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楼县于公公,看着广场上一群缺胳膊少腿儿的壮汉,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正鹤白说道:“没有办法,我们现在实在是没有人手,往前线运粮,是一件非常危险的活。
让普通老百姓去,死亡率将会极高,你别看这帮人一个个缺胳膊少腿,但是他们都上过战场,每个人都历经过生死,战场经验都十分丰富。
让他们当运粮队,一旦遇到敌人,虽然不能像健全军人那样上阵杀敌。但相比于普通百姓,就要强上的太多了。”
于公公叹了口气说道:“你说这该死的鞑靼,来一个镶蓝旗就行了呗,这突然又来了一个正白旗!
这可真是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整得我们内部这叫一个空虚。
这一阵的犯案率,居然比平常多出了近一倍,要不是老孙头带领的治安总署,尽行铁血打压,要不是砍了几个脑袋,关了一批人,那帮人就得上天。”
正鹤白说道:“王爷不在,有那么一些人就开始蠢蠢欲动,总以为这是个机会,能翻起浪花,再回到从前那成王称霸的时代。”
于公公冷哼道:“咱家王爷是什么样的人?说句大不敬的话,要论能力,当年太祖皇帝,也未必能比得了咱家王爷。
那些鬼魅魍魉,以为佛祖不在山中,就像兴风作雨,祸乱石楼,真以为我们拿他们没办法,等把王法放到他们身上,就会明白自己的做法,有多么的错误。”
一个有些瘸腿的壮汉,大步走过来,说道:“二位大人,要是没什么吩咐,我们现在就出发了。”
正鹤白说道:“吴老大,这批物资要送往太原府,中间要过吕梁山,那里人烟稀少,虽然经过大力打击,却仍有少数土匪存在。
你们到那里的时候,要格外小心,要是遇到大股土匪,抵抗不住的话,就到石山村矿区避难,那里有我们的军队驻守,可保你们无恙。”
吴老大拱手说道:“您二位就放心吧,我敢拿脑袋保证,绝对不会出任何意外。
我们这帮子人身上是有残疾,可是我们手没有残疾,一样可以砍人,人也会死。
要是真遇上土匪,那就让他们尝尝,我们这些老兵手里的刀,是不是吃醋的。”
于公公说道:“好样的,就喜欢你们这样铁血的汉子。不过还是要加倍小心,万物不可麻痹大意,出现意外。”
吴老大拍着胸脯说道:“你二位放心,我们兄弟保证给您完成任务。”
正鹤白笑着说道:“那好,既然这样,趁天尚早你们赶紧上路,别到了晚上错过兵站。”
吴老大拱手告辞,带领1000多人,压着300余辆马车,浩浩荡荡,向太原度前进。
看着远去运输队,正鹤白和于公公,在侍卫的保护下,向城里走去。
正鹤白说道:“这里最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商人和百姓的反应。
以往的情况是,只要是鞑靼一来,百姓们肯定是,恐慌的四散奔逃。
可是这次不但没有逃,反而像打了鸡血似的,自发的捐钱捐粮,是要和满清一决死战,民心可用啊!”
于公公被一只手,一边往回走着,一边说道:“这都是王爷施政的深入民心。
百姓们日子过得好,好到从来就没有想过的好!
这就如同一个穷人和富人!
穷人一无所有,唯有一命而已,跑也就跑了,身无牵挂。
富人则不然,他们需要牵挂的东西太多了,土地,家人,财富,好日子,等等等等。
他们有太多东西割舍不下了,正如网友所说,过惯了好日子,谁还能过得了那种,有今天没明天的日子!”
正鹤白深有感触的说道:“王也给了他们生命,给了他们希望,给了他们未来!给了他们财富,给了他们尊严!
百姓所希望的一切,王爷都给了。
结果现在就有那么一群强盗,要把他们手里的这一切再次抢走,让它们踏在脚下,做他们的奴才。
放在谁身上也不干,哪怕对温顺的百姓,也会拿起锄头来扞卫自己的一切!”
于公公有些骄傲的说道:“不知百姓,商人们也同样得到了他们以前无法想象,也不可能得到的东西。
公平,公正,尊严
之所以没有出现,商人大规模逃离晋省的原因,就是因为王爷所创造的营商环境。
对生意人来说实在是太好了,只要不触犯法律,他们就可以毫无顾忌的做他们自己想做的事情。
其他地方哪里有这种营商环境,天下恐怕呀,就咱们晋省这一地。
这里已成了天下商人的大本营,所有商人是咱们石楼县为家,他们保护晋省,就是在保护自己,在保护自己的家,自己的利益!”
