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省是大商云集之地!
在大明,凡能将买卖做大的商人,官面上就不可能没有人。
所谓,抄家的县令,灭门的役使。
不管你买卖有多大,你多有本事,只要上面没人照着你,就算一个不入流的小吏,也能把你给灭了。
所以,上面没人不行!
有条件的商贾,都会培养自己官方势力。
比如在自己的子侄中,挑选那些资质天分比较高的少年,来进行培养。
一但功成名就,在朝中也有个照应,都是互相依存。
你用我的钱为你开道,以便你爬的更高。
我用你的势来为我保驾护航,以便生意能够壮大延续。
朱存极之所以,费这么大的力气,跟他们啰嗦了两天,主要就是想拢住商贾这块。
至于,士人如何,他真不是很在乎!
本来就是附在大明身上的吸血鬼,你死不死又能怎么样。
商贾就不一样了,现在他最需要,就是这帮人。
他有很多大计划,都需要商人来帮他实现。
朱存极的计划中,最大得益者,就是最普通的百姓。
只有最广大的百姓稳定了,社会才能稳定,才能谈发展。
第二受益者,就是商人!
你别看商人几乎不交税,他们每年绝大部分的利润,都用来打点各路神仙,保平安。
朱存极的新税法,看似伸手向他们要钱,好像是在盘剥他们。
实际,你要仔细看新税法里的条款,你就会发现,里面有很多对商人有利,和保护的条款。
至少在晋省,朱存极管辖的区域能,商人的利益,能够得到最大的保证。
这里面受冲击在大的就是士人,一部新农法,几乎剥夺了他们所有的土地
即使有,你也要向普通人一样,开始交税,所有的特权,全部消失。
问答会结束后,士人们的模样,几近如丧考妣。
有很多人,还没有出金满堂,就晕了过去,是被家仆抬上马车离开的。
士人们匆匆离开了石楼县,商人们并没有离开。
从新回到高升客栈,聚在一起商量,接下来该如何办。
一个中年人,哀叹的说道:“这以后的日子,要不好过啦!”
旁边有人说道:“我仔细研究过秦王的新税法,和朝廷的旧税来比较,是重了很多。
可是对我们的保障也很多。一次n税后,在任何情况下,都不需要交第二遍。
进入秦王管辖范围内,保证货物和人员的安全,绝对不会受到盗匪的威胁。
要是这么一算下来,比我们以前的花费,至少省掉三分之二。”
一个胖子冷哼一声,道:“孟老弟,你说的不是不对,城门口张贴的新税法,也是这么写的,这没错。
问题是,他要是变卦怎么办?他可没说永不加赋。
随便借个由头,要打仗了,缺军饷,需要银子,增加点税赋吧。
想加税,理由太好找了,随便找一个,就能加收一大笔。
至于盗匪,还用盗匪吗?兵匪远胜于盗匪之祸。
他手底下的兵,把你货物给抢了,你去那里告,去秦王哪里吗?”
旁边一人说道:“老侯说的没错,原先我们拿出钱财买平安,就算那些人狮子大开口,我们也有办法应对。
可这税法口子一但打开,可就不是我们能应对了的了,永无宁日啊。”
一个瘦高个的中年人说道:“你再怎么也比我强,我前两年买了一千多亩耕地。
本想着,我外甥考上了举人,把田亩挂在他的名下,仗着士人免税祖训,也能是一比不小的收入。
这下好,新农法里的,官绅一体纳粮,让举人的身份变成了屁,该交的税,一个子都少不了。”
旁边一个,嘴里叼着经典石楼的中年人,笑道:“当时我老朱就劝你,别站那便宜。
咱们商人,还是要把心思,多放到生意上,可以就是不听。
你侄子那举人身份,能给你生意撑撑腰就行了,贪多嚼不烂。”
对面一人也点了一支烟,笑道:“老王啊,你也别得了便宜卖乖。
就你那一千亩地,你要是不要,你给我。
我按你原来购买的价格,给你加价百分之五十。”
胖子老王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谢你的好意了,这点损失,我还没放在眼里。”
横肉男听出点味道,好奇的向旁边问道:“孟老弟,他俩这是什么情况。”
孟老弟嘿嘿笑道:“王当家原先买的那一千亩地,虽然还算不错,可终究是旱田,靠天照应。
这两个月,秦王不是在平阳府,大修水利吗?
