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如常看b一样白了他一眼,挥挥手“给我去倒杯水。”
“好嘞!”
见徐雷狗腿子跑了,女人轻笑了一下。
她懒散靠在沙发上,又从包里摸了打火机,点着了,长咂一口。
“对了,你不问我是个什么东西吗?”
“鹿。
她还没说完就被易如常一句话怼回去。
还不赶紧说完,我都饿了。
“别废话,问这还不如问你能给多少钱。”
易如常说起钱来的时候,哪儿还有刚才那副懒懒散散的模样。
这回,轮到女人愣住了。
有意思。
宁宁闻言,仔细看了看这个女人。
鹿?是动物园里的那种鹿?
她拿着薯片的手停住了,反省了一下,自己似乎还没有认出妖怪的能力呢。
嘶要不要打的她变身给自己看呢。
不知道旁边发生了啥,女子只觉得自己身上有些冷。不过很快反应过来。
“十万,我就这么多现金。”
“成交。”
易如常干脆。
他想起之前的教训,又补了一句“你今儿能给多少?”
“”
女子从包里拿出了一张卡,推到他面前。
又轻轻咂了一口烟。
烟雾于她翘上天的眼线前氤氲盘旋、渐渐散开。她才慢慢道“两周以前,这女人的老公就开始有点儿不对头。很不舒适的样子。
凌晨三四点在大厅里走来走去,白天也昏昏沉沉
三天前我去逛街回来,他人就不见了。”
女人等了一会儿,似乎是在回忆他在大厅里走来走去的模样,眉头微皱。
易如常心下一动。
女人的描述似乎契合他某些猜测,一时之间,连自己也说不准是否真的猜对了。
长长的铺开了,掩藏在迷雾中可能的线索,也在渐渐浮现。
真是让人头大。
他摇摇头。
“不容易不容易。”
一闪神,易如常的眼神就又不自觉地斜到唯一的那张茶几上,重点是,那张暗色的银行卡上。
咽了咽口水,易如常捂住嘴,挡住自己几乎遮不住的笑意。
嘿,及时雨及时雨。
在易如常打量银行卡的时候,女人也在打量易如常。
他神棍得太过明显了。
所以在他说出自己来历时,她才会如此惊讶。大约就是所谓的反差萌。
额好吧,萌不萌的,也是两说。
按照女人的说法。
她不过是个附身吴太的普通鹿精,两百年来,都在一位山野中的“送子娘娘”座下修行。
两年前,吴太的本体因为事故成了植物人,她得以趁机进入。
过了几年之后却不想再出来,毕竟吴家家境不错,而且,更重要的是那位丈夫吴劼竟然是修士,却在分明看出了她的鹿精身份时,却还是接受了她。
“那破庙没了娘娘,我也不想回去,也回不去。
而且,他对我不错。”
回忆起吴劼,她难得露出一个真诚却苦涩的笑容。
易如常想起了峳峳。
“你却是这样报答他的?”
“当年修行时,我跟着的地仙娘娘也这样。两百年了,你要我如何改?
且我虽做派如此,却从来没有真的对不起他。
否则你以为这等修行是白来的。”
她随手一指,放在一边儿的六七个空缸纷纷叠在一起,好似有无形的手,办的事又快又好。
店主人挑眉。
有人干活,管她人妖。
这边,鹿精都估计不知道自己被当成了普通家政,若知道了,估计不止现在这个大大的白眼。
只是那眼神其中的风情,真个不自觉的让人先联想你跟的真的是送子娘娘?不是什么别的奇怪的娘娘?
“这里可有孩子。”
店主人随口提醒了一句。
她不自觉坐得直了,手指在烟头处一掐,也灭了烟。
烟消散之后,她都有些不太明白,自己为何会这么听他的话。
一旁的宁宁眨眨眼,左右晃着望向两人。
她的大眼睛可不是白长的呢。
哼,分明能看出去,才进来一会儿之后,这个“嬢嬢”对如如的态度好像变得很尊敬嘛,和街上的叔叔们见到了爸比的态度一样。
哇,是不是意味着如如其实是一个很厉害的人。
那宁宁能打过如如,是不是更厉害?
