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心瑶这才发现,一直跟在琴夫人身边的晏泽没有在这里。
琴夫人这副模样她自己恐怕都无法直视,自然不会让人瞧了去,连晏泽都支开了,而她却闯了进来……
姜心瑶心里蓦然升起一股恐惧,凉意从脚底一直窜到头皮,还未说点什么,一股巨大的吸力把她的身子扯了过去,脖子上瞬间捏上来一只冰冷的手。
窒息的感觉传遍全身,姜心瑶终于忍不住求饶,“放……放过我……”这一刻她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
琴夫人嘴角勾起,似乎很开心的在欣赏姜心瑶挣扎垂死的模样,手上却越收越紧,直到姜心瑶开始翻白眼,挣扎的力道也小了许多,眼看着出气多进气少了,她才松了手。
姜心瑶坠落下来瘫软在地面上,捂着脖子大口大口喘气,眼底仍旧是惊骇的恐惧。
琴夫人居高临下地望着她,咯咯笑道,“别害怕啊,虽然你看到了我‘那副’模样,但好歹你也是来找我合作的,我还不会要你的命,放心好了。”
语调尾音上扬,带着说不出的愉悦,说着她还眨了眨眼,一副犹如少女一般娇俏可爱的模样,若不是姜心瑶看见她方才那副模样,仿佛还真的会以为眼前的女人是个不谙世事的天真少女。
她知道琴夫人喜怒无常,与之交易几乎等同于与虎谋皮,但她如今走到这一步,已经没有退路了。
尊上不会再留她在身边,也不会爱上她,但她喜欢他多年,才不肯就此放弃。
“琴夫人要我怎么做,心瑶甘愿听命。”她低下了头,眉眼恭顺。
琴夫人满意的看着她,道,“随我来。”
姜心瑶爬起来,望着琴夫人的背影,咬了咬牙跟了上去。
……
露华殿内,壁炉里散发着丝丝热意,将室内烘得暖暖的。
元初溶搁下手里的笔,觉得有些闷,唤了玉儿开窗通通风,当微凉的风从窗户灌进来,才让她头脑略微清明了些。
昨日音音姐向她和蔺则请辞,离开了鬼界去找寻月仙尊会合,阡陌也跟她一同前去了,一时之间,这个露华殿还真有点冷清。
蔺则这两日一直在处理事务,也分不开身陪她,既要安排人去搜查琴夫人和姜心瑶的下落,一边还要与仙界周旋——由于她们婚期将近,落仙山派了好些人过来,带着许多珍贵灵宝仙品,美其名曰嫁妆。
元初溶觉得好笑,她可不觉得元昊会安安分分地让这场婚礼成功进行。
他给她的那瓶药,还躺在她的储物囊里呢。
药,她自然是不会给蔺则用的,但要瞒过元昊,她得做做样子。
落仙山派来的人中有两名服侍她的侍女,当天晚上其中一人便悄悄威胁她,必须按照原元昊的命令行事,不然元昊就会通过她的命牌让她痛不欲生。
她这才想起来还有这一茬——在这个世界中,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牌,而她从一出生,命牌就被元昊握在手里,命牌可昭生死,元昊作为原主的亲生父亲,更是拥有控制她命牌的能力。
怪不得她一直跟在蔺则身边,元昊也不慌。
好吧,命又悬在别人手里了呢。
元初溶无奈的轻叹一声,
夜晚的时候,空中隐隐响起了雷声,不多时倾盆大雨便落了下来,望着黑夜中的雨幕,心想,今晚他应该不会过来了吧。
听说今日事务格外的多,寻月仙尊答应要帮他找琴夫人,似乎是有了线索,他亲自带人搜寻,应该是抽不开身了。
刚准备叫玉儿关门,却见蔺则踏着飘摇的大雨缓缓走入室内。
身旁的鬼侍收了撑着的伞,与玉儿一起退出门外。
他身形很高,那鬼侍撑的伞勉强遮住他头顶,一路行来衣袍不可避免地被雨水打湿。
进来时衣角还滴着水,额边的发丝也微微沾湿了些,略微凌乱地垂在如玉的面庞上,却让他看起来格外的俊美不羁。
元初溶手指捏了捏他被雨水打湿的衣袖,皱眉道,“我让人给你准备沐浴吧,别受凉了。”
蔺则轻笑一声,抬手刮了刮她挺翘的鼻头,“有灵力护体,哪里那么容易受凉?”说着运起灵力,湿润的衣衫瞬间烘干。
他指尖冰凉,还带着水珠,摸得她鼻子上都是水渍,她抬手擦干,嗔怒地把他往净室里推,“我不管,你淋了雨,身上都脏了,必须要洗澡。”
“好,好。”蔺则轻笑着,抬手放在自己腰间玉带上,发现她还看着他,微微挑眉,原本冷硬的面容竟带了丝揶揄的笑意,在她的注视下抽掉了那根金色滚边玉带。
黑色的锦服顿时从衣襟处散开垂在劲腰两侧,露出里面白色的中衣和里衣,领口微敞,就连结实强健的胸肌都露出来一小片。
意识到自己在看什么,元初溶立刻红了脸,匆匆忙忙地出了净室。
愣愣地站了一会儿,才想起来里面没有干净的衣服,于是从衣柜里翻出来一套新的,想了想,还是推门进入。
屏风后,他已经沉入浴桶内,换下来的衣物就放在屏风前的桌柜上。
“……衣服给你放这里了。”屏风后隐隐约约能看到他的身影,她有些害羞,眼神不敢乱看,放下衣服后正要离开,却发现那堆换下来的衣物之间夹着一张折叠整齐的宣纸。
颜色微微发黄,很眼熟。
是什么?
她忆起之前就曾在他衣襟里看到过这个,但熟悉感并不是那次的来源。
在好奇心驱使下,她捏住宣纸的一角拿起来,纸页散开,纸上的内容已经映入眼帘。
这……
竟然是她曾经在鬼界游龙街花灯会上写下的心愿条。
没有放进储物囊,还这么日日放在身上,难道是他想看了的时候方便随时拿出来看?
看到那心愿条上她写的话,心里涌起一股难言的羞涩。
怎么办?她写的都被他看到了。
好羞耻……
而且,他是什么时候去拿回来的?
是在他恢复记忆以后吗?
她有些发呆地站着,羞涩过后,心里又升起一股饱胀的爱意,距离花灯会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找到这个心愿条一定也不容易,他……是真的喜欢着她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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