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莫礼见状,好似自己也能感觉到那种痛苦,忙扭过头不敢去看。这一扭头,就发现鹤岚正张着嘴,望着窗外残忍的一幕,他忙扑上去把鹤岚的眼睛遮住。
自己也别过头去,咬着牙道“不要看,不要怕!”
“”
鹤岚却只是愣愣的,没有说话。
“这个臭,怪,物!”
宁宁眯着原本圆溜溜的大眼睛,娃娃脸嘟起来,或许别人拿来装可爱的表情,此刻,却显得无比真诚,与,痛恨。
它望向易如常胸口越发流出来的鲜血,眼睛也渐渐发红。连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她的呼吸开始慢慢沉重,不知道有什么情绪正在拼命地挣扎,想要一冲而出。
正当宁宁胸口的起伏似乎酝酿一场滔天烈火,那边,易如常终于动了动。
“咳咳,艹,真是痛”
易如常胸口的鲜血,随着禺疆扭的这一圈,几乎喷溅一般射出,星星点点落在了禺疆的身上。
禺疆却好像非常享受地摸了一把,送入了口中。
鲜美,灵性,禺疆的翅膀快活地扑打起来,简直都要飞升了!
果然!“大体”形态的血就是这么美味。
不等了也不能等了,干脆现在就吃了他吧。它也算折磨够他了,这个易如常,大约也没有别的本事了。
此时易如常只有力气虚弱地闭上眼。
疼。
是真的疼,疼到易如常几乎神志不清,嘴里的痛呼只是惯性罢了。
窗口,是呼吸已经沉重顶点的宁宁。她知道自己再等不下去了。
死死握拳,她正要从窗台上跃下,身边忽然闪现了一道黑影!
她看清来人,惊声尖叫起来“岚岚站住!”
在对抗昏迷的恍惚之中,易如常耳边隐约听见了宁宁的声音从大楼中传出。
“拦住它”易如常本能地反应道。
然而他的声音太微弱了,哪怕离的很近的禺疆也听不清他说什么,何况宁宁和鹤岚。
宁宁来不及阻拦,只见鹤岚忽然冲出,竟然化成一道带着金色尾巴的流星,一头栽入了木头之上,附身在了木头上。
那木头也乖觉,好似吸收了最精华的养料,竟然一瞬间开出了新的枝丫。
是的,新的枝丫!
奇怪的是,本来就在易如常身边的禺疆,竟然没有阻止鹤岚的到来,反而,笑着让给它一道路线,它这才能十分顺利地进入木头之中。
莫礼眼睁睁看着一切发生,尽管他也如宁宁一样觉得惊讶,然而稍微冷静一瞬间之后,他只觉得万分的奇怪。
为什么它还在笑?
可事情发展的太快了,已经不容所有人去思索,鹤岚进入了木头之后,那木头感应到养料一般,立刻开始疯长。
长的方向也并非易如常胸口的那一头,正是对准了禺疆的那一边,禺疆慢慢后退,眼睁睁看着那枝丫瞬间是越长越大。
最后,携带者突然冲破了水坝的洪水之势,直接包裹住了水神禺疆!
在众人惊讶的注视之下,弯曲的树枝以水神为中心,死死缠绕住了水神,将它的身体,蛇,还有它的脸。
盘区的树枝,终于完全淹没了它原本巨大的身躯。
随即,因为土与木的纠缠,膨胀蔓延,竟然让满地的水被生生被吸入,那些原本那么汹涌的甚至漫过了一层楼高度的水流,最后竟然全然被泥土和树枝吸附,反而成了这个怪物一样的树木的养料。
霎时间满地都露出了泥土,只有非常少量的水仍然在流动。
立刻从刚才的惊讶和痛心中抽出了一些理智,王世绪眼前一亮,惊叫起来“赢了,对不对!”
反应过来,王世绪立刻抽身,想要去开门,却发现仍然死都打不开那看似并没有那么结实的门锁!
他急了,飞起来一脚,对准门把就踹出去,却发现自己这一脚,蠢兮兮的,竟然好似踹在了铁板上。
唯有麻痹的痛楚提醒他,这扇门,因为某种原因,现在是打不开了。
怎么回事!
“难道,还没结束?”