她思索着,给自己一个肯定的小眼神。同时,肚子就发出了咕噜噜的声音。
“”
客厅里略有尴尬。
在易如常的眼神示意下,徐雷立刻带着宁宁回到了厨房。
厨房里,徐雷之前幸运地翻出了高压锅,随后迅速地弄出了排骨汤,加了海带、黄豌豆。将米粉热水泡开之后煮入了砂锅中,最后上煮好的排骨汤,稍作加热。
出锅时再一把小葱。啧啧。
对了,放在一边儿的香菜、酸菜,都根据自己的口味随意加,油辣子做成沾水碗也准备好,这才正宗嘛。
徐雷望着自己手艺,满意地点点头。不知道常哥喜不喜欢,想想还有点儿小激动。
宁宁抱起自己那份儿就趁热吃了两口。
嚼了两口,她停了一下,扭头走到一边儿去。
又忙了一会儿,徐雷再回头时,却发现宁宁躲在角落里一直没动。
徐雷尝了尝味道,没问题啊。他疑惑“怎么,不喜欢?”
“没有一点不一样。”
宁宁声音难得低低的。
徐雷歪头,什么不一样?难道是和越南米粉吗?
刚才出去逛的时候就听宁宁说了些她的事情。
他摸了摸宁宁的头发,好孩子。不多说,他又去忙活别的东西。
嘿,小姑娘分明想家了,瞧她小嘴巴一直撇啊撇,可就是不肯说出难受
半晌,她抬起头来。
“那雷雷呢,你也想家吗?”
“哎呀,烫!”
隔着薄薄的抹布,徐雷端着砂锅的手都烫红了,幸而没有摔下去,他摸着耳垂跳着脚,之后像忘了她似的,端着锅顺腿出去了。
“诶,问你呢”
宁宁扬了扬筷子。
可同样抱着烫碗,奇怪的是她的手根本没有红。要是给易如常看见了,又要感叹着惊人的身体素质。
弄好了吃的出来的时候,外面已经只有易如常一个人了。
“吴太走了?”
徐雷把食物放在新茶几上,左右看了看,又捏捏耳垂。
“你觉得可惜?”
“没,不敢。”
徐雷讪笑“常哥你知道的,逢场做个戏罢了。”
他看见了易如常手里拿着的一个饰品,觉得眼熟。
“这是”
“她一直夹在胸口里的,还热呢。”
“那个,常哥,有孩子”
宁宁刚捧着海碗出来,听见这话,刚才的那点儿感动也烟消云散了
“这辈子谁能随意把玩还温热的,人、、、妻随身佩戴的项链呢。”
“常哥”
易如常没管他的低声提醒,自顾自把玩手里的一个小小饰品。
鹿精说了,这是他家的修士老公给身体主人当年的订婚礼物,也没排斥过她非原装的灵魂,同时,也是吴家一枚传家骨钥。
鹿骨,鹿蹄子上的小指骨。
妮子心大,吴家的丈夫拿她同类的骨头做钥匙,还能心安理得地戴。
按照鹿精的说法我丈夫世代修士,行得正坐得端。
真是个奇怪的鹿精。
人家行的正管你什么事。
可世间妖精百态,一向不需要多惊讶。
易如常拿着饰品,转身往后面走。宁宁捧着饭碗跟过去,一边往嘴里塞,一边跟着他一起,蹲在一个缸前面。
“如如,你在做啥?”
只见他用小铲子在这个小一点儿的缸里,熟练地刨了一个坑,然后往里面埋下了这个饰品。
一边埋,易如常嘴里念念有词
“挖个坑,埋点儿土,数个一二三四五
自己的土,自己的地,种啥都出人民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