酆山,落云村。
两日前他们到达了这里,暂住村外不远五里的落云镇。
今日天色晴好,夏日就快要过去,正值初秋,微风和煦温柔。
她坐在在客栈后院的雕花木桌旁,桌案上摆着几盘精美的点心。
后房的厨娘见客栈里住进来一位标志绝色的美人儿,最近生意都好了不少,便给她端来了这些点心请她品尝。
这里民风淳朴,见了这天仙似的人物,都热情得很。
蔺则这两日外出的早,回来得晚,她闲暇无聊之际便与厨娘聊了许多。
本来他们就是过来除鬼修的,此地看起来却并无异样。
厨娘告诉她,落云镇现在是比较安稳太平的,但离这里不远的落云村,却不太平。
听说是接连出了命案,有人说是妖物作祟,镇上的官府派了好多人去调查,却没有查出任何消息。
“这几日啊,有好多仙师来了这里,接了官府的榜文,全都赶去落云村了。”厨娘面上带着喜意,“有了这些仙师,还怕抓不到妖魔吗?”
元初溶眨了眨水眸,捻起一枚荷花酥轻轻咬了一口,抿在唇间,接话道,“赵姨见过他们吗?知道都是何人吗?”
“有些是气势威武的男仙师,还有十几名是女子,全都身穿紫色仙裙,个个都长得跟仙人似的,为首的那个戴着面纱,旁边的人叫她……”厨娘做思考状,恍然道,“叫她音音。”
音音姐也到了?
几口咬掉手里的荷花酥,她起身,“赵姨,你可否和我说说,那落云村都发生了些什么事吗?”
“听说一个月前,村子里开始闹人命,农户家里的男人,总是莫名其妙地在夜晚死去,偏偏他们的妻子一夜无事,晨时起来发现身边的人没了气息,都吓得要命,报官也不管用,根本查不到线索。”
厨娘神色紧张害怕,“这几天来了那些仙师,说是酆山里面有鬼气泄露,出现了很多鬼修,他们都去对付鬼修啦。”
是这样吗?
元初溶摸着下巴,努力回想着书里的剧情。
落云村这里算是书里的一处小副本,受了鬼气侵扰有妖魔出没,男主为了寻找鬼界的线索,就来到这里。
只是原书里只描写他如何机智抓住祸首,在众多修士面前打脸看不起他的人大出风头,并没有细致描写落云村事件的起因。
以至于到了这里,她一点儿线索也没有。
快到傍晚了,蔺则现在还没回来,她便到客栈外去等他。
她站在门口,迎着微凉的晚风向外张望。
今日她穿了一身桃粉色水袖对襟长裙,梳了垂挂式发髻,散下来的长发乌黑亮丽,睁着一双清灵水润的黑眸站在门口甚是惹眼。
小镇街道上还有摊贩在,街上过往的人们皆惊艳地望着她,不舍离去。
没一会儿,算着时间快到了,果然见蔺则分开人群向她走来。
“蔺则。”她双眼亮晶晶,软软地叫他。
“夜晚了风会凉,站在外面做什么。”他牵过她的手,灵力为她暖着微凉的指尖,一边向里走去。
“等你回来啊。”少女笑着,歪着头望他,“你是不是去落云村了,可有查到什么?”
厨娘赵姨见他们进了客栈,眉梢跃上喜意,“哎哟溶姑娘,你夫君回来啦?”
两日前他们住进这家客栈,赵姨便以为他们是夫妻,她又解释又纠正,却还是改不过来。
她无奈地待要再次重申,身边的人却淡淡地开口,“有些饿了,麻烦帮我们准备晚饭吧。”
赵姨欣喜地应了声,临走还冲她眨眨眼,像是在说“不打扰你们二人世界。”
“……”
她张了张口无法解释,郁闷地被他拉进房间。
偏偏住进来时,这里的客栈因为最近许多仙门中人来往,房间都被占完了,还剩这最后一间,他们只能将就着住下。
特别狗血。
见少女低垂着头,情绪似乎有些低落,他不动声色地弯了弯唇,道,“紫微宫和无衍宗的人已经先到了此处,他们已经在查探了,我今日过去,碰见了曲音音,但她也还没有查到线索。”
看来确实比较严重,曲音音来了这些时日也没有查到头绪。
“那,明日我和你一起去。”
蔺则望着她,微微皱眉道,“你真要去?”
她点头,“查案是好事,对百姓有益,总不能让那些人白白枉死,我也想帮忙。”
见她确实认真,思考了半晌,他答应下来,又立刻道,“进了村一定不能离开我身边,这个传音玉你拿着,上面还有我做的连结术,催动这玉我就会知晓你的方位。”
她笑意盈盈地接过来,用力点头。
不一会儿赵姨送来了饭菜,笑眯眯地还为他们开了小坛酒,她本想尝尝,但想起明日还有重要的事,便忍了口欲。
用过饭后,他起身去了隔间的软榻,隔间就在她床榻外面,这几晚他们都是这般,有他在,她都睡得很好。
不知不觉,他竟能给她这样的安全感,也真是无法预料。
第二日,几声鸡鸣响彻清晨,赶紧起来简单收拾了一番,用过早饭后便赶往落云村。
路过村口一家木屋时,正巧见这家的主人坐在木椅上看书。
是个比较年轻容貌清俊,肤色白皙到有些苍白的男子。
他身上的书卷气与这乡野民间格格不入,引起了她的注意。
“他是住在这村口的一名书生,叫付桑,早几年断了腿,便在家里足不出户,是他的妻子一直在照顾他。”蔺则低声道。
来这的几天,村里每家每户他都查探过,自然不会遗漏这家。
“他的腿断了?”那椅子上的青年端方坐着,青白色的长衫搭在膝盖一直垂到脚踝,加之他平和冷静地看书,竟看不出来是个残疾人。
察觉到有人在看他,男子微微抬头,一双平淡无波的眼睛望过来,随即微笑道,“蔺公子,是你啊。”
蔺则冲他点头,付桑伸手在木椅扶手某处按了下,木椅下方有齿轮转动,推着他前行。
元初溶连忙上前,“公子不便行动,且坐着吧。”
付桑望了望她,脸上的表情变化不大,只是语气有些讶异地问,“蔺公子,这位姑娘是?”
“你是何人?”一道声音突兀地响起,一名身着粗布麻衣的女子站在木屋檐下,手里提着一个菜篮。
女子头发用布巾缠绕,发间钗着一支小蝴蝶木簪,尾部露出鬓角,显得女子有些温婉柔情。
但她此刻望着元初溶的眼神却充满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