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哥,穷寇莫追,既然吐谷浑已经离开,我们为何不趁机回转……”
宇文招没有继续说下去,但他的意思已经很明显,此时李天罡并没有在旁边,兄弟二人都心照不宣。
“如今我们身处邓州,北面就是益州王谦,北面有相州尉迟迥,南面有宇文胄等人响应。
四方诸侯合围长安,就不信那杨坚能翻了天,只要四方诸侯答应联合,我们就可以趁机推五哥上位!”
宇文招说的几人,都是一州总管或宗室,实力不容小觑。
尤其是、魏之士,响应的人非常多,旬日之间,就可以聚集了十万兵马。
事到如今,宇文宪心中叹了口气,经过这次阴谋,他知道杨坚不死,宇文家永无宁日。
“好,既然如此,就按照你说的办,联合四方诸侯,出兵讨伐杨坚!”
宇文招有些兴奋,立刻派人传递消息,作为周国的宗室,他们都知道关陇集团的危害。
宇文邕活着时,一直在削弱他们的实力,可宇文邕功败垂成,那些世家的势力再次扩大。
现在朝中的世家大族,以杨坚为首,其次就是独孤家族,很多人都支持杨坚,文臣有郑译、刘昉、高颎等,都代表各自的家族。
其中郑译被高顺算计,留在了齐国,但他身后的家族势力,依旧是为杨坚做事。
而柱国于家、侯莫家郧国公韦孝宽,也都是支持杨坚的,可以说杨坚可以调动的力量,一点不比宇文宪少。
李天罡察觉二人已经下定决心,于是拿出事先准备好的一纸檄文,上面阐述了杨坚的罪行。
宇文宪看后信以为真,气的手发抖,恨不得把杨坚生吞活剥,正是高顺为杨坚准备的。
“自元气肇辟,厥初生人,树之帝王,以为司牧。
是以羲、农、轩、顼之后,尧、舜、禹、汤之君,靡不祗畏上玄,爱育黔首,乾乾终日,翼翼小心,驭朽索而同危,履春冰而是惧。
故一物失所,若纳隍而愧之;一夫有罪,遂下车而泣之。谦德轸于责躬,忧劳切于罪己。
普天之下,率土之滨,蟠木距于流沙,瀚海穷于丹穴,莫不鼓腹击壤,凿井耕田,治致升平,驱之仁寿。
是以爱之如父母,敬之若神明,用能享国多年,祚延长世。未有暴虐临人,克终天位者也。
隋氏往因周末,预奉缀衣,狐媚而图圣宝,胠箧以取神器,及缵承负扆,狼虎其心,始曀明两之晖,终干少阳之位。
先皇大渐,侍疾禁中,遂为枭獍,便行鸩毒。
祸深于莒仆,衅酷于商臣,天地难容,人神嗟愤!
州吁安忍,阏伯日寻,剑阁所以怀凶,晋阳所以兴乱,甸人为罄,淫刑斯逞。
夫九族既睦,周帝阐其钦明;百世本枝,文王表其光大。况复隳坏盘石,剿绝维城,唇亡齿寒,宁止虞、虢?
欲其长久,其可得乎!
其罪一也。
蛊惑圣心,放纵不羁,禽兽之行,在于聚麀,人伦之体,别于内外。
而兰陵公主逼幸告终,谁谓敤首之贤,翻见齐襄之耻。
逮于先皇嫔御,并进银环;诸王子女,咸贮金屋。
牝鸡鸣于诘旦,雄雉恣其群飞,衵衣戏陈侯之朝,穹庐同冒顿之寝。
爵赏之出,女谒遂成,公卿宣淫,无复纲纪。
其罪二也。
平章百姓,一日万机,未晓求衣,昃晷不食。
大禹不贵于尺壁,光武不隔于支体,以是忧勤,深虑幽枉。
而荒湎于酒,俾昼作夜,式号且呼,甘嗜声伎,常居窟室,每藉糟丘。
朝谒罕见其身,群臣希睹其面,断决自此不行,敷奏于是停拥。
中山千日之饮,酩酊无名;襄阳三雅之杯,留连讵比?