正鹤白补充道:“王也曾经对他们说过,商人是整个国家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是国家富强不可或缺的基石。
没有了商人,整个国家将变成一潭死水,这个国家,将不会有发展,不会有光明的未来。
一个将商人重视到如此程度的王爷,天下商人们怎么可能不拥护。”
说到这里正鹤白向左右看了看,低声说道:“对于商人们来说,如果真有那么一天,王爷能够入主天下,最得意的一群人,就是他们。”
于公公看来看他,说道:“现在的皇上虽然善变多疑,但却是天下正统,王爷要想登其大宝,需要走的路还很多。”
正鹤白微笑道:“长,我看不见得,这个时间,恐怕不会很长!”
于公公停下脚步,你有时候看一向他,迷惑的问道:“正大人你这话什么意思?”
正鹤白笑着说道:“以咱家王爷这发展速度,民生,兵备,经济各方面的实力,恐怕用不了多少年,天下再无人与王爷并肩,哪怕很轻也不行。”
于公公看了他一眼,深深叹了口气,并没有再说什么。
正鹤白说道:“于大人,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于公公抱拳说道:“你我不但同在王爷麾下为官,而且还在一地为官,以咱俩的交情,没有什么不可直言,有什么话尽管说。”
正鹤白说道:“那么好,我就说了!你居然是个公公出身,但您的为人,在下非常佩服。王爷对你也非常器重,于大人的前途,肯定无可限量。
但有一件事儿我要劝劝于大人,怀念旧主,固然没错,也说明你这个人,不是那种喜新厌旧,无恩无义之辈。
但是既然跟了新主,就应该把心时刻放在心主的身上,尤其新主旧主产生冲突的时候,你要知道该怎么选择!
很多事情是不能左右逢源的,更不可能出现两全其美的结局,如果你硬要是那样,哪怕咱家王爷的心胸如天地般开阔,最终恐怕也难保于大人周全!”
正鹤白说完拍了拍,傻愣在那里的于公公,转身带着自己的人,进了石楼县。
于公公愣在那里,良久不动不语,正鹤白的话,在他脑海里,盘旋不散。
他知道,他说的没错。自己现在已经跟了王爷,就不能老想着崇祯。
你自家王爷现在发展的速度和能力,假以时日,绝对会远远把崇祯甩在后面,那个腐朽的王朝,根本就无法与这个新兴力量对抗。
自己怀念的是旧主,是怀念他的恩,他对下人的情!并不是说,对那个冰冷的宫殿,对那里面的人,对那里边的朝廷。
除了崇祯他不但不怀念以前的生活,而且还感到十分厌恶。
跟了秦王才知道什么是人,怎样做一个有价值的人,这里的一切都是那样朝气蓬勃,充满了希望!
即使是自己这个又老又废的男人,也能有未来,也能有明天。
自己老兄弟的儿子,已经过继给自己,自己算是也有了后人,今后也有个干劲儿,也有个奔头。
这一切都是谁给的?是自家的王爷。这个情这个意,堪比天高,堪比海深,对待自己没有说的,绝对称得上是重情重义。
可是承认自己真的很难放下,救命之恩,怎能不报?
那一年他还是一个下等太监,突然得了重病,卧床不起,眼看着就要一命呜呼。
在皇宫里像他这样,一个微末太监的死活,又有几人会在意?
是自己的干儿子,小海子冒着生命危险,需求当时还是信王的崇祯,救自己一命。
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当时如日中天的信王居然真的来救他,让御医为自己诊病,这样自己才捡回了一条命。
一个是知遇之恩,一方是救命之恩。
要是真到了那一天,自己该如何选择?
想到这里长叹一声,心道:“也许自己想的太多了,自己不过是一个废人,就算到了那一天,自己又能做什么呢,也不过是呜呼哀哉,无可奈何。”
远处的正鹤白看着离开的于公公,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忠旧主谁好,但既然离开了,就要全心全意的辅佐,老是要左顾而言他,最终会害了你自己。”
转身慢慢向回走着,心里在思索着:“自己的大儿子,正文德,前日给自己来信。
说京城恐怕要发生大变,某些人正在上传下跳,进行串联谋划。
据可靠消息,这些人跟福王,最近来往颇为密切。他们想干什么?
150年前,文人们干过一次这事,难道还想在干一次吗?
这么多权臣聚在一起,所图绝非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