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广无奈,被应笑这姑娘拉着,在长街上左转右转,
好不容易,应笑才找着自己的目标,
一个卖包子的大姐,人家正准备收摊。
呼呼
应笑吸了吸口水,一边招呼大姐别忙,一边拿手捅陈广,“上次说的鸭子、蒌蒿、芦芽、河豚,搞快点!”
陈广愣了片刻,这才想起,是之前去鬼魔国建立幽冥原地狱时,让应笑卖了下苦力,答应给她好吃的鸭子和河豚。
没想到这姑娘还记着呢!
无语片刻,陈广抬手,在手中具现食材。
一把嫩绿的蒌蒿叶,一丛细嫩的芦笋苗,加上一只胖嘟嘟鼓着气的河豚,两只毛羽漂亮的小麻鸭。
漂浮在陈广手掌虚握之下。
“这可不够!”
应笑擦了擦嘴,已拉着陈广,来到包子摊前,热情招呼,“大姐。”
为行走方便,陈广自己身上,都是施了隐身法儿的。
此时解了法术,卖早点的大姐抬眼一瞧,险些吓得瘫倒在地,冻红的手不住擦着围裙,都不知往哪儿放了。
“我后来左思右想,就说您有点熟悉,原来真是应小姐,真的是陛下…”大姐语无伦次,慌忙去揭笼屉盖,可惜包子早都卖完了,笼屉里空空如也,大姐懊恼,“哎呀,怎么没留着两笼,陛下来了,陛下来了,我都没什么好招待的。”
“不妨事,应笑她很喜欢大姐你的手艺,”陈广提了提手里的食材,笑道:“要麻烦大姐了!”
他知道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应笑暂时不想多谈,当时虚空中发生的事。
那就先吃饭嘛!
陈广也是个馋嘴的,
不然,也不会与这首诗共鸣。
“可不敢当,”大姐慌忙擦着手,眼睛都不大敢看陈广,“这里东西不齐,要不去我家吧…唉,我家里乱糟糟的,这怎么是好…”
“没事,就去大姐您家,打扰了。”
陈广冲大姐连连拱手。
应笑更是疯狂点头。
卖早点的大姐晕晕乎乎走在前面,身后是推着早点车的应笑和人皇陛下。
大姐心里还晕着呢,
怎么陛下就要去咱家了?
…
早点大姐的家在靠近城墙处,一群水泥剥落、黄砖褪色的低矮老楼之中,
楼下有一个不大不小,围拢起来的铁棚,
“这里是我的棚,平时放车、放餐具这些,住的地方还在上面。”
大姐有些不好意思地打开了铁棚的门锁,
陈广往里探头一看,果然,满满当当都是桌椅、盆碗等器具,
搁角落还有一张小床,看上面铺的衣服,应当是大姐自己睡的。
“车先放这里吧,哎呦,姑娘你小心点儿,…”
大姐始终因为怕脏了应笑的手和衣服,有些羞愧。
要说铁棚里面,其实挺干净了,但耐不住应笑那衣服,看上去就贵啊!
那薄薄滑滑的碎花裙子,在哪里挂一下,都能让大姐心疼死。
“好吃的包子就是这里做出来的吗?”
应笑撒开早点车,从陈广手里夺走麻鸭、河豚、芦芽等食材,一溜烟溜进铁棚,左看右看,充满了好奇。
她虽然不懂人情世故,不过她说这话,倒是十足抚平了些大姐的紧张。
“我儿子、女儿,都在外面上班,儿子给部队做后勤,女儿是文员,都不回来住,家里就我和我母亲,租了楼顶的两间阁楼,她现在楼上,我叫一声?”
“叫吧,没事。”
陈广已看见,楼上有个白发的老人正探头来看,想是听到了下面的动静,
不过看着陈广和应笑衣着靓丽,又有些畏缩。
“妈,咱有客人来了,快下来!”
大姐叫了好几声,那老人才将信将疑下了楼,从门洞里出来。
这时间,陈广已从手边摸出一个翠玉小瓶。
应笑的目光敏锐地移了过来。
陈广从旁边找了两个杯子,把瓶子里凝露般的液体倒出来,奉给大姐的母亲,
“老人家您好,打扰了,我们是吃了吴大姐的包子,觉得实在美味,冒昧上门,专门请吴大姐做顿好吃的,这是我带的特产饮料,您尝尝。”
装凝露的杯子,虽然只是寻常的粗口搪瓷杯,凝露也只有小小一层,但耐不住香味实在诱人。
老人家正迟疑间,吴大姐已经做主,谢过陈广,接过杯子奉给母亲。
“这饮料好喝,和仙丹似的!”