又广召良家,充选宫掖,潜为九市,亲驾四驴,自比商人,见要逆旅。
殷辛之谴为小,汉灵之罪更轻,内外惊心,遐迩失望。
其罪三也。
上栋下宇,着在《易》爻;茅茨采椽,陈诸史籍。
圣人本意,惟避风雨,讵待朱玉之华,宁须绨锦之丽!
故璇室崇构,商辛以之灭亡;阿房崛起,二世是以倾覆。
而不遵古典,不念前章,广立池台,多营宫观,金铺玉户,青琐丹墀,蔽亏日月,隔阂寒暑。
穷生人之筋力,罄天下之资财,使鬼尚难为之,劳人固其不可。
其罪四也。
公田所彻,不过十亩;人力所供,才止三日。
是以轻徭薄赋,不夺农时,宁积于人,无藏于府。
而科税繁猥,不知纪极;猛火屡烧,漏卮难满。
头会箕敛,逆折十年之租;杼轴其空,日损千金之费。
父母不保其赤子,夫妻相弃于匡床,万户则城郭空虚,千里则烟火断灭。
西蜀王孙之室,翻同原宪之贫;东海糜竺之家,俄成邓通之鬼。
其罪五也。
古先哲王,卜征巡狩,唐、虞五载,周则一纪。
本欲亲问疾苦,观省风谣,乃复广积薪刍,多备饔饩。
大兴土木,横征暴敛,从臣疲弊,供顿辛苦。
飘风冻雨,聊窃比于先驱;车辙马迹,遂周行于天下。
秦皇之心未已,周穆之意难穷,宴西母而歌云,浮东海而观日。
家苦纳秸之勤,人阻来苏之望。且夫天下有道,守在海外,夷不乱华,在德非险。
银州之役,战国所为,乃是狙诈之风,非关稽古之法。
而追踪秦代,板筑更兴,袭其基墟,延袤万里,尸骸蔽野,血流成河,积怨满于山川,号哭动于天地。
其罪六也。
直言启沃,王臣匪躬,惟木从绳,若金须砺。
唐尧建鼓,思闻献替之言;夏禹悬鞀,时听箴规之美。
而愎谏违卜,蠹贤嫉能,直士正人,皆由屠害。
或文昌上相,或细柳功臣,暂吐良药之言,翻加属镂之赐。
龙逢无罪,便遭夏癸之诛;王子何辜?
滥被商辛之戮。遂令君子结舌,贤人缄口。
指白日而比盛,射苍天而敢欺,不悟国之将亡,不知死之将至。
其罪七也……”
正所谓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高顺怼杨坚是毫不客气,有的没的都给他加上了。
杨坚现在还不是皇帝,干的事和皇帝差不多,而且他身为臣子,不忠心辅国就是最大的罪过。
看完檄文,宇文宪惊讶地看着李天罡,也就是云凌,没想到此人有如此才学,堪比三国时期那些谋士。
“有了李先生这篇檄文,咱们也算是出师有名了,杨坚狼子野心,蛊惑天子,人人得而诛之。
本王即刻派人昭告天下,讨伐那逆贼!”
李天罡闻言脸上风轻云淡,心里却是慌的很,他什么水平自己最清楚,此时他也是骑虎难下。
“杨坚者,逆贼尔,有如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殿下举兵实乃为了大义,清君侧,正朝纲,还我大周一个朗朗乾坤。”
“说得好!”
抛去心里负担,宇文宪轻松了很多,有时候人做一个决定,就是一念之间。
之前他虽然知道杨坚不轨,可始终下不了决心,总觉得这么做对不起先帝,宇文赟毕竟是先帝的儿子。
如今李天罡提出清君侧,这是一个十分冠冕堂皇的理由,并且道义上还说得过去,最重要的是天下人信。
宇文赟的表现大家都看在眼里,宇文宪一直想规劝,结果宇文赟根本不见他。
这其中都是杨坚阻拦,他之所以扶宇文赟上位,不就是想找个傀儡。
宇文宪把檄文派人送给几路诸侯,又给宗室们传达,让他们做好准备,这一次要彻底清算杨坚的势力,完成宇文邕未完成的事。
有了宇文宪牵头,其他诸侯宗室很快有了回应,纷纷着急兵马,而长安的杨坚也得到了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