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陈恒,父亲是朝中重臣,母亲也是世家女出身,家境不错,自己的才能和样貌也不错,从小都是听着别人的夸赞声长大的。
我还有一个表妹,表妹人美声甜,性子也温柔,我和表妹从小一起长大,我们俩人彼此都认定了对方为此生的伴侣。
眼看着我和表妹一天天长大了,眼看着表妹及笄了,眼看着我和表妹就要订婚了。
可这一切却因为我去参加了一个宴会全都改变了。
说起若是给我重来一次的机会,我自己也说不准到底还会不会去。
因为参加了这一场宴会,我被镇国将军府的郡主看中了,据她所说是一见钟情。
听到这话,我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毕竟能被镇国将军府的郡主看中,那是多少人几辈子都修不来的福分。
镇国将军和长公主稍微提拔一下,我就可以少奋斗半辈子了。
家中长辈商量来商量去,到最后还是舍不得放弃镇国将军府这条通天路。
只是如此,表妹又该如何?
我把这件事情跟表妹说了,没想到表妹虽然伤心,但还是表示支持我,说是为了我她愿意受一切委屈。
听完这话,我感动不已,转身就去安排迎娶郡主的事宜。
这位郡主的威名,我也没少听,传闻她娇纵无礼目中无人。
可我见到的似乎不太一样,她在我面前好像有些小心翼翼,说话也总是尽量温言细语。
看到她眼里那浓厚散不开的感情,我知道了,她该是爱惨了我,母亲说过,不管是如何高傲的人,一旦爱上了一个人,那都会卑微到了尘埃里。
我开始挑战她的底线,我想看她能为我容忍到哪一步,我把表妹纳进了府里。
那天我去找她说这件事情的时候,她眼里有不敢置信和伤心,却还是替我隐瞒了,并没有让将军和长公主知晓这件事情。
我忽略她眼里的伤心,兴高采烈的去找表妹了,我想我一定要补偿表妹,若不是这个女人,表妹早已是我的正妻。
又何苦会受这种委屈。
自从表妹进府后,我夜夜宿在表妹的院子里,姨母当年是嫁到了江南那边,所以表妹是典型的江南女子,声娇体软。
不像那个女人一样,浑身硬邦邦的。
我讨厌那个女人穿红衣,她红衣烈烈的样子让我想起我是如何一味诠释向她妥协的。
有一次我随口说了句只喜衣着素雅如表妹般的女子,从那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她穿红衣了。
我的忽视,母亲的刁难,她通通都隐忍了下来,一丝一毫都没叫将军和长公主知道。
我和母亲知道后,不仅没有感恩,反而做得越来越过分,我越来越宠爱表妹,甚至府里的下人都只知表妹不知她,母亲也越来越过分,心稍有不顺,就去找她出气。
我想,她过去那么多年没行的跪礼都在我家补全了。
偶尔我看到她的时候,心里也会闪过一丝愧疚,可是很快又会消散,这一切都是她应得的,若不是她非要插进我和表妹之间的感情,又岂会如此。
而且她没有尊严的爱给了我太多伤害她的底气,反正不管我怎么做,她都还是爱我,都不会离开我的。
这个女人她爱惨了我。
所以,我万万没想到,她有一天竟然变了,她竟然动手打了表妹,不仅如此还打了我。
看着那个眼里没有一丝感情的女人,我承认那一瞬间我慌了。
我承认我这段时间做的有点过分,但是,我不相信她不爱我了,只要我肯低头,她肯定会像之前一样马上回头。
可是我没想到,她竟然要出府门,她是想把这一切都告诉将军和长公主吗?
那怎么可以!
在得知,母亲的打算后,我犹豫了一会儿就同意了。
她那么爱我,肯定不会怪我的。
到时候,我会把她的牌位放在陈家祠堂,让她享受陈家后代的供奉,她到死都是我的正妻,她应该开心才对。
可当我赶到府门口,看到那个执剑大杀四方的女人时,看到她看我的眼神时,我就知道,我刚刚的想法错的一塌糊涂。
她的眼里没有一丝感情,她不爱我了,这个女人她不爱我了。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可我没想到,明明应该驻守在边境的铁骑居然出现了在自家府门口,在铁骑出现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们陈家完了。
我跪地求她,可是这个女人竟然如此狠心,她连看都不看我一眼。
铁骑直接把我们家围了,不管我母亲如何吵闹威胁,他们一步不退。
我心如死灰的等着圣上对我们家的宣判。
当我没想到竟然如此严重,大概是我习惯了她的卑微,竟然忘了她其实是出生皇室的。
皇室尊严岂容人践踏,更何况,不论将军和长公主,她还是圣上和太后的掌中宝。
我没想到我等了两日两夜,等来的是个抄家流放的结果。
我记不清那天接到圣旨时,母亲和父亲的表情了。
依稀记得,圣旨宣读完的那一刻,父亲好像踹了我好几脚,母亲拦都没拦住。
我不知道这一刻母亲有没有悔过。
表妹,对,还有表妹,我麻木的转过去看她的表情,以往总是温柔浅笑的表妹此时却鼻涕眼泪流了满脸。
表妹见我看过来,连忙膝行过来抱住我,她跟我说,她没有纳妾文书的(当初想着郡主那身子估计熬不久了,所以到时候,直接迎娶表妹),所以让我放她一马,只要我说她不是我的妾,她就可以不用流放了。
我抱住她害怕到颤抖的身子,突然就笑了,越笑越大声,连一旁争吵殴打的父母亲都停下来看着我。
我紧紧的抱着表妹,我跟她说,表妹不是说要跟我一生一世一双人吗?现下表妹如愿了,竟是开心的说起胡话了。
表妹听到我这话,手忙脚乱的推开,大叫着我是疯子。
是啊,我就是疯子。
流放途中,表妹跟一个官差勾搭上了。
至于我嘛,被那位官差一天天折磨殴打着。
意识模糊间,我仿佛看到了那年秋雨里,她笔直地跪在母亲的院子里,在雨里的她是不是也跟我此时一样疼,甚至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