整个平阳府,出现好几十个,大大小小用于灌溉的平原水库。
有一个水库,正好在他那一千亩旱田旁边。
灌溉水渠都已经修的差不多了,他家的田地,从旱田,一下就变成了水浇田。
你是知道的,旱田和水浇田,完全两个概念。
前者是靠天照应,后者只要别遇到那种,特别夸张的旱灾,收成那是一点问题没有。”
横肉男说道:“闹了半天,你这是得了便宜卖了乖啊。
卖了一个土疙瘩,掰开一看,居然里面藏着一个金元宝。”
老王呵呵的笑着,只是那笑容里的得意之色,是怎么也掩饰不住的。
哈了口气说道:“秦王这个人,我到现在都没看透他。
我们不说流寇,就说那些手握实权,领兵的将军们。
那个不是拿打仗当借口,拼命的压榨着百姓。
你在看看秦王!
至少,我没有听说过,他对百姓有过任何压榨。
反而,不断的为那些穷人办事,单就这水利工程,就能让整个平阳府,近百万黎民受益。
可以预见,一年内平阳府,要是没有大的兵灾,百姓凭自家收成,吃饱饭没问题。
如果能和平三年,百姓家中,可定会存有余粮。
你们想象一下,到那时,平阳府会是一番什么样的景象。”
老侯点头说道:“你说的这些都没错,可是有一点!
就像我刚才说的那样,他要是按他,制定的规矩办,那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就怕是朝令夕改,那怎么办?”
在场,所有商人都是一阵沉默,面对强权,他们显着是那么的无力。
老朱开口说道:“翟当家,你可是我们的主心骨,你说这事,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啊?
今天我们大家,难得聚这么齐!趁这时候您拿个章程出来,也让我们大家心里有个底。”
众人也都纷纷迎合:对对,你说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大家都听您的。
翟堂坐在那里,思考了半天,说道:“贫不与富斗,富不与官争,这个道理自古不变。
前一阵,秦王和姜无朔起了冲突!
别看将无朔兵多将广,如果我没有预料错的话,最后的赢家,一定会是秦王。
到时晋省,便是秦王一家独大!
你我要是在这时做手脚,到那时秦王要是突然向我们发难,我们该如何自处啊。
我们的根基全在晋省,你想跑都跑不了。
我们不妨,就支持一下这个新税法,其他的买卖,该怎么做,就这么做,静看局势变化在说。”
众人纷纷点头,一想也是,生意跟土地不一样。
土地就在这里,你想拿,拿不走。
生意就不一样了,全国各地,长城内外,那里都能做。
受影响的也就是晋省这一块,就算损失,在别的地方补回来就是了。
何必跟势大的秦王,硬拼那!
客店房门打开,家仆快步走了进来,翟堂耳边低语几句。
翟堂急忙站起身来,向外走去,来到门外拱手说道:“田当家,是那阵香风,把您给吹来了,快屋里请!”
田生来福身行礼,说道:“生兰冒昧打扰,还请翟当家勿怪。”
翟堂笑道:“请都请不来,那里还能怪,快请屋里说话。”
这时,屋里众人,也都知道谁来了,纷纷起身相迎。
田生兰这个女人,在一众商贾的心里,以前是个传奇,现在是神奇。
以前就不用说了,一个女人,凭一己之力白手起家,打下如此家业,不知让多少须眉汗颜。
半年前,一向洁身自好的田当家,突然传出跟石楼,一个落魄的番王,有着不清不楚的事情。
接下来的事情,晃瞎了一众晋省商贾的狗眼。
香烟这个新生的事物,出现的第一时间,通过田生兰的运作,便横扫晋省,接着不到半年,风靡全国。
一个香烟专卖权,让财富如流水般,涌向金满堂。
等他们醒过神来,什么都晚了,已经插不进去手了。
这么巨大的财富,不可能不让人眼红,明的不行,就准备来暗的。
还没等他们下手那,那个落魄的秦王,突然强势崛起。
如同一阵飓风,势无可挡,横扫晋省。
让那些想暗地下手的人,马上收起了自己小心思。
随后,确切消息传来,田生兰已经上了朱存极的床,成了他的女人。
其他人,除了暗骂一声,也是无可奈何。
金满堂随着香烟的风靡,生意也迅速扩展到全国。
田生兰也一跃成为,首屈一指的大商贾。让所有人既佩服又嫉妒。
众人互相见过礼后,分宾主落座。
翟堂笑着问道:“不知田当家,在百忙之中,来见我们,有何指教。”
田生兰赶紧说道:“在翟当家面前,可不敢说指教二字。
我这次来,是奉秦王之命,来请众位,前去金满堂赴宴,同时也为晋省的发展,献言献策。”
屋里的人,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明白什么意思。
这白天还喊打喊杀那,怎么到了晚上,要请这帮人吃饭,还什么共商晋省发展大计?
众人一时间,摸不清这个秦王,到底是个什么脉路,同时将目光看向翟堂。
翟堂没有任何犹豫,起身拱手说道:“既然王爷有请!
我们就不要在这里耽误时间,让王爷多等,现在就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