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存极坐在雪爬犁上,无奈的看着,不停抖动肩膀的董小宛。
苦笑的说道:“你至于吗?都乐了两天了,用不用这么夸张啊?”
不问还好,这一问,本来强忍着笑意的董小宛,瞬间破功,伏在朱存极肩膀上,毫无形象的笑了起来。
见她笑的有些差气,朱存极赶紧为她拍打后背。
无奈的说道:“我说美女啊,控制点自己的情绪好吗?你可是个古典淑女也,要注意形象。”
董小宛擦着眼泪,用拳头打了朱存极两下,娇斥道:“讨厌,都怪你,田姐姐说的没错,你就是个大坏蛋。”
朱存极喊冤道:“拜托,罗汝才是我敌人!
我诅咒他老婆,给他带绿帽子,已经算是很文雅了,怎么在你眼里,就成坏蛋了。”
刚缓过来点的董小宛,听他说完这句话,瞬间又不顾形象的大笑起来。
朱存极立马,一脑门子黑线。
抓了一把雪,对着再一边,同样大笑的秦王卫队士兵们,扔了过去。
笑骂道:“再笑我把你们埋到雪里,堆成雪人。”
一个士兵轻松躲过了,袭来的雪球。
笑嘻嘻的问道:“王爷,罗汝才看到信和那些条幅,肯定暴跳如雷,说不定现在正四处找我们哪。”
朱存极替董小宛,紧了紧身上的貂皮大衣,说道:“我就是让他来找我,要不然我还不写那封信那。”
董小宛眨着大眼睛,好奇的问道:“为什么呀?”
朱存极点了一支烟,说道:“罗汝才虽然早晚都要打平阳府,但这次,总归是冲我来得。
如果我要不将他的注意力,集中到我身上,他肯定去攻打别的县府。”
一个士兵在马上问道:“去就去呗!别的县府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您的封城只有石楼县,又不是整个平阳府。”
朱存极耐心解释道:“可是我收了人家的保护费!
既然你承诺了,拿钱保平安,你就要说做到。
正所谓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这个道理我们不能破。
要不然,我们岂不是真成了他们口中的强盗了吗!
最主要的是,下回我们还怎么伸手啊?
董小宛问道:“那我们要是输了那?”
朱存极道:“那怨不得别人了,只怨自己本事没到家,却强出头,被人干掉活该。”
所有士兵们,都没有再提出疑问。
因为他们对朱存极的观点,一向都是盲目服从,对要服从,不对也要服从。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没毛病。”
朱存极之所以不断的激怒罗汝才,还有一个目的,他现在没法说,因为怕走漏消息。
之所以在占据上风的时候,还要离开石楼县,为什么?
因为他发现罗汝才要跑!
流寇对石楼县,连续攻三天!
每一天流寇的士气都会减弱一大节,到了第三天,简直就是应付了事。
要是再坚持两天,恐怕罗汝才就得退兵。
朱存极知道,没有了铁杆部队的支持,罗汝才伤不起!
流寇是一种肆无忌惮,而且强大的力量。这个群体,他不受任何因素的制约。
没有强大力量,制衡的情况下,他们就犹如一群恶魔,再华夏大地上,无可阻挡的肆意妄为着。
史料证明,满清对大明,不管是屠城,还是战场带来的死亡。都加在一起,也没有流寇照成杀戮的一半多。
光张献忠入川,据说就杀了百万川人,这没有确切的统计过。
清朝进入四川后,进行人口普查,调查结果和崇祯元年对比,百不存一。
这是现任北京四中,非常有名的历史老师讲的课。
那个老师的名字,叫石国鹏
最让朱存极无法忍受,就是流寇犹如黄虫一般,只知道破坏,不知道建设。
明朝之所以亡国,原因很多。
可至少,都不会让大明,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土崩瓦解。
清朝最后能够问鼎天下,一半的功劳,要归于流寇,对明朝内部的消耗。
满清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流寇却是把大明,拖残拖垮的主力。
要不然,凭满清那几十万旗,累死他,也进不了中原。
罗汝才只要在晋省一天,朱存极睡觉都得睁只眼睛。
要不干掉这股流寇,简直就是寝食难安。
都已经入了坑了,想爬出去,那那么容易,就在里面呆着吧!
罗汝才并没有住在金满堂,而是住在了周书仁的县衙里。
为什么不住更舒适的金满堂哪?
理由很简单!
因为,罗汝才现在,只要一听到金满堂这三字,无名怒火,就会冲天而起。
仿佛朱存极就站在他面前,不断的说道:“你老婆偷汉子,你老婆偷汉子”
简直如同紧箍咒一样,让他头痛欲裂,又无可奈何。
你说,这金满堂他还能住吗?
不过就算住在县衙,他也是闹心事不断。
比如说他粮食快没了!
