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伟娗恍然大悟,拔腿就要走,楚晗跟了一句:“让他休息一天,拜堂和喜宴放在明天吧。”
“哦哦,好,听你们的!千若,你先好好休息!”只要人回到她身边,一天的时间,好说!
千若淡淡地点点头,李伟娗见他竟然真的回应了自己,顿时喜得心花怒放。
待李传婷离开,确定再无人来打扰,青秋也已站在门前,千若才将小小的长方块字条交到楚晗手中。楚晗展纸一眼扫过,握拳轻轻一搓一扬,纸条变成灰屑散落在地,了无痕迹。
略作思考,她微微蹙眉。
步出屋子来到院中,抬头望去,天空里是洁净的蓝天白云,而这里,黑风寨,却要成为人间屠宰场。
如果她们仅仅是抢劫财物,也许楚晗还觉得罪不致死,下不了手,可她们数年里害过不少命,伤过不少人,还强掳了不少良家男子。
不管李伟娗有没有享用那些男子,但她是当家人,若不是她为了拉拢人心而纵容她们,谁又敢?
在她的默许下,那些土匪女人作了多少恶?
“明日拜堂前动手,一个不留。”楚晗淡淡吩咐。
“是,少主。”两人低声应道。
看来,黑风寨的喜堂要变灵堂了,哦,不对,连设灵堂的人都不会有。
之所以没有马上行动,是楚晗想赌一把,看看李伟娗背后的人今夜会不会来,毕竟仙蹄草已经临近收割之日,若无意外,不会拖延太久。
楚晗的赌运不错,当夜,一个身着黑色风袍的人,似乎是想改变黑风寨的命运,现身在李伟娗的屋中。
黑袍人头上的风帽低垂,将整张脸都盖在了阴影里,看不到相貌,不知是女是男。
到她说话时,才听出是低沉的女音:“仙蹄草三日后收割,装袋放好,我会差人来运走。”
“是,青使放心,定能按时完成任务!”
黑袍人问:“财物怎么样了?”
李伟娗带着歉意道:“这件事对不住,出了些小问题,没办好,真是惭愧!”
女人蹙眉,声音里带着不满:“怎么回事?”
李伟娗这才把商队请了高人连夜过山、追赶不及的事说了一遍,但关于掳了千若上山的事却只字不提。
“那边施了手段费心把商队赶到你这里,又眼看到了最后关头,却不成想……”黑袍女人说到这里顿住,叹口气,“算了,这也不能怪你。从明天起就不要再派人下山聚财了,做好手中的事、看好东西就行。”
“好。”李伟娗点头,“就遵照主上的意思。”
黑袍女人道:“放心,一旦事成,你想要的,都会有,主上不会亏待任何一个忠心跟随她的人!”
“那是,那是!我李伟娗自然信得过青使,更信得过主上!”
“嗯。”黑袍女人满意的点点头,“那我就先走了。”
李伟娗送行:“青使好走!”
黑袍女人刚出屋门走到院子,便听到一声男子的厉喝:“哪里走!”
一道银光照着黑袍人劈头砍下!
月色下的刀光来得太突然,黑袍人的反应却也奇速无比,脚步错开连连暴退!
没人能想到在这黑风寨山头上自己的地盘儿里,竟会遇到刺杀。
黑袍人没有兵器,对突来的攻击只能采取一时退避的策略。
李伟娗这时却看清了刺客没有蒙面的脸,竟是张奇风的九夫郎平日里柔弱文静的依朦!
他不是不懂武功的么?李伟娗惊怒不已,大声呼喝:“张家老九,你干什么?”
依朦再次挥刀上前,刀尖直指黑袍人的咽喉,并不答理李伟娗。
黑袍人这次竟然不再闪避,直到刀尖将至喉咙数寸之处,才突然一矮身,一拳击向依朦小腹!
这一拳挟着内力,威力无穷,若是被击中,依朦必死无疑。
依朦深知自己的处境已极其凶险,但黑袍人的突发之拳速度太快,他根本避让不开!
千钧一发时刻,一道黑影闪过,一掌拍向依朦,以掌风助其退离的同时,另一掌拍向正矮着身的黑袍人的头顶!
这道黑影来得更加突然,且又无声无息,半蹲身的黑袍人眼看要被击中头顶正中,倒毙而亡,却避无可避,只能继续蹲身,将身体猛然蜷缩成一团,再不顾半分形象地向地面滚去!
楚晗没想到对方的反应竟如此之快,就更不能留手,掌不停顿,继续朝地上滚动的人拍去!
“嘭!”黑袍人避开了头部和心口的要害处,却再避不开身体其它部位,背部挨了一掌。
黑袍人只感觉背脊梁骨已断去数根,强横而霸道的内力从背部进入,在自己体内横冲直撞,无法压制,“噗”的一口血喷出,强撑着缓缓站起,却无法完全直身。
被楚晗所救而在后退之时摔倒在地的依朦,和李伟娗一样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尤其是李伟娗,她虽不知黑袍人到底长什么样子,却亲自领教过她的武功,甚为厉害。
一个使者就有那样高强的武功,她身后那位主上的武功必然更加深不可测。
虽然她没有见过那位神秘主上,但能用个一等武功的女人当使者,可见其实力非同一般,所以她才选择相信她、与她合作,以后能有个强大的靠山和依附。
可如今她看到了什么?
她眼中的强大之人、她一直敬畏的强大之人,竟然禁受不住千若的主子那姓楚的一掌之击?
这、这……
先是那个毫无武功迹象的依朦忽然来了个大反转,已经让她觉得自己瞎了、看走了眼,不一会儿,这个身材颀长、却不见多少武功迹象的女子竟也来了这一出!
她明明看上去武力值低弱,又对自己奉送绝色美人千若进行示好,怎么看怎么想,也想不到她才是真正深藏不露的主儿!
此番心思电转只是瞬间的事,见黑袍人以手撑地艰难爬起,才猛然醒悟般叫道:“楚妹子快停手,她是我的朋友,不是刺客!”
说罢又瞪向依朦:“你竟然是个懂武功的?可即便是懂,也不能随意闯我的院子伤我的客人!今日念在你是初犯,便饶了你的重罚,回你的小院,三个月不准出院门半步!”
依朦好笑地轻哼一声,只看了眼楚晗,见她再没什么动作,便站起身,又把目光死死盯着黑袍人不动。
李伟娗见楚晗站着不再动手,便以为她是真的误会了,谁让那女人穿什么不好,非穿个遮头遮脸的黑长袍,神神秘秘的不像个好人,对她都瞒着相貌不让看,见不得人似的,挨顿打也是活该!
“青使您收委屈了!张家的小夫郎虽然瞒了武功,可这会儿怕是误会您是刺客,才顾不得露底出手救我这个当家的。楚妹子怕也是看到张家九夫郎被攻击,才更加误会而出手。”
李伟娗说到这儿,脸上赔着笑向黑袍人走去,“您可得大人不计小人过……”
楚晗不想再听她啰嗦装腔,淡声道:“青秋,动手吧!”
“是!”
从角落暗影中走出的青秋应声刚落,便一剑向李伟娗后心处刺去,让她没机会与黑袍人汇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