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将不到一万人的老弱病残,留在石楼县看家,带着数万大军,浩浩荡荡杀向石山村。
冬季的吕梁山,根本就没有路,行军赶路是件异常艰难事情。
但这一切都无法阻止,流寇们向往美好未来脚步。
“昨晚我都听说了,那个叫石山村的地方,就是秦王的藏宝地。
那里每一间屋子,都堆满了黄金,白银。所散发出的光芒,能将夜晚的星空,照成白昼。
而且大帅承诺了,他只要粮草,其余金银全都分给兄弟们当酬劳。
你想想,那么多金银,一个人得分多少银子?是五十两还是一百两?
哇,想想就让人热血沸腾。”
这都是罗汝才昨天晚上,让人透露出去得,就是为了振奋士气
效果很明显,本以低迷的士气,再次高涨起来。
冬季的吕梁山太难走了,难走的原因主要还是雪,山里的雪到不至于像平原上那么厚。
由于大山地形的原因,加上吕梁山植被稀少,冬天的大风一刮,雪都集中到低洼地带。
有些较为平缓的山坡,并没有多少雪,很多还露出着干硬的黄土。
再山坡的下面,则是平坦宽阔的雪地,看似平坦,实际是杀机四伏。
一条直线走在雪地上,前面一个人过去了没事,后面那位也许就突然没影了。
掉到雪窝子里,你就别想在出来了,吓的所有人,认可绕道走山坡,也不愿在雪地里穿行。
罗汝才没有办法,只能不停的探路,不停的绕道,结果就造成了行军速度,要比平常慢上好几倍。
虽然慢,但总比挖雪前进要快的多,第一天走了不到五十里地,便安营扎寨,总体上来说,这一天还算顺利。
到了第二天,前进的就没那么痛快了,因为他们的行踪,被游骑兵发现了,开始不断的袭扰。
由于受到干扰,部队的前进速度变的更加缓慢了,本来预计今日到达石山村,不得不延后一日。
罗汝才并没有因为游骑兵的出现,而感到愤怒。恰恰相反,是感到高兴!
游骑兵的出现,这说明了他们前进的方向是正确的。
袭扰的频率越高,距离石山村越近,无数的金银钱粮,也离他越来越近。
石楼县城外
大锤望着远处的城墙,说道:“也不知道流寇这两天,把城里祸害成什么样子。”
旁边的陈子龙说道:“别管祸害成什么样,没给你点着就不错了!
按王爷最坏的打算,如果罗汝才离开时候,一把火把石楼县给烧了,王爷就要重新建一座城,还给百姓
你想想,如果真出现那种情况,那得耗费多少银钱啊?
还好罗汝才没那么干,这就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大锤哈哈乐道:“你还真别说,以咱家王爷的脾气啊!
要是石楼真毁了话,还真能给你建一座新城。
王爷每回进石楼,都会对周书仁牢骚不断,对城里的评价是,脏,乱,差。”
陈子龙:“每次听王爷发完牢骚,都会让周县令,郁闷好长时间。
这次如果不出意外,就算罗汝才能够逃出升天,也必会元气大伤。
经过这一仗后,王爷会有很长一段的和平发展期。
有很多,以前想做,却无法做的事情,都可以放开手脚去做了。”
大锤道:“这一仗必须赢,赢了不但石楼县安全了。
整个平阳府,就等于落到了我们的手中。
即使在整个晋省,也不会再有人,敢轻易触碰王爷的威严了。
如果输了,不止流寇不会放过我们。
我们征过粮,收过税的,那些地主权贵们,也不会放过我们。”
陈子龙苦笑道:“这也正是王爷给你我写信的缘故。
生怕万一要失败了,连后路都给属下想好了。
这样的王爷,别说大明,再往上数三千年,都没有一个这样得。”
大锤道:这也正是我们这些人,舍命相随的原因吧?
士兵骑着快马,来报:“报告将军,青龙军团,十个步兵营,已经全部从秘密地道潜入石楼县,现以到达攻击地点。”
大锤将配抽出佩刀拿在手里,大声喊道:“兄弟们,跟我冲啊!把石楼夺回来。”
数颗信号灯弹射向空中!
两千骑兵嗷嗷直叫,快速的向南门冲了过去。
主要是南门好进,因为他压根就没有门!一个破城门已经被化冰的时候,给烧成灰了。
罗汝才进城后,也没重修修,就拿几块木板绑在一起,挡在那里。别说人推,就是风大点,都能吹倒了。
最先展开攻击的是,潜入城内的十个步兵营,近五千青龙军团的步兵。
他们是怎么进来得?是从地道进来得。
那地道是那来的那?朱存极挖得!
要不然他怎么可能,被罗汝才围城的情况下,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就是顺这条地道走得。
再罗汝才来之前,便动用人手开挖了一条隧地道,这条地道也是朱存极计划的一部分。
整条地道有两米多深,因为两米往下,就躲过上面的冻土了。
晋省属于黄土高原地形,土质以黄土为主,只要人手足够,挖一条地道还是很轻松。
地道的长度大概有一千五百米。
一共有两个入口,这两个入口都是罗汝才,打死也猜不到的地方。
城外入口,就在距离石楼县,不到一千米的小山工坊。
小山工坊被炸的面目全非,已经成为流寇心中的不祥之地。
结果那里居然还有一条地道,别说罗汝才,任何人都难以猜到。
而城内的入口,就是金满堂。
为什么朱存极写那些诅咒条幅,气罗汝才是捎带脚,主要是让所有人,都不愿意在这里住。
要是真住满了人,这地道岂不是就废了吗?
