怕祸及自身。
自己这混账的殿下,当真是混账得无可救药了。
王清雅怔怔地看着萧逸的背影,眼中似有泪,也似无泪。
一声不吭地将双手紧紧捏在一起,仿佛一座冰雕一般,矗立在院中。
王清雅忽然哭不出来了,也许是因为泪水流尽了的缘故吧。
她在自责,在自责自己没有将殿下引上正途。
记忆中的殿下一向是很好很好的,可是不知何时起,他变了。
变得不再听自己的话,不再亲切地叫自己清雅姐,变得顽劣不堪,变得令人发指。
殿下到底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