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加急,先行的锦衣卫已是到达了皇宫内。
大捷的消息已经由宫传开了。
但军队尚不需太过匆忙,战后休整,
行军途中顺便体察民情也是好的。
宫内盆景,多少不能与这半山春色相比。
莺啼柳绕村复家,
三更夜市唤作晨。
军队自那周遭的城中直穿,
闹街两旁的门店乍然歇业,国民于两岸作揖
三位皇子自道中穿过,好不自在。
朱高燧瞧着各处的店铺,好奇着着宫外杂市的新奇玩意。
朱高烺未被四下所惊动,眼睛直勾勾地锁着正前方远处高耸的城墙
墙栏上的旗帜还随大风高悬着,飞舞着。
自己离那城门越来越近。
朱高煦则欢喜的看看这两岸的民众,
无不埋头作揖,没一个敢抬头正眼。
急得他连忙转头:
“都给我抬起头来!看看你们大明未来的王!”
这句话在朱高煦嗓子眼里卡了好几次,差点就要蹦出来了,
可又被狠狠地压了回去。
往常以来,基本都是老爷子还在,大哥朱高炽也还在,
他不敢胡言乱语。免得表露心思,那可真就是司马昭之心啊
如今场合,在这庞然城池之内,在这千万大军中
在四下百姓之上。此时的他格外的“清醒”,
在心里好生地掂了掂这句话的分量,无论是从先前,还是此次战役,
自己都还是不够格的,原因就是。
有人抢了他的风头!
初进城内,朱高煦越看这百姓,这闹市越是欢喜
越是走着走着,倒显出忧愁了,他怕被别人夺去了这些本该属于他的东西
他气,他恨,可是他一个人能掀起什么波澜呢,治兄弟,还是得靠兄弟
行了几天,大军暂时在北平歇了歇脚,
一来有足够的场地供士兵驻扎。
二来相比于其他松散闲散之地,也有颇为充足的粮食储备。
人吃粮,马食草。
打仗最近时候,几位皇子算是深刻明白这个道理了,
平日里宫内珍馐佳肴弃之不顾。
战场上吃草的心情都有了,
难怪当晚三皇子朱高燧闻着好久没有闻到的酒香气就进帐了。
不过,三皇子自然不是因为自己的肚子而去深夜拜访四皇子朱高烺。
是夜。
寝内朱高燧又是和谁人商议着什么,只不过,这次,是别人来登门找他。
朱高煦气得捶桌道:
“他真是这么说的?!假把式!”
“就立了一个小功,就让这小子装起来了!”
“怕不是把鞑靼高看了吧!三弟,我们来给这小子上一课!”
朱高燧道:
“二哥莫急,我有一计,一功一过,便可让他跌落神坛呐!”
朱高煦两眼放光,自己日思夜想,不是没有思路,就是没有胆量,
想对付朱高烺的点子在脑子里润色了几十遍,可终究一个没能付诸行动。
如今听闻三弟指名道姓点破,有这么个想法,那么自己也是无所顾虑了。
“不妨说来听听,此计一出,倒是对你我二人都有益无害呀!”
朱高燧接着二哥的期待,深思起当晚与四弟的夜谈道:
“我当晚已经大致摸清了,我们四弟年龄尚小,空有一番血腥气”
“倒是,不善尘世生活气,不善酒力啊!”
“此番我们大军才行了不到一半路程,要是期间有个什么闪失,粮草不够了,那也该犯事了吧!哈哈哈哈”朱高燧说完笑道,见朱高煦若有所思。
相信,也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是说,我们把老四灌醉,然后暗地烧粮草库,借醉酒嫁祸给他?!”
“正是!到时候啊,老爷子自会罚他!”朱高燧说完,左手往后挥了挥,
屋内阴暗的角落便出来一位面目全非之人,
惊得朱高煦自刚才以来竟没发现屋内还有第三人,
如此神出鬼没之神技,朱高煦自然猜到了,他就是放火烧粮草的最佳人选,也亏朱高燧想得到,居然这么快就准备好了,可见,朱高燧也是预谋了许久啊。
接下来完事具备,只剩下北平城内的一场夜宴了!
“负责驻军看守粮草的四皇子,酒后大闹,烧光粮草,听着多么顺耳啊!”朱高煦奸笑道。
次夜,难得三位皇子齐聚一桌,
金猪赤耳闹圆桌,
梨馅凤尾惹人馋。
今夜只有兄弟三人庆功宴,自然吃得畅快,
端出来的酒也不是当晚草原营帐内的存酒所能比拟的。
边吃边喝,随着朱高燧两声拍掌,齐排宫女便飘了进来,
随身云雾缭绕,胭脂春色惹人,
桌上肥肉酒香掺和在一起,真是如临仙境,似梦似幻。
朱高烺一边欣赏着宫女们的物资,一边应付着皇兄们的举酒提杯
渐渐地应付不过来了,平日里不闻不问,今日怎得闹出此等排场,着实让人摸不着头脑。
朱高烺眼看着照顾不来,越喝越慢,脸上映照着倦意,
面额带红,已是把“醺醉”二字写在了脸上。
二人见状,朱高煦装模做样地照顾:
“四弟快醒醒啊,你我二人还有好多美酒未喝呢!”
朱高烺承受不起,便趴在了桌上,沉沉睡去,
侧着脸来还依旧能看出那红晕。
“四弟睡着了啊!”朱高燧马上手一挥,命令舞女速速退下,
莫要打扰了四皇子清净,接下来就是那名锦衣卫去粮草库纵火之际了!
朱高煦正要起身离开,去附近粮草库巡视,
连忙被朱高燧拦下,指了指满桌珍馐,二人各会其意,
静静地陪着熟睡的朱高烺继续吃了起来。
那是越吃越欢喜。
朱高燧知道,那锦衣卫事情办成,自会回来复命,自己不用多走一步,甚至不用出这殿内。
宫外粮草库。屋外气候确是不及屋内,
屋外风吹草打,凉意徒生。
倒是空气干燥适合放火。
那锦衣卫身着常服混着周遭的游街百姓在四处走动,随时把握机会潜入进去。
只要这大火一点燃,那就算在外把守的人,再怎么抢救,也会损失不少。
那惩罚,也足够朱高烺喝一壶的了。
这么想着,这锦衣卫已是沉浸在了这欣喜之中,想着立马回去复命。
他瞟到正门外的那个领头的,腰间好像配有个什么东西,明晃晃的,借着夜市明灯,时不时的一闪一闪。好像是行军令牌。
他没管那么多,便趁着远处的游人靠近,往库房靠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