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爱蛊就是情蛊,只要着一点,女人就会爱情郎爱得发狂,如痴如醉。”南宫玖解释道,“而粘粘药,做法和效果都类似于情蛊,只要放一点点到对方的食物或饮用的水里,就会使对方不顾一切地爱上药主。
它有很多制作方法,比如天和地相连,即当绿色大蝗虫和蚯蚓交媾时,将其双双捕捉,然后放在自家屋顶上晒七天七夜,朝饮露,日浴华,饱吸日精月华,但七天之中必须是连日晴天,不能遇雨,遇雨则失效也不能闻雷鸣,闻雷鸣亦失灵。七天七夜后收回家中,碾制成末,便成了粘粘夜。”
楚晗还是第一次听闻粘粘药这种东西,之前只知道情蛊的可怕,没想到还有与它类似的东西,更没想到南宫玖一个未婚男子,说起“交媾”这种词来竟是脸不红,心不跳,真正的不羞不臊,实在是女尊世界里奇葩又霸气的男人,这心理素质,实在是太强大了。
“再有山和水相连,即遇四脚蛇和鲫鱼交媾时双双捕捉之,制作方法与天和地相连一样。”南宫玖倒是对自己的所知毫无保留,“还有一种是无风自动草,即树边的草叶在没有一丝风的情形下,以其叶自行拍击树干,这样的草叶是有情之物,情衷于树,情促而动,故可连根把草拔出,并削下草叶所拍打处的树皮,晒干后合碾成粉而为药。”
楚晗道:“这么说,你也会制作?”
南宫玖摇头:“我只是知道,从未制作过。何况很少有人会有那么好的运气。”
这倒也是,他说的那三种情况,她楚晗两世都没遇到过!连听说都是头一回!
但也由此断定,说刘家夫郎对他妻主下粘粘药,绝对是不靠谱的嫉妒之语,有些人就是心胸太过狭隘,见不得别人过得比自己好,见不得别人的妻主对待夫郎比自家妻主好,所以就百般诋毁诬陷。
不过,琉火曾经说过,风纯国虽以良蛊治病,但百姓对恶蛊也同样回避害怕,毕竟暗蛊公的蛊虫是用来害人的,腹痛什么的尚有医治的机会,可若被夺了命,就很难再找回来,尤其是孩子,更尤其是延续香火的小女孩。
正因为关乎性命,所以她们才对暗蛊公憎恨、驱赶甚至晒草蛊以及更残忍的方法进行惩治。大多数人在面对死亡威胁时,都是自私的,这可以说是人性,也可以说是自我保护的本能。
想到琉火,楚晗的眼神黯了黯。
她的夫郎没有一个在身边不说,还有两个处心积虑地要杀她,而她,还没有找到原因和背后的唆使者。
黑巫继续讲起刘家夫郎死后的事。
三天里,刘家夫郎的妻主一直没回来。
毕竟弄死了人家的夫郎,村长便派人去寻找,这才知道那女人竟然在她夫郎出事时因心神不宁而失足跌死了当然,这是楚晗的猜测,不然哪有那么巧的事,夫郎这边被活活晒烤而死,妻主那边就摔死了,肯定是有了感应,就像亲人出差在外遇到事故、家里人会坐立不安、开水烫手、缝衣扎指、眼皮跳个不停一样。
村长不放心,又派人落实情况,最后确定刘家女人真的死了。
这下倒是省事,也不怕有人找上门来闹心了。
村民们连薄板儿棺材都没给一块,直接把刘家夫郎快烤熟的尸体连同死胎给丢到了荒沟里。
然而,当她们回来后却发现,那捆绑刘家夫郎的破旧石柱上,总是隐隐有一个黑色的身影,极像晒蛊场上那飘忽的火苗和烟雾后挺腹大肚的孕夫身影。
那身影虽然有些飘忽模糊,但那张普通脸庞上的眼睛却非常清晰。
那双带着无尽愤怒、无尽怨仇、也让人无尽恐惧的眼睛,蔑视而冰冷地看着她们。
如此诡异的现象令大多数人都感到有些恐惧,几个胆大的不信邪,凑上前去看究竟。