老人家浅浅咂了一口,眼睛睁大了,腰板儿也直了,
整个人都活泛起来。
“吴姐您也尝尝。”
陈广也递给吴大姐一杯。
“可不敢,我自己来。”
吴大姐诚惶诚恐,接过杯子小心尝了一口,整个人眼睛顿时瞪得溜圆。
言语无法形容她的震惊,
一口凝露下肚,整个人从凌晨三点一直忙碌到现在的疲惫,好似都烟消云散了。
身体里满是活力,
甚至连眼睛都看得更清楚,胸闷、贫血这些老毛病都消失了。
手里这凝露,这是好东西啊!
吴大姐两手抱着杯子,顿时有些舍不得喝了。
她母亲也是同样心思。
“这饮料倒出来见了风,半个小时就半点儿效果都没有了,您不要舍不得。”陈广笑眯眯又从手边递出一瓶,“这一瓶送给您待客的,可别叫别人知道了。”
吴大姐赶紧诶了一声,把瓶子收下,转身看了看后面的老楼,好在现在是白天,大部分人都出去干活了,没见有人露头。
本想把玉瓶放到楼上去,却又觉得不妥,吴大姐左思右想,抱着玉瓶进了铁棚,找地方藏宝贝去了。
“过半个小时,就没效果了?”
老人家还有点不舍得。
“是。”
陈广点头。
他作为人皇,腰间配轩辕剑,挂传国玉玺,所言所行,天然对于人类有着说服力。
老人家轻易就相信了陈广的说辞,
小口小口,捧着搪瓷杯抿了起来,笑得连眼角的皱纹都加深了。
陈广腰间被捅了捅,转头一看,是不知何时,把陈广剩下的小半瓶仙露都顺走的应笑,
姑娘的眼睛里露出大大的疑惑。
人身应笑的年纪,也就二十出头,但她这天真迷糊的样子,愣是像是八九岁的小女孩。
就有一种迷迷糊糊的反差萌。
陈广咬着应笑的耳朵,轻声道:“你没看吴大姐很累了吗,这仙露可以恢复疲劳的。”
应笑动了动痒痒的耳朵,稍微避开一点,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白玉色的寸长小龙,从她发梢间探出头来,指头大的小脸上也有些迷糊,
这小龙便是应笑残留的一丝祖龙真灵。
因为祖龙真灵的存在,应笑仍然可以分享到曾经残留的一点祖龙威能。
所以她虽然是人,却不容易感觉到人类会有的疲劳。
也理解不了,一个女人,从凌晨一直劳累到中午的辛苦。
应笑看了看手里的仙露,有些舍不得。
这仙露,是陈广用功德具现在现世,
不仅对应笑现在的人类身体有极大的帮助,对祖龙真灵也有裨益,
更重要是,真的很好吃的样子。
耸了耸鼻子,应笑把祖龙真灵巴望着的脑袋弹了一下,拿着玉瓶进门去找吴大姐了。
这边陈广扶老人坐下,随便聊了聊。
就连这个老人家,都知道了长洛国最近的大变。
简单来说,便是曹操奉了陈广的命令,缉拿、整治罪人。
这已经是天崩地裂般的大变局,
曹操的,得到陈广以功德改造,可以看到别人的罪业,
而两千余万长洛国人中,有多少人,罪业达到了下狱改造的标准,也就是超过了1点呢?
据陈广得到的消息,这个数字,初步统计是两百多万!
这个数字很恐怖,
因为1点罪业,其实便相当于杀一人的罪业,
当然,实际上,人累生积累的各种罪业,很多,也很杂,
可能一个平常也很随和、友善的杂货铺老板,就是因为卖假货,日积月累,罪业也超了1点,
何况,人这一辈子,谁能没几次犯糊涂、犯错误的时候。
只要不是真的犯了杀人等重罪,一般只是论罪改造。
但如果罪孽深重,不可饶恕,则要明正典刑,送去幽冥原,在地狱里面改造了!
原本,陈广是打算以玩家为开展这次大治理的基本盘。
但玩家的人数,实在太少了。
反而是长洛国的部队,见到了西游副本带来的希望和改变,又经过牛犇、庄诗以及曹操等人的接连改造,又有曹操以约束曹操本人也是法家大佬用起来,倒颇为得心应手。
这段时间,长洛国五大城池,都开始了轰轰烈烈的大审判!
