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解了辽州的情况,乌林答暂时就不能走了,高顺派人看住了她,不能让她到处乱说话。
辽州的问题,必须尽快解决,思来想去,高顺决定亲自去一趟。
高顺把担忧告诉了高长恭,然而高长恭却不屑一顾,觉得高顺没必要去,辽州又不是什么好地方。
但高顺却知道,辽州不但是个好地方,契丹也不是个好惹的敌人,必须趁他们弱小时解决。
高顺执意要去,还也没说什么,给了他四千禁军,其中有五百百保鲜卑,加上一千侍卫,高顺带着五千人出发。
马车中,乌林答坐在高顺对面,看见外面精锐的兵马,把高顺保护其中,不由得惊愕。
“你到底是是何人!”
高顺微微一笑:“孤就是你口中那个十恶不赦,阴险毒辣的齐国太子,高广敬!”
“你就是高顺丰?”
高顺皱了皱眉,都说他叫高广敬了,为啥还叫他顺丰,这个名字这么顺口么?
“现在娘子知道我的名字了我还不知道姑娘叫什么呢!”
乌林答被问起名字,心里有些复杂,高顺这段时间虽然软禁了她,对她却是很不错。
乌林答觉得自己难逃一死,没想到高顺竟然不杀她,而且看这架势,好像还要送她回家。
“我叫乌林答。”
“吾琳达?这个名字不错,像个外国人,不过你既然会说汉话,又识汉字,为何不给自己起一个汉名呢?”
乌林答以为高顺要问契丹部落的问题,正犹豫要不要回答,没想到高顺竟然问她事。
“我们是天女的子嗣,仙人的后代,祖上传下来的名字,为什么要学你们汉人。”
高顺闻言不禁莞尔,青牛白马的传说他听过,和亚当和夏娃差不多,都是神话范畴。
他来古代这么久,还没听说过哪里有仙人,后世之人对古代猜测很多,但隋唐以后就很少有仙人出现。
“你说我们入侵了你们的家园,我觉得这个说法不对,你可知辽州在没有契丹之前,是谁的地盘么?”
乌林答有些不明所以,在她的记忆中,契丹一直是她们的族人在居住,有着完整的传承。
“东汉永元元年至永元十七年,匈奴被汉将耿夔击破,北单于逃走后,鲜卑进据匈奴故地,有十余万落未逃走的匈奴人加入了鲜卑。
这些人在与原东胡种的鲜卑人长期错居杂处中,由于相互通婚等影响,差别越来越不明显,也就成了今天的契丹。
而我高家的先祖,当年也是鲜卑族的一员,后来入主中原,渐渐融入了汉人的群体。”
虽然高顺不愿意承认,但高家确实有鲜卑血脉,甚至整个南北朝,包括李渊都有胡人血脉。
在高顺看来,他是个地地道道的汉人,倒不是看不起鲜卑,而是在历史的长河中,无论是匈奴、鲜卑、突厥还是契丹,最终都融入了大汉民族。
“所以说你们所谓的家园,本就是我们的故地,而你们的族人,和我们有着同一个祖先。”
不管是什么人,能为我所用才是最重要的,为了让道义上说得过去,高顺特意查阅了资料,结果还真有发现。
“鲜卑故地?同一个祖先?如果真是这样,你们又为何如此残忍,你们都是这样对待手足兄弟的么?”
“虽然你也许不相信,我还是要解释一下,独孤永业的行为,并非出自我本意。
不过作为发令者,我确实有责任,我这次亲自去辽州,就是为了解决两族的矛盾。”
乌林答不在言语,但心里多了一分期待,见识了齐国的繁华后,她也知道契丹是多么落后。
后世人常说贫穷限制了想象力,这句话其实很有道理,契丹半农半牧的生活,听起来十分自在,可实际上还是靠天吃饭。
高顺一路北上,走了二十天才到,独孤永业早就收到消息,却并没有收敛,因为他觉得这样做没什么不对。
进入辽州境内,高顺感受到一阵沧桑,人迹罕至的大地,人在其中显得格外渺小。
乌林答近乡情怯,没想到她真的回来了,只不过她心里依旧不敢相信,高顺真的会帮她么?
“臣,独孤永业,拜见太子殿下。”
齐军大营中,独孤永业带着幕僚属官拜见高顺,乌林答站在他身边,却一身汉人的服侍。
独孤永业不知道高顺为何来这里,他觉得这段时间他战绩斐然,是立了大功的。
高顺脸上也没表现出什么,笑着把他扶起来道:“将军辛苦了,把将军一人扔在这苦寒之地,孤心中真有些过意不去,特意来看看将军。”
二人客套一番,独孤永业就汇报战绩,当乌林答听说又有不少族人被抓时,差一点就跳出来杀了独孤永业,却被高顺抓住了。
察觉到乌林答的异常,独孤永业看了她一眼,觉得她有些眼熟,但也没敢多想。
跟在高顺身边,自然就是高顺的女人,和太子抢女人,那他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将军不愧是大齐柱国,短短数月时间,就把契丹打的四分五散,将军功不可没。”
高顺继续恭维,独孤永业也很得意,乌林答死死盯着他,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
“不过,如果照将军的做法,这样下去不出几年,辽州还能剩下多少人,不知将军有和打算,如何经营这辽州呢?”
高顺铺垫了半天,终于开始发问,独孤永业愣了一下,他貌似没想过这个问题,觉得契丹人早晚会臣服,不服的杀了就是。
他的这种思维,在中原适用,可在这辽州,绝对的武力只能激发契丹人的凶性。
游牧民族之所以可怕,很大原因是全民皆兵,打不过他们还可以跑,恢复精力再来骚扰。
就好像狼群,实际上是很有智慧的,后世也有例子证明,游击战确实有效果。
“殿下,周围州郡,百姓虽然不多,可多了这一道屏障,用不了多久就会人丁兴旺。
至于那些契丹人,他们尚未开化,不服王道,臣也曾下发书文,却没人遵从。”
独孤永业此时还认为自己是对的,野心的滋生扰乱了他的思维,用后世的话说就是有点飘。
这里和河南不同,没有其他势力掣肘,不用担心周国的入侵,突厥的王庭距离这里非常远。
高句丽现在内部的幕僚争夺还没有结束,也无暇对付外敌,自然也不会打扰他。
如此优越的环境,当然要大力发展,死几个土着算什么,齐国完全可以移民。
独孤永业这么想,然后他也不在乎契丹人跑不跑,殊不知高顺的想法和他不同,他要的是一劳永逸。
“不知将军是否记得,独孤家出身何族?”
高顺依旧平静地询问,看不出喜怒,仿佛是在唠家常,没有一点责备的意思。
“独孤家……”
独孤永业突然反应过来,独孤家族是地道的鲜卑,然而他却不是,而高家祖上也是鲜卑。
这时候,他突然想起乌林答是谁了,这位黎部首领的女儿,在他掠夺的时候趁乱逃走,然后就下落不明。
本以为她会找其他部落帮忙,结果其他部落一个没来,反而越跑越远,她又怎么找到高顺的,高顺还亲自来了。
独孤永业意识到不对,已经有点明白高顺的意思了,但心里还是很坦然,毕竟他没做什么对不起齐国的事。
“殿下,臣只是一介武夫,不明白殿下的谋划,还请殿下明示!”
独孤永业单膝跪地行大礼,有点请罪的意思,高顺见他这个态度,也是松了口气。
他现在真怕那句话说的不对,逼反了这家伙,独孤永业手握重兵,如果造反就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