然而,那身影虽然暂时消失了,但那破旧的石柱却在她们的眼前溢出鲜血,从开始的掌心那么点点大,慢慢像白布浸了红色染料般快速晕染开。
她们眼睁睁地看着石柱上洇出大片血红,就像从他大腿流到地上的流产之血,一滩一滩。
“啊!”“啊!”她们嚎叫着逃离晒蛊场,腿软的还摔了一跤、爬起来接着跑。
于是,晒蛊场上的灰烬一直没人敢去收拾,那根破旧石柱也静静地杵在那里。
日子在阴雨连绵中过了几天,随着阳光照耀下来,村里人的活动开始愈发频繁,人们没再发觉什么异常,不仅恢复了之前的生活方式,刘家夫郎的事还成了她们茶余饭后的闲谈话题之一,只是没有人再去晒蛊场,直到有一天,其中的一个点火人死在了溪水里。
大家都知道溪水是流动的,而且不深,不可能淹死一个成年人。
然而,就是那么一个大活人,被发现脸朝下死去,就像突发疾病、栽倒在溪水里被窒息而死一样。
当时人们也没有想太多,毕竟是第一例,而且只有她一个。
一个生下来就独眼的孩子跑到石柱前跪拜,然后逢人就冷笑着说:“他回来了!你们都等着接受惩罚吧!”
孩子的话有些莫名其妙,却也让众人生出一丝夹杂着恐惧的疑心。
不过,人们最终还是不太相信他会回来,因为她们亲眼见到那男子死得不能再死。
她们想,一定是小孩子不懂事,胡乱说着玩儿的。
独眼孩子还被她娘打了一顿,让她以后不许再胡说八道。
可那孩子即使挨了打也不听话,依然我行我素,口口声声说刘家夫郎回来了、刘家夫郎回来了,村民们终于开始感到不安。
接着,人们惊恐地发现晒蛊场周围的树上开满了血色的大瓣红花无论什么树种!
不仅如此,连那些树上的叶子也都随着无数红花的出现而变成血红色,那血红,那大片花瓣,总会令每个看到它的人,在第一时间想起石柱下的一滩滩血迹。
面对这么诡异的现象,老村长下令将所有的树都连根拔起,再付之一炬。
这件事就这样被处理,但人们又渐渐发现一个让她们更加难以忍受的情况。
那就是无论白天黑夜,无论刮多大的风,那堆被烧成灰烬的柴草木灰都只在一定的范围内飞舞。
也就是说,但凡被堆过干草木柴进行焚烧过的地方,都会有柴草灰在空中飞舞,但不管它们怎么飞,都只在同一个地方并随风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让人看了心里发怵。
而每每到了深夜,各家各户还能听到从晒蛊场上传来的低低哭声,那哭声就像在自家门外一样,让人不寒而栗。但当你大着胆子打开门时,哭声又似从极远的地方飘来的。
几天后,另一个点燃草堆的人也死了,她死得更加离奇,因为她死在了牛脚印里。
牛脚踩出的小坑够小吧?那小坑里的积水够少吧?
可她就那么霉运,一头栽在小坑里,正好口鼻摔在泥水里,呼吸不了,死了!
这显然就是有鬼了,试想,就算一脸摔在脚印坑里,那么大的成年人也应该能爬得起来吧?怎么可能就那么死了呢?肯定是有鬼压着她、不让她起身啊!爬不起来可不就溺死了么!
村民们由此而议论了,真的恐惧了。
然而,此人还没有下葬,紧接着第三个点火人又从树上掉下来摔死了。
谁也不知道那女人遇到了什么而爬上树,但就算脚滑而从树上跌落,最多也就是骨折,撑死不过是瘫痪,怎么就摔死了呢?
接二连三的事件令村民们议论纷纷,整个村子的气氛都变得压抑起来,到最后几乎都没有人敢喊叫着大声说话了。
包家夫郎坐在自己家里喃喃道:“他回来了,肯定是他回来了,是他回来报仇了!”