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萧如薰纠结如何建立直隶水师的时候,朝廷的另一条调令已经从内阁发出了。
大明北方虽然没什么可用的水师军舰,但是,这并不代表南方没有水师的。
朝廷依据邢玠的请求调江西水师入朝。
没错就是江西,一个根本就不靠海的省份居然有水军。
其实,江西是真有的水师的,只不过规模并不大,而且还是内陆的长江水师。
让他们出长江到海上作战,可想而知大明对海洋的重视低到什么程度。
大明海疆几乎无船可守!
这对于一个海岸线绵延上万里的国家来说简直就是不可相信的。
但是,它却真实的发生了。
这不得不说是一個历史奇观!
从江西调来的水军人数也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多,正式的水手也就二百多人,而且还是由一位七十多岁的副总兵带领着。
当朱常洛看到这份奏报以后,他当时气愤的直接就将这份奏折重重的掷于地上。
还个举动还把送奏折的中书舍人给吓了一跳。
一时间整个慈庆宫中的宫人们都吓的跪在地上,等待着朱常洛的雷霆之怒!
朱常洛看着殿内跪了一片的宫人,他忍住怒气,定了定神。
“孤失态了,你们起来吧。”
然后他又对着那位中书舍人说道:“去把内阁的三位先生叫来。”
此时这位中书舍人听到朱常洛的旨意后来,他才如蒙大释,连忙回道:“臣遵旨。”
中书舍人匆匆的就退出了殿外,朝着内阁而去。
这位中书舍人也没想到他竟然对会一位十五六岁的人产生恐惧。
由此可见,自监国以来朱常洛身上的积威在潜移默化之间,已经到了可以让人忽视他的年龄而产生畏惧的地步了。
内阁三大佬看到脸色慌张的中书舍人回来,说了朱常洛的召见以后,他们三人也不由得一阵紧张。
这种情况,他们三个还是第一次遇到。
申时行带头起来,然后问道:“怎么如此慌张?”
中书舍人回道:“元辅,殿下震怒了。”
说到震怒二字时,这位中书舍人显然还有些余悸未消,可见,朱常洛这次动怒而生出了威势已经有了震慑人心的力量。
申时行等人心中一沉,这种情况,他们也是第一次遇到。
次辅王锡爵又问:“殿下因何事震怒?”
中书舍人把头一低然后回道:“下官不知。”
申时行看着又要发问的王锡爵,他制止道:“走吧,别让殿下久等了。”
这时,内阁三人才立刻意识到,此刻的重点并不是问这个问题,而是要立刻到慈庆宫去解决问题。
等到申时行三人到了慈庆宫后,朱常洛已经把自己的情绪调整好了。
在申时行等见礼以后,朱常洛微笑道:“给三位先生赐座。”
但是,这次申时行等并没有直接接受,而且回了一句:“臣不敢。”
朱常洛看着申时行等的反应,他有点惊讶。
朱常洛说道:“三位先生今个怎么了?难道也要让孤站着说话吗?”
申时行等立刻再次回道:“臣不敢。”
然后,三人才小心翼翼的坐下,等待着朱常洛开口。
毕竟,来的时候他们三个也察言观色了一下,在殿内伺候的宫人有些人的脸上明显还有惊容未消。
可见,这次太子殿下是真的动怒了。
朱常洛顿了一下,然后打破了宁静。
朱常洛说道:“朝鲜之战,三位先生如何看待?”
听到朱常洛这样一问,申时行等三人眼皮一跳。
感觉这个问题好像并不简单,因为自年初到如今,朝鲜之战已经过去半年了。
大明与倭寇在平壤与汉城之间已经形成了对峙。
虽然,日耗军资无算,总体来说还是可以的。
申时行一时也摸不准朱常洛的意思,于是他就回道:“臣以为朝鲜之战应该速决了。长久拖延下去,对朝廷不利。”
朱常洛对这个答案不满意,但也没表露出来。
他接着问王锡爵,“王先生以为呢?”
王锡爵听到朱常洛的点名后,他暗吸一口气,然后说道:“臣附议元辅的意思。”
朱常洛又看了一眼王家屏,王家屏也立刻回道:“臣也附议。”
朱常洛听完之后,叹息一声。
“孤也知道三位先生的意思也是为了朝廷好。可是,今天孤想说的不是这个问题。现在邢玠在朝鲜战争上遇到麻烦了。”
听到朱常洛说邢玠在朝鲜战争上遇到麻烦了,三人同时惊讶的抬头看着朱常洛。
显然,三人没理解邢玠的麻烦到底是什么麻烦?
三人只能静静地听着朱常洛继续往下说。
朱常洛说道:“前段时候邢玠给朝廷的奏报中说,倭寇在海上还在源源不断的运送倭兵来朝。对此,朝廷也很重视。于是,在孤的提议下,孤在天津卫设立了直隶水师,打算就近解决邢玠海上力量不足的问题。可是,现在又出了新问题,朝鲜水师竟然不听邢玠之令私自出战,导致了朝鲜水师在漆川梁几近全军覆没,朝鲜水师总管元均也被倭将藤堂高虎伏击身死。”
“现在,邢玠依然陷入到了完全的被动之中。若想,解决这个问题要对朝鲜增兵,但如今朝廷几无兵可增。西南的杨应龙趁机作乱,牵制了我大明大部兵力。还有南方的缅甸小邦自嘉靖朝时就一直不太安分,两广,滇越一直都在重兵把守。陆兵,大明现在是调不出开了。于是,孤就准了邢玠的请求,让他调江西水师。”
“但是,你们知道孤看到了什么了吗?孤看到邢玠要调的江西水军只有仅仅二百人,大船不过三条!而且,还是由一位七十多岁的老将军带领。难道,我大明就真的无人可用了吗?非要用七十多岁的老人上战场吗?”
这时,申时行等才理解了朱常洛的震怒。
没想到堂堂大明居然没有一支像样的水师!
现在,朝鲜战争已经火烧眉毛了,但是,朝廷能派出的水师却只有三条船,二百多人和一个七十多岁老将。
这样的情况搁谁谁能受得了?
所以,到了现在申时行他们也就不难理解朱常洛的愤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