好几千人进进出出,不被发现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到时,想要快速夺回石楼县,恐怕就不那么容易了。
要是强攻的话,那得用多少生命换,这是朱存极绝对不愿意看到。
再说进入城内的青龙军团,快速的包围了,几栋比较豪华院落,迅速展开攻击。
你要问他们知不知道,流寇的那些将军们住在那?他们真不知。
可是他们知道那个宅子好啊!
以流寇那个德行,能放着好房子不住,去住破房子吗?
那真是一扑一个准啊?
整个流寇里,当官的一个没跑了。
等大锤领着骑兵冲进城,青龙军团的步兵,正挨家挨户,搜剩下那些小喽罗那。
这仗打的叫一个漂亮,打死罗汝才都没想到,他这大军前脚刚走,这边石楼就给丢了。
南门前面,跪在一群流寇的大小将军。
大锤看着跪在最前面的黑脸大汉,问道:“你是这些流寇里,官最大的是吧?”
黑脸大汉顿时崩溃,他知道为什么把他们这些头头单挑出来,这是要干掉他们啊!
因为这事他们也经常干,以前攻下每座城池,都会先把头头脑脑的给干掉。
主要是怕聚众闹事,没有了带头人,剩下那些百姓,不怎么摆弄,怎么是啊
黑脸大汉哭的那叫个凄惨,跟孩子似的直抽提。
大锤最见不得大男人哭,上去就给了他一脚。
骂道:“一个大老爷们,哭的跟个娘们似得!你要再哭,信不信我现在就拿刀砍了你。”
被踹出一溜滚的黑脸大汉,赶紧爬起来,从新跪好。
止住哭声,悲切的说道:“大帅啊!我冤啊!你要杀了我,我都得是个冤死鬼。”
大锤和陈子龙对视了一眼,心中都有些好笑,这还真是头一回见到。
以前杀流寇的时候,都是喊饶命,结果这位却喊冤,你一个流寇能有什么冤啊?
陈子龙笑着问道:“有意思啊!那你说说,你有什么冤,要是说的有道理,我就不杀你。”
黑脸大汉刚又想哭,被大锤一巴掌,扇到脑袋上,一下给扇回去,没敢哭。
黑脸大汉一副小兽兽的模样,说道:“我原先是个小官,手下管着那么几十个人。
结果在几天前,大帅随便那么一指,就当这个万军统领了。”
陈子龙也愣住了,就那么随便一指,就让你当了,这也太随意了吧?
疑惑的问道:“你们以前那些官那?”
黑脸大汉偷瞄了陈子龙一眼,有些哀怨的小声说道:“不都被你们,炸死在小山工坊了们?”
大锤不屑道:“你好歹也管几十号人,也算是个百户了,怎么你就没被炸死那?”
黑脸大汉赶紧说道:“就算是百户,也得分亲近啊!
我是那种上战场,让你冲到最前面,一到分好处,就连口汤都轮不到的那种。
小山窑洞虽然多,但也不够分啊!不说那些百户千户将军
单就跟随大帅多年的老兄弟,也不是我这样能惹的了得!
所以窑洞没轮着,只能住窝棚了。”
陈子龙心道:“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倚,吃亏未必就不是便宜。”
于是问道:“像你这样的管,你这万人队里有多些。”
黑脸大汉回头看了一眼,说道:“基本上都是这种情况,都是再几天前提拔起来得。
那天的b,把以前的军官都给炸绝了,百不存一。
真正能活下来的大帅心腹,都带去打石山村,分金分银去了。
向我们这样,老弱病残的人,都被扔在了石楼县看家,分金银的事,就不要想了。”
黑脸大汉后面那些头头脑脑,瞬间悲声一片,纷纷叫屈喊冤。
大锤嗷唠一嗓子,喝道:“都给我闭嘴,再敢瞎嚎,都把你们给剁了。”
流寇的大小将军们的喊冤声,瞬间停止,一个个乖的跟猫似的。
大锤心想:“怪不得石楼这么容易就被拿下了,闹了半天这就是一支,连杂牌军都算不上的老弱病残呀!”
将陈子龙叫到一边,问道:“陈大人,这事该怎么,再不按以前的规矩,把他们全宰了?”
陈子龙赶紧摆手道:“这肯定不行,他们虽然是兵头,可跟以前那些人完全不一样。
他们带队时间非常短,在队伍里并没有树立威望,所以就算留下,也无所谓。
最重要的是,王爷最讨厌乱杀无辜,谁然上次灭门那件事,王爷并没有说咱俩什么!
可所有人都看的出来,已经犯了王爷大忌了。”
大锤叹了一口气道:“我当然知道这些,王爷那天都什么样了,我又不是没看见!我这不是让你给我出个主意吗?”
陈子龙想了会说道:“这场仗已经到了这一步,不管最终罗汝才结局如何!赢的可定是王爷。
一旦仗打赢了,平阳府局势稳定下来,王爷肯定会把重心,转移到石楼县。
罗汝才毁掉了我们大半年的心血,这一切都需要从建,所以我们需要大量的人手。
这近万流寇,就是我们最好的免费劳动力。
但这么多人,光我们管可不行,需要从他们内部提拔一批人上来。
而这些头头脑脑入职尚浅,又不是什么铁杆嫡系,这不正好为我们所用吗?
大锤思索了一会,点头道:“现在也只能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