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秋立即恍悟,少主这是要趁此机会端了土匪窝啊!
刚想到这里,山上就冲下一队人马不,是一队人,没有马。
楚晗抬睫举目,看到队伍最前面的大块头女人长得高大如柱,足有一米八五以上。
胳膊粗壮,皮肤棕黑,跟座黑铁塔似的。
耳朵上还戴着两只铜环,因为环大,所以有些重量,时间一长,下坠力就把耳垂拉得跟胃下垂似的。
楚晗心里有点愕然,不管是碧霄宫,还是留英城,一路走来,都没有碰到过戴这么大耳环的女人。
她身后跟着一群喽啰,前呼后拥的喝叫下山。
大块头女人一眼就看到躺尸在地上的自己人,不由大怒:“是哪个活腻歪的竟敢杀我姐妹,给我报上”
目光落在马车旁的三人身上时,跟被人掐住了脖子般,立即卡住后面的吼叫。
前面的少年女子一身玄色锦缎华服,她左侧身后一步的男子则一身白色,右侧身后一步的成熟女子一身青衣。
不管是气度,还是无意识下的站位,一眼便知谁是主子,谁是随从。
大块头的目光在楚晗的蓝色眼瞳上停留了一会儿,又落在千若脸上。
即使他戴着白色面纱,她也盯着看半天没动,粗嗓门喃喃:“美!大美人!真是大美人!从来没见过这么美的美人!”
“咳咳!”楚晗轻咳着侧移一步,挡在千若面前,淡声道:“你就是黑风寨当家的?”
大块头这才回过神来:“对,就是我!”随即大手一挥,“你们走吧,今天姑奶奶心情好,放你们一马!”
千若一愣,青秋面无表情,楚晗似笑非笑道:“那就多谢了。”
口中这么说,身体却没有动,淡声吩咐:“千若上车。”
千若应了声“是”,便转身欲上马车,谁知刚行一步,耳边便响起炸雷般的呼喝:“等等,你们走,这位美男子给我留下!”
就知道是这样!楚晗神色淡然:“他是我的人。”
“知道是你的人!”大块头粗着嗓子道,“要是跟你没关系,我能放过你吗?留下他给我当压寨夫郎,换你一命,知道不?”
楚晗点点头:“竟有如此大的作用,看来我倒是没白养他这许多年。那,不知当家的是否为他办喜宴?”
“那当然!”大块头想了下,摇头晃脑:“我可是给他正夫之位,岂能不办酒热闹热闹!”
再说,能娶到这么美的男子为夫,又怎能不好好显摆显摆,让别人只有羡慕嫉妒的份儿?
她看眼楚晗:“莫非你还想送嫁讨酒喝?”
“正有此意。”
嘎?
大块头听了反而一愣,这事儿倒是出得新鲜。
对于女人来说,强抢了她的人,除了命,面子里子都丢没了,她居然还要送嫁喝酒,当真是稀了大奇。
楚晗不理会顿住脚步一脸急色的千若,不疾不徐道:“婚姻乃人生大事,应有父母作主,媒妁之请。他在我身边长大,伺候我这么多年,我既是他的主子,又算是他的爹家人。如今他要出嫁,别的不说,这喜酒,理所应当喝上一杯。怎么,当家的莫非连一杯酒都舍不得给我这个亲家喝?”
“哈哈哈!”大块头放声大笑,“好!既然你如此慷慨懂事,我就正儿八经结了你这门亲!来人啦,送咱们黑风寨的主夫上山!”
她身边的女人看着几具尸体,微微弯腰示意道:“当家的,这些死去姐妹们的仇不报了?”
大块头摆摆手:“算了算了,都结亲了,成了自家人,还怎么报?”
“可是,”那女人不死心,“这样恐怕会寒了众姐妹的心,以后谁还肯真心为咱出力卖命?”
“这……”大块头蹙眉,被说得有些动摇犹豫。
千若寒着脸道:“人是我杀的,要报仇,来找我吧,我定会奉陪到底!”
他的心,痛得都快碎了。
少主那么自然的把他送了出去,虽然明知应该不是真的,可看她表情那么淡然,没有丝毫犹豫不决和挣扎不舍,他的心里还是很难受。
大块头闻言,脸上的横肉立即一冷,狠狠瞪了那女人一眼:“报什么报?难道你想让我杀我的美人夫郎?”
“不不,”那女人双手一齐连摆,“属下不是这个意思,属下是说”
大块头的肥厚熊掌横向一切:“那就别说了!赶紧去给我准备喜堂酒宴,今日是大喜的日子,别再扫我的兴!”
“是,属下这就去办。”女人说着,却暗暗瞪了楚晗一眼,才转身离去。
上山喝酒是吧?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闯进来,是你自己送上门要命丧于此,可怪不得我了。姐妹们的仇若是不报,人心就会散,以后谁还出力?
楚晗与大块头并肩同行,两人边走边聊。
大块头说的多,楚晗只是毫无痕迹地淡淡提问,偶尔嗯哦一声做个简单的回应,引大块头继续说下去。
虽然因为有千若在场,她的言词之间夹杂有不少吹嘘之语,但也透露了一些楚晗想要的信息。
“李大当家,既然你生得如此强壮,为何不做点正当营生?凭你一身好武艺,定然能谋到好差事,堂堂正正的做人,家里的夫女也能抬头挺胸的在外行走,光明正大的报出自家妻主名号。”
李伟娗顿了下脚步,怪怪地看她一眼。
楚晗淡淡道:“我不是看不起你,正因为我准了这门亲事,才为千若的将来着想,你应该能理解。”
李伟娗这才沉默了下,半晌才半扭身看着楚晗身侧的千若,粗着声音道:“放心吧,这事儿我心里有数,以后定能让他像正常男子一样出去游玩逛街,不会让他一辈子困在黑风山无法出行半步。”
“那就好。另外,在下希望李大当家与千若的大婚不要行事太仓促,所用之物尽量齐备一些,毕竟这是男子一生中最大、也是最难忘的事,以后千若回忆起来,也知道当家的重视他、是真心待他,给他多留些美好,免得将来有所遗憾。”
李伟娗想了想,歪了下大脑袋,挠了挠:“那岂不是要多耽搁两日?”
楚晗不紧不慢道:“但非常值得不是吗?男子心里若有埋怨,定得埋怨一辈子,夫郎心里不痛快,做妻主的也绝对痛快不了,两个人都不好过。李大当家也不希望将来千若埋怨你吧?”
李伟娗点点头,却没说话。
她没有马上答应,楚晗也不急,只是淡淡的激将:“置办东西也不过是短短一两日的事,人一辈子都是你的了,还在乎这一两天?再说,你一个高高壮壮的大女人,而我也在你的地盘儿,你还怕他跑了不成?”
“那倒是!”李伟娗得意了下,又瞟了眼没说话、不插嘴、一路无语的千若,“你说得确实都有道理。行,看在你这么痛快把他嫁给我的份上,就依你一回。”
楚晗点头:“当家的英明!你肯如此用心待他,等你们成了婚,不但我能放心离开,他心里也会感激,能死心踏地跟着你。”
话落时,人已经到了匪窝半山腰的房屋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