甚至普遍出现了,罪人在被告席上陈述自我辩护意见,往上抬眼一看,审判席上,审判自己的人,也是穿着囚服,这样诡异的现象。
没办法,人手实在不够。
被审判论罪的人,都超过国人的百分之十了!
要不是审判三席、大宗师野西河、龙王以及人类宣言组织、玩家等,这些掌握超凡力量的存在,弹压天下,又有军方的忠诚将士们,在兵家、法家神通的约束下,恪尽职守。
长洛国早就大乱!
就算如此,平民们依然是人心惶惶,连吴大姐七十多岁的老母亲,也感觉到风雨欲来。
陈广随口安慰了老人家几句,有自己刚刚给的仙露打底,老人家的身体,想来还受得住惊吓。
大审判,只是第一步。
下一步,就是废除私有制,进行整个文明社会的大变革,
毕竟,长洛国只有两千多万人。
太少了,
既然知道了银河,乃至宇宙的浩瀚,陈广对于人类种族的稀少,就更加难以容忍,
在落后的社会模式下,两千多万人,要繁衍多少代,才能走向星辰大海?
要统治太阳系,走向千千亿亿的旋臂呢?
太少了,人类的数量太少了。
依照长洛国传统的社会和经济模式,依照那落后的生产力和生产关系,根本不足以实现让人类再次伟大的目标。
一个家庭,一个社会中的普通家庭,财富有限,资源有限,能养育的孩子是极其有限的,养不养得好,更是难题。
富人们再有钱,也不能一家生一千个、一万个。
老实说,女人只能一次怀一胎,但上层阶级的男人,同时可以留下许多自己的后代,自然生产、提供蝌蚪,方式很多,
但那不,不符合人间道的精神。
无论如何,陈广要对整个长洛社会,进行大变革。
现在也只是前菜罢了。
长洛的人民们,将会经历有生以来,最令人目瞪口呆、难以理解的改变。
他们会发现,手里的钱,没用了。
同时,既不需要、也不存在低买高卖,不存在被人坑骗。
每个人依据自己对他人、对社会的贡献,来获得相应的资源,但基本的生活生产资料,却是都由陈广主导的新长洛国,直接进行保供。
尤其是生小孩的资源,
只要愿意生,就不存在养不起的问题,甚至还能获得功德奖励!
但,生是生了,如果通不过怎样为人父母的考试,通不过小孩成长过程中,面临的长洛工作人员的不定期抽检,却有可能被剥夺抚养权,
父母养不好,国家来养,陈广来养!
这还只是未来蓝图小小的一角,
陈广关于未来的设计,有很多,之前,没有人能理解,也没有太多人能发自内心地赞同他的想法。
现在,却有一个曹操,不仅能理解相当一部分,还有极高的执行力,去完成这一切。
在施政这方面,曹操比陈广能干!
陈广在这里畅想着对人类社会的改造,铁棚里,吴大姐和应笑,也亲亲热热挽着手出来了,
准确说,是应笑死皮赖脸挽着吴大姐的手。
“妈,我给两位贵客做菜,您要是觉得冷,就到棚子里面去,刚生了炉子。”
“我不冷,我现在可暖和呢,”老人家摇摇头,“楼上有腊肉、有猪肝,也是道好菜。”
“那哪儿行啊!说出去都笑人,妈你就别管了,”
吴大姐脸皮都发烫,母亲说那些腊肉、猪肝,都是平时老人舍不得吃,留在那里许久的,盼着什么时候外孙、外孙女回来,留给他们吃的。
在老人的眼里,当然是好菜,不过对于陈广、应笑来说,却是别人吃过的、还有一些变质的剩菜,端上来是要被笑话的。
老人被驳了面子,坐在那里生闷气。
吴大姐把菜板、刀、碗具、配料等清洗几遍,做足准备,就开始料理食材,
应笑不嫌腌臜,帮着吴大姐杀鸭烫鸭拔毛。
陈广自己从储物空间取了酒,边喝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几人聊着,
大姐手脚麻利,没多久,伴着腾腾扑鼻的,大姐先就为陈广奉上一盘炒鸭血、一盘炒鸭杂,
“您先吃点小菜,垫垫肚子。”
应笑毫不客气,挤到陈广怀里坐下,
便在这时,棚后有人大喊,
“谁在做菜,好香好香!”
陈广表情微动,放下筷子,转头看向棚后,
好标准的普通话,可却带着一丝金属的颤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