他惊讶地回过头去。
此刻,医院花园里暂停了兵荒马乱,呈现的,是诡异的安静。
雨,从刚才开始,也停止了。
太阳,却还没有出现。
讽刺的是,易如常被死死地定在了土地上,然而,他胸口开出的树却成为了参天。
莫礼望着这一刻,愣了一下。
这本来应该是感动,纪念,还有胜利的喜悦。
可他莫名觉的哪里不太对劲的样子。
不对,不对!
他心下一紧,着急地朝那棵树呼喊“喂,鹤岚呢!宁宁!而且易先生为什么现在还没有醒过来!”
莫礼这一着急啊,也不自觉地踏上了窗口,抱着坚强的栏杆往下面探头。
现在已经没有水了,这可是六楼啊,跳下去可不是个死?幸好王世绪腿长,忙上前去一把抓住他的裤子。
“喂!你别跳楼啊。先生去了你可要坚强的活下去啊。”
“他还没有死啦,你干嘛这么快诅咒他!”
“对了嘛,先生都还没有挂掉呢,那你跳啥?”
“谁说我要跳了你别把我裤子给我扯脱了,喂喂喂!”
二人吵吵嚷嚷对完话,王世绪意识到了他不是要跳,刚才自己也慌不择言了,忙拍拍嘴巴。并,尴尬地避开了莫礼的海绵宝宝裤子,默默地给他提起来。
旁边的宁宁虽然没有转身,但是她低着头,似乎在颤抖。
王世绪立刻觉得有些紧张,心虚地轻轻咳嗽一声,还连忙在身上擦擦手,解释道“没,什么都没有,我的心不在这里,你千万不要以为我怎么怎么样”
“喂,你都没碰到我你那么嫌弃地蹭什么蹭!你对着易先生可不是这个态度啊!”
莫礼扶额。
“你什么意思啊,我说什么了吗!”王世绪赶紧往后退,忙把他那种端着的劲儿又拿出来。
就在他们几个吵得不行的时候,花园里又有新动作。
“喂,你看!”
幸好王世绪眼睛乱飞,才注意到。
他看不懂法力的颜色,但是这种震动他还是能感觉到。所以才立刻指着花园中的反应,提醒他们。
尽管王世绪看不见,莫礼却能清楚的看见,无论是泥土,还是树木的身体之中,属于水神的黑色竟然在渐渐复苏回来,并且,带动了地面发出一阵阵颤抖。
尚且有些没有被吸收干净的水也在变化,原本清澈的水流,居然在一时间全部变成了带着煞气的黑色。
“哼!我等的就是这一刻!”
似乎在回应他们的疑问,那分明已经被禁锢在了树木之中的水神,竟然突然发出了狂笑,它笑得无比的猖狂,简直不像刚才被并禁锢的灵魂。
“咔咔!”
树木的挣扎抵不过它的力量,纷纷开裂,被扯断飞溅出去,或者慢慢枯萎变黑。
眼看它的身体一点点地挣扎开那些树枝,易如常的身体也因为这种痛苦稍微有所震动。
他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勉强睁开眼睛。
“痛”
原来,雨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他迎着暗淡的天望过去,忽然觉得全身痛得开始发抖。
我去!
好不容易,他才看清了禺疆老儿居然已经挣扎出了栎儿树的控制,而且,渐渐从地面开始往他身体方向飞速传达而来的黑色法力,让他忍不住一阵恶心。
我去,这个禺疆是蟑螂啊,怎么这么顽强!老子胸口的洞白开了?
喂,栎儿老狗,你倒是给个说法啊。
他趁着现在清醒,立刻传音。
木头却还是装死。
我去你现在知道装死了,嘿,别说,你就是这个脾气我是不是真的要死了,你还能不知道?
嘿还不说话?!你还真的死性不改,早晚我要
“如如,别装死!”
他正传音咒骂栎儿装死呢,却不想,自己被一道清脆的女声也骂将起来。
原来,那六楼窗口的宁宁见易如常居然真的动也不动,再忍不住,一跺脚,猛然跳出窗口。
然后,她一个翻身,轻巧地落在了禺疆附近的树枝之上。
或许王世绪等人看不见,但是,但凡她的脚下接触的部分,却开出了朵朵莲花。
步步生莲。
禺疆微微皱眉,眼看着这看似矮小的宁宁,和她脚下的莲花,如同波纹微微散开的瞬间,轻松将自己的黑色净化成了纯洁的白色。
“这步法你是佛道中人!”
呼。易如常闭上眼,终于舒了一口气。
终于还是来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