他现在还有六万多人,这一天,人吃马嚼,所耗费的粮草,绝对算得上海量。
这还只是一天两顿,最底层的流寇连温饱都达不到,顶多就是饿不死。
如果像朱存极那种吃法,一天三顿,每顿还的有干粮,有菜。
根本就坚持不到现在,早在来石楼前,就得停摆了。
罗汝才毕竟带兵打仗多年!按理说,不至于犯这种低级的错误。
大军未动粮草先行的道理,他还是懂得!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况,主要是他太轻敌了。
本想着,就如同汾阳府那样,大军摆开阵势,平趟过去就完事了。
万没想到,攻打一个小小的石楼县的损失,居然远远超过了攻打太原府。
现在唯一的补救办法,就是尽快找到朱存极的藏身处。
然后和他来个决战,打败他后,用他的物资来补充自己。
想的到挺好,一连找了三天,派出好几千人,连个影都没发现。
不但如此,一旦探马走出石楼县边界,就会时不时,遭到不明武装的袭击。
这些武装,不像朱存极手下士兵那样死硬。
这些人是一击即散,你一追,不是钻树林子,就是跑进山里去,根本就抓不住。
最可气的是,等你掉头一走,立刻回过身来,在你身后放冷箭,使阴招。
让所有,出外执行任务的流寇,那真是郁闷到家了。
罗汝才正在犯愁的时候,狼利急匆匆的跑了进来,说道:“父亲,我们能找到朱存极,那个秘密老窝了!”
罗汝才腾的就站了起来,赶紧问道:“快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狼利说道:“前两天,我们的探马出去打探消息,在山那头,救了一个受伤很重的人。
看他的穿衣打扮,跟我们有些相似,还以为是自己人。反正是往回走,就顺道把他给救了。
喂了两碗粥后,找个大夫给他包了一下,就把他扔进了一个空房里,任他自生自灭了。
可没想到,第二天他居然挺过来了。
可能看出我们是干什么的了,就一直没敢表明身份。
直到昨天,他突然跟一个百户说,他知道朱存极的下落,要见大帅你。
而那个百户正好是我的人,把这件事情告了我,我没敢耽搁,就来告诉父亲了。”
罗汝才重新坐回到帅椅子上,眼珠滴溜溜乱转,等了一会问道:“他的伤势你可看过。”
狼利答道:“我问过给他治伤的大夫,他有三处伤,两处刀伤,一处箭伤。
刀伤有一处是前胸,这处伤比较重,从肩部到胸前,深可见骨。
令一处刀伤是在后背,伤的不是很深,应该是奔跑时,挨的刀。
箭伤,是贯穿伤,从左后肩透前胸,箭是从后面射过来得,箭头从前面探出来。”
罗汝才歪着头,想了想说道:“你把那人带来见我,顺便把先生请过来。”
文士先过来,罗汝才就把这事,跟他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文士听后,先是一阵狂喜,马上又沉默下来,然后思索半天,说道:“大帅,这事也太巧了吧!”
罗汝才笑道:“先生跟我的想法一样,这事实在太巧了。”
文士问道:“那大帅的意思是?”
罗汝才说道:“具体什么情况,还不是很了解,我们不妨听听。到时候,先生也给我出出主意。”
文士拱手道:“原为大帅效劳。”
不一会的功夫,狼利带着手下,把那个受伤的人带了过来。
罗汝才向下看去,只见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坐在一个躺椅上。
可能因为受伤太重,失血过多,整个脸色看起来,十分苍白,整个人的精神头,也显着萎靡不振。
年轻人看到帅位上的罗汝才,挣扎的站了起来,跪倒在地,磕头道:“谢大帅,救命之恩。”
罗汝才眼睛盯着他,问道:“你是什么人,姓字名谁,你的伤是何人所伤。”
那个年轻人,跪在那里,有气无力的说道:“小得是上河庄人,自幼无父无母,别人都管我叫老五。
我的伤正是,上河庄庄主正鹤白派人所伤。”
罗汝才没什么表情,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把所有的事情,细细说来。”
老五磕头称是,开始讲述他的经历:“老五和庄主的女儿,可谓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两人从光腚娃娃就认识。
待一起久了,自然会产生感情,两人花前月下私定了终身。
由于身份地位差距太大,姑娘这是没敢对父母说。
可纸终究是饱不足火,有一日姑娘正和爱郎,花前柳下互诉情肠的时候,结果被老娘抓了个现行。
老娘那能同意这事呀!
四个儿子就这么一个姑娘。不指望姑娘为自家荣耀门楣,也无法容忍,她嫁给一个下人啊!
从那以后,两人在想见面,简直难如登天。
但,姑娘倔,就认死理,任你怎么说,就是非老b嫁。
他娘一看这事不行,必须得断了姑娘的念想。
于是,跟自家老爷正鹤白一商量,干脆来个一了百了得了。
于是雇佣了一批好手,来了个百里大追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